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撩完就睡,毫不负责(第 3/4 页)
最后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苏栗马,留给她一个凉薄至极的眼神。
季珵到海上拍卖行门口时,里头的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
但是他也不在意,反正今天的目的就是陪新结识的艺术表演系妹子来扫扫货,只愿博美人一笑,至于要买什么并不重要,错过了什么拍卖品也不打紧。
他刚下车,娇滴滴的妹子就黏了上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巴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柔声柔气地唤他:“季公子,等等人家嘛。”
今日天气不好,乌云压顶,有些沉闷,让他整个人情绪恹恹的,妹子的娇声细语,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致。
不过,他一向怜香惜玉,还是笑得满面春风:“等会儿你看中了什么,哥哥给你买。”
毕竟是请假从剧组跑出来偷懒摸鱼,用的当然也是借口,家里人生病了需要照顾云云。假都请了,虽没什么兴致,却也不好叫人家小姑娘失望。
他沿着红毯作势就要往内走,目光稍稍流转,正巧瞥见路边一抹有些吸睛的倩影,由下往上,水钻细高跟泛出细碎的光,纤细的脚踝,匀称笔直的小腿,再往上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红裙勾勒出的独属女性的柔美身段。
季珵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眼前这个,虽算不上出挑拔尖,但或许是那身明亮的红裙加持,在阴郁天色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风情。
他继续向上看,白皙明显的锁骨,眼睑垂下,静默地站着,失魂落魄的样子楚楚动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倏然蹦出四个字——女鬼勾魂。
只是把他魂儿都勾了的女鬼,他却越看越眼熟,踏上台阶的一只脚,蓦然顿住,有些惊诧地回头。
“宝贝,你等我一下。”
他安抚完身边一头雾水的小美女,像是为了验证一般,疾步走到“女鬼”身边,反复瞧了好几眼,声音带着惊讶过后的余震:“果然是你!”
苏栗马有些萎靡不振,目光低垂,所以先入眼的便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缓缓往上看,就是季珵那双桃花眼,不苟言笑时,与记忆中那副好看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然而,她现在回忆起来,只能想起方才季谨言疏离冷漠的目光。
有人凉薄,有人热络,认出她来的季珵顿时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流转着笑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苏栗马:“苏小姐,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好几副面孔,三次意外相见,三次都是不一样的打扮。
新鲜感对于男人可是致命的。
可这眼神落进苏栗马眼里,就觉得有些轻佻了。
“可是,禾先生你每次出现,带给我的都是惊吓。”
她本就心情烦躁,碰到有人上来触霉头,她也不吝赐教。
季珵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生气。见她这副打扮,又站在这当口,手里还拿着个与她裙子十分相称的红盒子,便也猜到她刚从拍卖行里出来。
只是,却不知为何她表现出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买完东西的女人不是该很开心的吗?
然后他开始了一系列遐想,片刻,得出结论,笑着凑近她:“被甩啦?手里那玩意儿,是分手费?”
