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空山新雨居(第 3/4 页)
“照顾你呀。”
“谁要你照顾!”温绯退了好几下,嘴唇都颤抖了。
“你呀,我这不得好好按大舅子要求做嘛。”
“我哥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你走开!”温绯现在还全身疼呢,她哪里想到平时那么温柔的白仁之,确定关系之后竟真成了这小流氓的样子,悔不该当初一语成谶,现在受苦的都是自己。
白仁之把她按在身下,微微一笑,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便侧躺在她身边,轻轻拥着她。
温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半晌不敢动。听着耳边匀停地呼吸声,才偷偷地斜眼望去,只见那眉目如画的男子已经安眠。
“这……”温绯也没想到他这么好睡,侧身伸手轻拂着他挺拔的鼻梁,俊秀的眉骨,略薄而红润的嘴唇……
“啊!”
白仁之手臂一收,将温绯整个人紧紧拥在怀里,轻声威胁道:“再乱动,就好好照顾你。”
“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说呢?”那海般晶莹的眼睛望着怀中的人。
薄州实在是太冷了,温绯本想早些出发去禹杭的,白仁之出于各种奇怪的原因,生生将他们的行程安排在初二,温绯各种抗议,却遭遇了各种被“照顾”,到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按照白仁之的行程来走。
当温绯被白仁之牵着,双腿发软,艰难离开酒店的时候,服务员都不由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偷偷笑着。
禹杭风景极佳,雪下的恰到好处,街角巷尾处处布着精致的小园林,配上皑皑白雪,更加雅致。温绯看着这个极诗情画意的城市,喜欢极了,走在路上蹦蹦跳跳地四处捧起一把雪便往天上一抛,然后再像下雪了一不停地在那抛起的雪花中转圈。
白仁之笑问:“别都不下雪吗?你那么兴奋?”
“别都没有这么漂亮呀。”温绯说着,往白仁之头顶也抛了一把雪,兴奋地围着白仁之转圈。
白仁之伸手把她一抱,拥在怀里,摘下她手套,看那小手已经冻的通红,不由将她的手放进自己领口。
“呀,你傻呀,不冷吗?”温绯忙想抽手,却被他捉得死死的。
“他才不冷呢,暖得很。”
只听身后一声熟悉的音调,温绯忙转身,是温浩温沐前来接她。
“姐夫~”温沐一见到白仁之就叫得可甜,生将白仁之、温绯叫得脸色通红。
“哎。”白仁之红着脸应了一声。
“你有没有点分寸,怎么当着我哥哥的面还乱答应。”
“没事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有那么多分寸。”
“哥!怎么你也不正经。”
初三一大早,温凉带着嫡支、温况一支以及前来慕名拜会的温家别的旁支早起,换上绣着温家家徽的玄黑家袍、软甲,在白修之的引领下,至禹杭城外的空山新雨居脚下前往拜会。白清漪、臧稚泽,引着白傲之、白仁之,并一众长老,也穿着绣有白家家徽的素白家袍在山脚相迎。前段时间的不快她并还未完全退去,细长的丹凤眼轻轻往温凉身边的温绯、豆蔻扫的一下,并没有多少好感。温凉与她、藏稚泽三人相互寒暄了一会,温绯虽是继任的温家家主,但与白家长老来往并不多,只得佯装有礼地听长辈讲废话。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白仁之,只见他与白傲之一并,只恭敬地肃立两位家主身后,头也不抬,跟雕塑一样。
温绯看得无聊,便打量白清漪,却见她全身灵力运作顺畅,唯有右胁与膻中有两道浅浅的黑气。温绯凝神望去,竟是两道难以查觉的鬼力。
“温绯。”
温绯看的入神,忽听父亲唤了一声,忙上前见礼:“白家主、臧家主,温家三女,绯,敬扣白家各位前辈金安。”
臧稚泽那日见过温绯,便十分喜欢她,忙取出红包,给温绯塞了一个:“这便是温家的继任家主吧?上次见得匆忙,不想是这么讨喜的姑娘呢,实在是受苦了,现在身子养好了没?”
