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山渴饮归人血,薄酒长窖待人酌(第 4/4 页)
黄泉路一脉的夕阳还是那样好,司魂身上淡化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却也被这样的景色给治愈了。一步一步踩在黄泥地上,脚抬起来时会沾上一些土,在地上留下个脚印;彼岸花要远远地赏看,再无旁人会像司魂和醇凉那样坐在丛里;三生石倔强地屹立于望乡台下,每个人在石上所看到的景象都不同。
所有人都见过彼岸花,但是都忘了;所有人都喝过孟婆汤,但是也都忘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深爱她,可只有她忘了。
“醇凉。”他唤她。
其实她早听见了司魂的脚步声,抬眼朝司魂一瞧,又低下头去忙手里的活计,嘴里淡淡应着:“早就听说大人回来了。”他不在时,她心中如同有口锅在沸腾着热水,可一见着他回来了,却又变作平常无事,亭柱下的祭品像是没人去特地摆放过一样。
“这一趟走了好久。”司魂自叹道。
“要么大人的本事是虚的,要么便是那人间自有逍遥处,拴住了大人。”
司魂冁然而笑,故意说:“怎么,一直在念叨着我回来?”
醇凉羞恼,斗胆回头想数落他,结果一片羽状叶子举在了她面前。“这是什么?”她问,方才的气恼转瞬被遗忘。
“槐树叶子。”司魂把叶子放进醇凉的手心里,然后合上她的手掌。
一片叶子,他竟也特意带回来。
司魂想,去了这么久,总该给她带些什么回来,东西虽轻,然而一叶知秋,他是把大千世界给搬回到她眼前了,这对囚禁在亭子的她来说再好不过。“本来有一枚玉扳指,但绿沈色老气,与你不大相宜。”司魂继而解释道。他揣度着,醇凉一定欣赏得来他的用意。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就是要这么想。
醇凉打开手心,发现那叶子的脉络上有颗不起眼的血点,它贴着他身子回来,比谁都体味的到司魂历经过什么样的血肉洗礼。醇凉自恨起才刚的故作矜持,鼻头微有酸涩,“听说大人受罚了,是孟婆对不住大人。”
“无妨,刀子我挨得多了。”醇凉一提起,他身上的隐痛又发作了,脸颊开始绷紧。
“那大人现在还疼吗。”
司魂额边分明就有了汗珠,却还轻巧道:“不疼。你今日的话格外多了些。”
醇凉猜不准司魂这是在夸她,抑或是在嫌她多嘴,但其实司魂是愿意听她多说两句的。“大人没必要这样,一场观花换来一顿刑罚,不值得。”
“刀子没施在你身上,轮不着你来说值不值得。”
“大人的心意折煞孟婆了。”此话一说,二人皆是不出意料的沉默。醇凉又提它话:“那日的话没说完,大人可还肯讲?”
“你竟还愿意听。我得先告诉你,那事听来极折磨人心,你若不当自身事,倒也犯不上惹耳朵遭罪,可你若很想听,我必言细。”
“大人心里闷着也难受,孟婆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