第十话(第 2/4 页)
温宁远也不拒绝,来福喝一瓶,他就喝一瓶。
夏收和裴瑾睿本来在旁边劝,不知怎的,最后变成四个男生醉醺醺地倒在了沙发上。
这顿饭,楚晚吃得很难受,她几乎没吃几口菜,一直揪着心,连向来爱吃的苏雁梨也没什么胃口,或者说,这个场面真不适合安心吃饭。
来福抱着一个酒瓶,指着温宁远鬼哭狼嚎:“你这小子——先把手机号码留下!我以后每天给你打20个骚扰电话!我让你玩消失——呃!”打了一个酒嗝。
温宁远也醉醺醺的,胡乱应着:“留……留!”
裴瑾睿半醒半醉,却也说着胡话,指着楚晚对温宁远说:“你!先把手机号留给楚晚——加她微信!赶紧!”
楚晚心里一惊,没想到裴瑾睿会提到自己。
她转脸看向温宁远,温宁远一张白净的脸喝得红红的,正眯着眼看她。
她这时才察觉到,以前她对温宁远的那点小心思,原来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没有戳破。
“楚晚,傻站着干吗?手机——拿过去!”来福挥着手指挥着。
楚晚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了温宁远。
温宁远接过手机,费力地睁着眼辨认屏幕上的数字,输了好几次才输对。他按下通话键,直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才把手机还给楚晚:“好了。”
楚晚拿回手机,把屏幕上的手机号码存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现存号码已有同名联系人,是否覆盖原号码?”
她考虑了一会儿,选择了“否”,把温宁远的新手机号和以前的旧号码都存了起来。
接着每个人都拿着手机逼着他输号码,直到把每个人的手机都存上号码,温宁远才被放过。
男生们抱在一起号了半天,非要闹着去唱歌。苏雁梨上大学以后为了追求美型而开始健身,肌肉越发健硕了,直接上前挨个撂倒,甚至不用楚晚的帮助。在餐厅服务生和其他客人的目瞪口呆中,她单枪匹马地把男生们挨个扛出了餐厅,塞进了出租车后座。
等苏雁梨把最后一个男生塞进出租车以后,回头看楚晚:“我打算把他们送到酒店,给他们在我隔壁开间房,让他们自己醒酒。”
楚晚刚埋完单出来,还好这群公子哥儿这回没有选太夸张的聚餐地点,这顿饭的价格她还能负担得起。
她一边把钱包塞回挎包里,一边抱怨:“说实话,我现在特想跟温宁远单独聊聊,可是他居然喝醉了……”等他明天酒醒再说吧。
苏雁梨没等她说完,直接从出租车后座叠罗汉的醉鬼里面挑出温宁远,轻轻松松把他从车里拎出来,扔进了楚晚怀里:“归你了。”
失去意识的温宁远像一个大型玩具一样直接被扔过来,楚晚吓得连挎包都不整了,用身体撑住温宁远。
“我先带他们回去啊,到了给你发微信。”在司机先生瑟瑟发抖的目光中,苏雁梨坐上了副驾驶座。
和苏雁梨道别以后,楚晚哭笑不得地看着倒在她肩膀上的温宁远,又看了看手表,犯了难。
天哪,他好重……
已经十一点了,她能把温宁远带到哪儿去啊?
最后,楚晚把温宁远拖到了附近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
温宁远趴在桌上,继续无意识神游。楚晚跑下楼,隔壁正好有一家已经打烊的奶茶店。楚晚求了他们半天,终于以一百块一杯的价格让他们做了一杯芝士草莓。
脸上突然被贴上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原本失去意识的温宁远被寒意激得恢复了几分意识,他费力地睁开眼,抬起头晃了晃,垂眸一看,刚才贴在他脸上的是一杯加冰的芝士草莓。
他顺着握着杯子的手看向手的主人:“楚晚?”
“醒了?”楚晚在他身边坐下来,“喝点这个吧。”
“芝士草莓?我大概有三年,还是四年,没有喝过这个了。”温宁远皱了皱眉,突然笑了。
楚晚剥开吸管外的塑料膜,帮他把吸管插上:“那现在可以喝啦。”
他眯着眼看她,醉醺醺的眼神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喝了一口。
“温宁远,我一直在等着你。”楚晚说。
话题转得太快,温宁远怔怔地看着她。
时间好像飞快地倒流着,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记得那好像是一个中午,在学校餐厅,那个女孩脸上浮着淡淡的粉红。她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里灌满了笑意,像星星一样亮。
现在,女孩还是同一个女孩,脸还是同样红,眼睛还是同一双眼睛,眼睛里亮亮的星星,好像……还是多年前的星星。
楚晚忽然伸出双手,捧住了温宁远的脸,脸上传来的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温宁远下意识地想要瑟缩。
但他还没来得及躲闪,女孩的吻已经覆盖在了他的唇上。
“那时候来不及说,现在再不说,我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
“温宁远,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着你。”
03
这些年,肉眼可见的变化在楚晚身上发生着,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也许是上了大学的缘故,她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在思想观念上、穿衣打扮上,还是对于未来的眼界上,楚晚的一切都一点一点地成长着。
而楚晚最大的成长是,她变得比以前更勇敢了。
对于张茹和林叔叔来说,他们觉得楚晚最勇敢的举动,就是只身前往英国求学(虽然有裴瑾睿搭伙)。楚晚从英国回来以后,也的确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得更开朗和自信了。
张茹对当初同意让楚晚去国外见世面的决定感慨不已,甚至还开始考虑未来将她送出国读研。
而林叔叔在赞同妻子的观点之余,也悄悄许下不可能实现的心愿:希望二女儿从美国回来以后可以变得更温柔一些。
只有楚晚自己知道,这些年,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在重逢那天向温宁远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表白那么简单,这也预示着她终于摆脱了青春期时的自卑感,变得更加自信和大方,对这份爱慕有了更成熟更稳重的见解,也终于愿意鼓起勇气尝试跨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能拖了,不能再拖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消失?