“咳咳。”白清漪不由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温绯却见她体内那两道鬼力颜色竟深了不少,也开始活动了起来。温绯猜想,白清漪脾气如此火爆,只怕与这两道鬼力有关。
温绯实在是担心白清漪此时发作,让父亲想要两家修好的苦心尽费,也让母亲脸上不好看。情紧之下不由向在场所有长辈行了扣拜之礼,温绯是继任家主,在她这辈的温家后生中辈份算是最大的,她一跪,所有同辈也要跟着跪。温绯道:“温绯早已无事,感怀白家救命之恩,新年伊始,祝万世清晏,白温二家同气共荣。”
温家众子弟齐声道:“祝万世清晏,白温二家同气共荣。”
白清漪本欲发作,却被这架势生生压住,脾气竟无处可发了,她责备地看了白修之一眼。白家三兄弟也没想到温绯竟对白家长辈行了这样的大礼,反而显得白家礼数差了。白傲之、白仁之正偷偷相视时,只听掀衣之声,白修之也依法向温家长辈扣拜,白家子弟也匆匆扣拜。
“修之在别都也多受温家照拂,愿荣庭繁华昌荣,温白二姓和衷共济,共承国事。”
白家众子弟齐声道:“和衷共济,共承国事。”
温凉、臧稚泽都是喜欢孩子的人,看这架势,只怕这山脚湿寒,将孩子的膝盖跪伤了,纷纷将对方的孩子都先拉了起来,一边拉一边发红包,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白清漪最不耐这样的场面,冷哼一声便先带了些白家长老上山了。白傲之见状,忙向父亲说明,向温凉请罪,跟着母亲的脚步先上了山,进行更多的布置。
白仁之肃立父亲、大哥身后,眼神微微抬起时,见温绯穿着温家的黑色家袍,覆着红色斗篷,是极好看精神的。他心里喜欢,但又拘着家规,轻轻将眼帘依旧落下。
空山新雨居于禹杭西北的鹤龄山上,鹤龄山长年仙雾缭绕,几乎日日都有微微细雨,便是下上些许小雪,不一会便会化去。那山上花草长绮,树木长青,又有细雨滋润,时时娇嫩可爱,白家先祖也不知道多早就占了这一处藏风聚气的宝地,于山顶盖的最初的空山新雨居。后世依着那山势,不断扩展,成了今日的盛状。
但空山新雨居虽然繁盛,子弟却都极有行止。温凉与臧稚泽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四排着黑衣白袍的两家子弟,虽然白家长辈们走着随意一些,白家小辈个个都俯首矩步,目不斜视,队形都排的十分整齐。温家小辈素听空山新雨规矩严谨,过了山门,也被那极寂静的环境慑得不敢多话说,但依旧好奇地四处张望,队形也是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臧稚泽自幼是孤儿,豆蔻是他在国内唯一师门亲人,虽已没了年少时的爱意,但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依旧还在。而且听说,这位师妹夫也是极儒雅有趣的人,他总想与荣庭多多交好,只可惜夫人这性子,莫说是却别都拜会了,就算是提上一嘴,也能点发上半天脾气。本说世代的医家,这样的脾气总觉得应当是脏器有问题,但每每他检查,也检查不出来,到后来,她又直拿这事做文章,说他想她早死。臧稚泽实在无计可施,所幸他是个豁达外放之人,索性乐得什么都不管,每日在空山新雨居及附近山境转转,到处看看花采采药,日子过的也是自在。就是苦了二儿子白傲之了,白清漪脾气火暴,无法议事,臧稚泽又寄情山水,见首不见尾,整个空山新雨居的事务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十六岁起,便执掌这山门中的大小事务,辅佐兄长,照顾幼弟,性子越来越古板,隐隐竟有了白清漪的严刻之风。
温家众人在臧稚泽、白修之的引领下,到了白家正堂前的牌坊,白傲之引着一众白家子弟已经恭候多时,温家人到,白傲之身后的白家子弟已经相继出步,分批引着温家众人向之前已经安排好的客厢前去。行走间,白家子弟中能听到脚步簌簌之声,连家袍衣袂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样的细致严谨,连温凉都不由地暗自感叹,极佩服地望着臧稚泽。臧稚泽出生南疆,天生地养,自幼是跟着一众师兄弟姐妹在山野间跑着长大的,最不耐这样的繁琐规矩,被温凉望着,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白家接风宴后,温家众人散去,或早早歇息,或在这传说中的空山新雨居里散步看看风景。而白家正堂后的小明堂中,白清漪、臧稚泽、白修之、温凉、豆蔻、温浩却在议定另一件事。
温凉极委婉地将自己来意说明,虽说自己家是女儿,主动向男方提亲实在有失女孩的矜傲,也有失温家颜面。但一则温凉实在看着白仁之对女儿用情之深,三番四次舍命相救,接触下来,也觉得他是个可托终身之人,女儿又喜欢,自己的老脸也就显得不太重要了;二则温绯是既定的温家家主,是不可能嫁入空山新雨的,白仁之毕竟是白家嫡子,虽不是白家家主的继承人,但这样的安排也确实是委屈他了,若还要白家主动提亲,怕以白清漪的性子,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听到温家家主这样谦卑地议亲,臧稚泽心里是很开心的,他很喜欢温绯那小姑娘,像极了豆蔻小时的讨喜样子,望着她,就像回到南疆师父那纷绮的小山坡,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至于别的,他并不在乎,年青人相爱时可以在一起,便是极大的幸福,没有什么好阻止的。
不料白清漪冷冷一笑:“做梦。让我白家嫡子去荣庭?我白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温凉早知道白清漪肯定不可能不说尖酸之语的,心下早已准备好应对之言。正欲开口,白清漪又补了一句:“你们温家那女孩,别以为能瞒得过我,配白家粗使的下人,我都嫌脏,还打我们仁之的主意?”
这话如重锤,重重击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一下,温凉想过她的刻薄,却没想到如此刻薄,深吸一息,正欲调整心态说。只听一边豆蔻一下拍桌,破口便骂:“你这臭老太婆张嘴便吐不出象牙,还不是你家那个小子三番四次缠着我们家姑娘,我们怕你以后脸上挂不住才来先说的,别以为我们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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