苏栗马递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嘿,还真猜中了,他真聪明。
“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今天多好看啊,把你甩了的男人真是眼瞎,告诉哥是哪个浑蛋,我帮你揍他出出气。”
苏栗马好整以暇地打量季珵一眼,眼神写满了“就算告诉你,谅你也不敢”,半晌,又觉得自己在这边跟他置气,也是无用功。
“你想多了,没失恋,是失业。我老板大气得很,炒个员工,还拿几百万的拍品做赔偿,我真是……与有荣焉。”说罢,她还显摆了一下手里的盒子。
可这话里话外怎么尽是酸意,季珵有些好奇她口中的老板是谁,却只见对方扬了扬下巴,指了指他身后拍卖行门口的位置,说道:“倒是禾先生,还是尽快去陪你的小女友吧。人家眼睛都快瞪出来,拍点贵的,好生哄哄,我就不打扰了,再见。”说着一个转身,沿着路边排列有序的香樟路,抬步离去。
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渐行渐远。
笼在昏天暗地之中的街景,有些虚无。风动,树叶随风作响,那抹明晃晃的红裙,就在这声响中越飘越远。
季珵被小美女挽着走进拍卖行时,思绪有些游离,想起方才苏栗马失神的模样,还死鸭子嘴硬偏说是失业,言语里的酸意,就差没把“男人没个好东西”直接表达出来了。
他有些失笑,身旁的小美女不解地看着他。他抽出自己被环住的手臂:“乖,你进去看中什么拍下来,算我头上。我有些急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然后他在小美女一脸错愕的注视下,走出了大门。
谁让他继承了他家老爹的多情,偏生看不得可怜兮兮的女生,顺着苏栗马离去的方向寻去,想要安慰一下她。
笔直的长街,香樟树一棵一棵,有序陈列。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他却没找到那抹跳跃的红,白跑一趟,他又开始怏怏不乐起来。
此时,苏栗马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
她靠在后排,脱掉高跟鞋,看着脚面被打出一条红痕。
刚才她走着走着,就觉得脚背一疼,于是就顺手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看着那道红痕,她有些出神。
蓦然想起,不久之前,她被季谨言扔在半路上,让她自行回家。那会儿她走得满脚水泡,心里恨不得掐死这个变态。可是转眼第二日,他抱她进沙发,还让严田给她买了伤药。她知道他有洁癖,他却好像从来没嫌弃过她,那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小雀跃的。
可是刚才在拍卖行门口,季谨言眼里的厌弃,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时候真的弄不懂季谨言到底在想什么,但她也明白,今日她踩到季谨言的底线了,背叛和宋振宁,一向是季谨言所不能容忍的两大要素。
她偏偏全踩了个遍。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目,心中似是涌过一阵洪水,冲垮堤坝,泛滥成灾,身体里好像有一种情愫在慢慢剥离,她想要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
闭着眼睛,眼前的漆黑,让她无所适从,她恍惚明白了什么,那种失却之情来自何处。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面对季谨言时的心动。
然而,对方是什么身份,她又算哪根葱。
云泥之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天生就像一条鸿沟,横亘在面前,阻碍着一切发展。
她一直都在装傻,一直都在压抑,却不承想,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份感情她越压制就越挣扎,就像沙漠里生长出一朵花,顽强又炽烈。
曾几何时,她还无法理解,凌辰对林倩倩那种仰望的爱,并嗤之以鼻。
原来越得不到,就越渴望。
“司机,去四洲国际酒店。”
她睁开眼,烦乱的脑海,只剩一个念头。
坐电梯来到8888号房门前。
苏栗马来时匆匆,没有带门禁卡,干脆脱掉高跟鞋,安静地等候在门口。她想要再见一面季谨言,可从下午等到夜深,始终没有等来想见的人。
身姿也渐渐从靠墙站着,变为蜷缩蹲着。其间楼层保洁倒是路过好几次,认得她经常出入这间房,是里头大人物身边的人,也不好驱赶。
深夜十二点半。
手机屏解锁后,显示了五个小时前,她发送给季谨言的微信:“季总,我想跟你谈谈,我在酒店等你。”
然而没有任何回复。
她迟疑地给严田发去微信:“严秘书,季总他在忙吗?今天还回酒店吗?”
半晌,她收到严田的回复:“季总他还在办公室里,估计今天不会回去了,而且他刚才回来还是很生气。苏特助,你应该知道,季总说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她落寞地缩着身子,将脸埋在环抱的双臂中。
她究竟在做什么啊……
无人的酒店走廊,安静得仿佛只有时间在流淌。
这不是她啊!
