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星落,天神灭(第 1/4 页)
他说自己拿半壁天下来换醇凉。
而半壁岂够?
她醇凉远远不值半壁,却是整个世间都救不下来的,因为杀她不为惩罚,为的是让他变回原来那个一心护卫天道的仇天涯。许久之前他答应天帝入天界,是为庇佑苍生,可直至这时才发觉,他已将自己太多的东西出卖给天界了。
他觉得悔之不晚,所以带着她逃了。起码,得让她好好的活下去,不被天帝诛杀至飞灰湮灭。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儿去,便只能让醇凉暂时躲在他设下的结界之中。那是一个木屋,小屋明窗,本是何等惬意的所在,此刻却是两个亡徒的栖身之处。
他知道,被找到是迟早的事,世外之境躲不长久。
亡命的日子渐渐耗尽了所有希望,但偏偏两人心照不宣,都佯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夜半时分,她常笑着慨叹世事,宛如大限将至之人的回光返照,她知道,有些事是他拼尽一切都无以拯救的。这种日子,是除却天界追杀外的自我折磨,比一切外物更容易令人灵魂泯灭。终于有一天,他去了冥界,冥界之人皆知他曾击退进犯冥界的魔君,有大恩于冥界,所以无人敢拦。
等回到木屋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碗孟婆汤,他骗醇凉喝下,然后两指点在她眉心,令其睡了过去。醇凉以为那不过是碗普通的汤水,一直带着笑意着喝完,却不想记忆从此一睡不醒。恰好这时窗外黑云压日,看着她昏睡,他独自低念:“时候到了。”
等她醒来时,他大概已变成了尘埃,她会呼吸着他所飘浮的空气,心里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一出门口,转身披上银光甲,他对手里握着的画魂说:“要你们陪我最后一次了。”
满天天兵,他曾带着他们无数次出战,没想到有一天也轮到自己的身上。谁人肯先对他出手?他们跟着他那么久。于是便由他先说:“来吧。”刹那间,千万天兵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战胶着了七天七夜,他未尝对他们下过死手,直到几个人趁他无暇分身的时候把醇凉从木屋中拖了出来,他赶紧飞过去,半路却又被人墙堵截。
“卑鄙!”仇天涯的愤怒取代了之前的孤傲。
“将军,醇凉本就是罪人,如今她已被捉,将军还是放下画魂,跟属下回去吧。”
他一心要去救醇凉,所以心不在焉地应对上前阻拦的天兵,一个不留心,左肩的护甲就被人掀了去,他难以置回头地看去,原来是注茶半托迦尊者的锡杖,否则怎能轻易伤的了他的银光甲,三名天兵顺势将矛刺进他的肩中,再拔出时鲜血喷涌,他吼了一声,失去平衡坠了下去,数百天兵也飞身追下。坠了几百尺,他控制住自身平衡,天兵随之停下,再次将他围起。再往外看,哪里还有醇凉的身影。
“卑鄙!”
醇凉被捉,银光甲被毁,他心底的杀意被激起,一改之前的手下留情,招招取人性命,画魂沾上数人之血,滑不可握,天兵的尸体犹如倾盆大雨般簌簌落下,那一刻,他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但凡画魂一出,便是无人不亡魂。
每当回忆起来,司魂都觉得当时的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从那儿以后,他第一次厌恶起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杀人是惨烈的,杀了别人的同时也会在自己心上砍下一刀,直到有一天将自己的那颗慈悲心彻底杀死,他就与自己所杀的那些人无两样了。
血,四处是血,血染红了他的眼,浇灌了一颗取而代之的杀心,他被渐渐地感染为一个嗜血的人,以往杀的都是孽障,直至今日,他开始杀无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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