午夜的麦当劳空荡荡的,店里只有坐在柜台前打盹儿的店员和坐在角落里的楚晚与温宁远,偶尔有几个深夜的过客推门进来买一份食物。
晚上没吃两口饭,此时楚晚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她跑到柜台买了一个汉堡包,回到座位上边吃边向林月桢发起视频通话邀请。
“怎么了?”铃声响了几秒钟就被接起,林月桢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这么晚还没睡?你在哪儿呢?”
“在麦当劳。”楚晚边吃边说,“跟你说个事,不要太惊讶。”
“你做了什么蠢事?”林月桢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温宁远表白了。”楚晚平静地吃着汉堡,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掩盖了她强吻了温宁远的事实。
“果然……”屏幕上的林月桢扶额。这两年,她越来越猜不透楚晚的心思了,尽管她冥冥之中有预感,但并没有料到楚晚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楚晚把镜头转向趴在桌上失去意识的温宁远,“他喝断片了,直接昏睡过去了。”
“……”
林月桢感到自己此刻很狂躁,甚至想立刻坐飞机回来用平底锅狂敲温宁远的脑袋。
“你加他微信了吗?”林月桢问。
“还没呢,今晚来福他们一直灌他喝酒,不过手机号码要到了。”
“等会儿挂电话后,把他手机号发给我一下。要是加上他微信,记得把名片推送给我。”
“好。”
“只是……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楚晚看了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温宁远,“等他酒醒以后,应该会先问问近况和打算吧。我不知道之前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感觉不会是好事,他现在变化很大。”
林月桢沉默片刻,今天通话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我会问问我妈的,她或许会有什么消息。”
通话结束之前,林月桢叮嘱了一句:“不要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滚床单。”
楚晚顿了一下,反问:“我像是会乘人之危的人吗?”
“……”
什么鬼!
这回轮到林月桢被呛到。
楚晚挂了电话以后,在添加好友一栏试着搜了一下温宁远的新手机号,可是什么也搜不到,想必他设置了无法通过手机号搜索微信吧。
楚晚叹了口气,看了看断片中的温宁远。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
楚晚回想起半个小时前,她吻温宁远的时候,心脏紧张得快要爆炸了。她能感觉到,温宁远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一直想要往后躲。但楚晚没有轻易松手,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动作很青涩,尽管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温宁远的嘴唇。温宁远挣脱不开,最后只好放任她。到最后,他竟然抬起一只手托住楚晚的后脑勺,强行占据了主动权。
整个口腔都是浓浓的酒气,还有甜甜的草莓味。
直到楚晚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才终于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而温宁远努力地睁着眼睛,身体却在半空中晃了晃,一头栽倒在了桌上,彻底断片了。
楚晚:“……”
这人就算过了多少年也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年少时期的校园暗恋里,喜欢上一个人总是有那么多单纯到可笑的理由。
因为他腿很长,因为他长得好看,因为他笑起来时会露出一口大白牙,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对比起周围的同龄人别具一格,因为他很开朗,因为他总是无忧无虑,因为他和任何人都能轻松打成一片,因为他画画很搞笑,因为他为你画校服,因为他的左胸口上别着印有你名字和照片的校牌,因为他给你递了一杯甜甜的芝士草莓——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吸引着你,你喜欢着他的一切。
十几岁时的暗恋总是那么青涩,没有考虑过利弊与对错,可能会在某些落差中感到自卑,但那份纯粹因为“我喜欢你”而带来的懵懂与雀跃却显得尤其真诚。
只有当大家都变成了大人以后,再回首,才会用“是否般配”和“是否值得”来衡量一段静静沉睡在青春河畔的回忆。
从高中到大学,楚晚对温宁远的一片热忱,从最开始的自卑到后来的笃定,即便温宁远不告而别消失了三四年,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更不用说温宁远重新出现后,她的心更加坚定了。
让温宁远在麦当劳过夜是绝对不可能的,楚晚叫了出租车,和出租车司机一起把他送到了酒店。
裴瑾睿他们那间房肯定是挤不下了,苏雁梨估计也睡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楚晚想再开两间房,却被告知整个酒店只剩下一个双人标间。
楚晚转头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断片的温宁远,这个时候再换酒店就太折腾了吧?
她咬咬牙,心一狠,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开。”
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楚晚把温宁远弄到了房间里。
温宁远是彻底断片了,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意识。楚晚也不想再打扰他睡觉了,她帮他脱了鞋,又把他的外套扒下来,气喘吁吁地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又替他盖上了被子,最后打开了空调。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楚晚已经累瘫了,开始进入无意识状态。
她迅速简单洗漱后,费力地爬上另一张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扯着被子盖过脑袋,然后陷入了昏睡中。
次日,楚晚是被苏雁梨的催命电话给惊醒的。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眯着眼睛从扔在床头的包里翻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太阳晒屁股了!你跟温宁远在哪儿呢?”苏雁梨问,“昨晚你俩睡了?”
“睡了……”楚晚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遍,突然惊醒,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睡什么睡!各睡各的!”
“哦。”不知道为什么苏雁梨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失望,“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你们在哪儿?”
“在酒店啊,就你们住的那家——”楚晚边说边往旁边床上看,没想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床掀开的皱巴巴的被子。
她环顾房间一圈,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楚晚?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苏雁梨没听到她的回答,疑惑地问,“赶紧起来洗漱,我们在二楼餐厅等你们吃饭。”
楚晚回过神:“啊,好,你们先吃,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以后,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温宁远……
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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