一直以来她都是现实主义,深刻地分析完利弊再去行动,或许,是遇到季谨言以后,带给她太多意外和错觉,让她不自觉变得轻飘飘了。况且,就算让她见到季谨言,她要跟对方说什么?死皮赖脸地求他留下自己,还是直接厚颜无耻地向他表白?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似乎让她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她抬起头,再次面对空荡荡的现实,心里那股酸涩的钝痛捋平了许多,有些人不该想的就不要肖想,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终究不是凌辰,哪怕在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面,她也要比他多出几分理智。
本就走到了这一步,这份工作大概也是凉了。或许,对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可以借此机会放下不必要的情感。
苏栗马扶着墙慢慢站起,双腿有些发麻,揉了揉,重新套上高跟鞋,正准备回去。
再次路过的保洁,见她终于要走,便又喊住了她:“外头在下雨,这把伞你拿去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意,苏栗马接过伞,有些犹豫:“可是,以后我估计都不会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
那保洁也是一愣:“没关系,一把伞而已。”
“那下次,我来还伞的时候,寄放在总台吧。”苏栗马微微一笑,感谢完对方的好意,毫不迟疑地向电梯走去。
从酒店大门出来,外头果然暴雨如注。
压抑了一整个白日的天气,此刻像释放一般,雨水倾泻,随着东风飘摇,夜幕没有一丝光亮,街灯摇曳在雨中都带了一丝朦胧。
春末夏初的夜雨还是凉飕飕的,她穿得有些单薄,不禁拢了拢手臂,下楼的时候就叫了顺风车,此刻已到,停在不远处花坛边。
她撑着伞,走进雨中,坐车回家。
回到家中,她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目光盯着红盒子看了一会儿,她转身坐在了电脑前,打开一个文档,半晌,却没有动静。
脑中粗略打了一个草稿,手指才在键盘上利落地敲击起来。
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的。
写完辞职信,已经是深夜两点,一天的奔波,令她实在支撑不住,困倦异常,可头脑里却莫名清醒,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听着窗外潺潺的雨声。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她不知道昨晚自己是如何入睡的,却好像睡得并不踏实,全身疲累。
还要去趟季氏。
所以她也顾不得疲惫的身躯,换上衣服,将东西都收进包里,开启今日的行程。
昨夜的雨下得有些大,导致今日的天色还是暗暗的。日光稀薄,雨后的云飘在雾霾蓝的天空,一朵朵形状各异。
高耸的季氏大楼。
再次来到这里,苏栗马的心境有些不同。
比起昨夜的慌乱,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平和,是摈除杂念后的轻松。
她事先跟严田打了招呼,乘坐专用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严田站在门口,有些迟疑和为难地看着她。
苏栗马面带微笑,从包里取出一封辞呈和酒店的房卡,放置在严田的桌上:“我觉得常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所以写了一封辞呈。还有这张门卡,麻烦你转还给季总。”
严田面上还有些不舍,半晌才挤出一句:“好……那个,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十五号会准时汇到你之前的账户。”
苏栗马点点头,又看他回头瞧了一眼严丝合缝的总裁办大门。他叹了口气说:“季总,他现在比较忙,你要不等一下他?”
“不必了,我想季总,大概也不想看到我。严秘书,后会有期。”说罢,她便转身向电梯处走去。
待她走进电梯,严田便转身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办公大门。
里头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苏栗马一眼便瞧见了身形颀长的季谨言,一夜之间,便恍如隔世,这一段距离,变得异常遥远。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再见他一面。
电梯门徐徐关上,她视线里的身影骤然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办公室里垂头看平板电脑的季谨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侧头去看,却只看见了关上的办公大门和闯进来的严田。
他揉了揉眉骨,问:“什么事?”
严田没说话,将一封辞呈和一张房卡,恭敬地放置在他办公桌上。
片刻,季谨言就明白了,苏栗马来过了。
他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两件物什,又重新落到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开口依旧沉稳:“下一季度开始,各部门的实行方案需要做些调整……”
踏出季氏大门,不远处的主干道上车辆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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