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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悠悠乡情(第 1/ 页)

    没有太阳的冬日干冷干冷的,阴沉沉的天空令人觉得抑郁,小北风一刮像刀子似的割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脸上的肌肉僵硬僵硬的,不由得使人的心猛地缩紧。傍晚时分天上飘起了雪花,随着狂风大作继而是鹅毛大雪,人们都躲进了自家的热乎炕头享受温暖。正在感冒发烧的玉如清服了药后睡下了。

    太阳红灿灿地从容不迫地孤傲地跃出地平线,无数彩色的云霞飘逸而美丽地陪伴着它,一朵彩云悄悄地静静地离开了彩云群体轻盈地飞翔起来,这朵无拘无束的彩云飞呀飞呀飞到了玉如清面前,这朵彩云变成了一位有两只白色翅膀的小女孩,玉如清定睛一看,这不是心爱的女儿小博涵吗,玉如清惊喜地打量着小博涵,小博涵天真烂漫地舞动着白色翅膀甜甜地向着玉如清微笑:“妈妈,我是博涵,我终于找到神仙了,神仙送我一对洁白的翅膀,让我带妈妈回到城里去和画家妈妈、记者爸爸、干部爸爸、博豪哥哥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离,妈妈快快伏到我的背上,我们马上起飞,我带妈妈飞到我们城里的幸福家。”玉如清按照女儿的意思很顺从地伏在小博涵的背上,果然,小博涵带着玉如清飞了起来,她们的身体很轻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她们飞向蓝天,蓝天上的彩云用婀娜的舞姿迎接着她们,她们没有时间在此逗留,她们要去寻找亲人寻找家。她们继续飞呀飞,终于飞到了她们曾经生活过的那座城市,飞到了博涵最喜欢去的公园里,真是天随人愿,公园里,文雅琪、秋天、容振华、容博豪都在手捧鲜花迎接着她们俩的归来。小博涵大声喊着:“妈妈、爸爸、哥哥。”挥动着小手臂向亲人们跑去,玉如清紧跟在后,亲人们幸福地相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朝霞般灿烂的笑。忽然,明媚的天空翻滚过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它们丑恶的面目迅速占领了纯净的天空,这些乌云又变成了无数面目狰狞的魔鬼,向刚刚团聚在一起的亲人们冷酷无情地扑过来,魔鬼们撕去小博涵的洁白翅膀,夺去了大家手中的鲜花,凶煞恶神般地把文雅琪、秋天抓走了,容振华、容博豪、玉如清、小博涵勇敢地追上去跟魔鬼搏斗,终因身单力薄寡不敌众,败了下来,容振华身负重伤倒在广袤的大地上,玉如清痛苦地呼唤着容振华……“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伴着迫切的呼唤:“玉太夫,玉太夫,……”玉如清从梦中惊醒,头脑觉得昏沉沉乱糟糟的,玉如清问:“谁呀?”“是我,玉太夫,我是贵福,我媳妇要生孩子了,我妈让我来请您。”玉如清迅穿好衣服,写了张:“博涵,妈妈出诊去了。”的字条放在了小博涵的枕边就背起药箱走出了房屋。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地上的雪已有一尺了,狂风在雪地上打着旋,旋起层层雪花,雪花扑面而来,抽打的人睁不开眼睛,透骨的寒风呼啸狂奔,玉如清打了个寒噤,只觉得透心的冷。玉如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贵福来到产妇面前,玉如清在炉子上暖暖手,就为贵福媳妇做了周密的检查,检查结果:胎位不正难产,玉如清赶紧打开随身带医药箱,吞下几粒药,她怕时间熬得太长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

    整整忙活了半个夜晚和一个白天,贵福媳妇终于生下了孩子,大人孩子都安然无恙,当玉如清托着疲惫不堪的病体回到家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躺在炕上不时地咳嗽着,咳得满脸通红,突然一口血从玉如清的口中吐出,吓得玉博涵大惊失色,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您吐血了,我们上医院吧。”“妈妈没事,妈妈受了点风寒,休息休息就好了,乖孩子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玉如清强打精神强露笑颜。玉博涵倒了水让玉如清服了药后守在妈妈身边渐渐睡去。

    在严酷的战争岁月里,革命战士们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环境十分恶劣,他们打起仗来又是废寝忘食不分昼夜,他们有时顶风冒雪急行军,有时几天滴水粒米不进。艰苦的生活条件,残酷的战争现实使身单力薄的女革命战士玉如清患上了肺病,患病严重时有吐血症状,解放后,经组织安排精心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未能彻底根治好,因为生活条件的好转,病情没有往深里发展,但肺病却极其顽固地危害着玉如清的身体。身体的极度不舒服,使玉如清难以入眠,她思念着在部队当兵的儿子,她牵挂着下放到基层工作的丈夫。

    “如清,如清开门,我是振华。”容振华边喊边敲门,玉如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病中产生的错觉和梦幻,可这声音的的确确是她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亲切的声音,玉如清定定神确认自己神志清醒时,托着虚弱的身体走向门口,她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她怕摸着门闩问:“真的是振华吗?”“如清,我真的是振华,开门吧。”容振华和蔼地说。玉如清打开了房门,站在她面前的容振华瘦多了,老多了,鬓角间生出白发,玉如清激动得热泪涟涟:“快进屋,振华。”容振华的突然从天而降,陡然给玉如清增添了精神,她感觉浑身清爽了许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吃。”容振华握着玉如清滚烫的手说:“你在发烧,你在生病,我来做饭,你好好休息,我来照顾你。”容振华把冷毛巾敷在玉如清的额头上,他从行李中拿出一只绿色搪瓷煤油炉子点燃,把带回来的挂面煮好,吃过饭,夫妻俩互相倾诉着离别以后的各自情况,谈论着当前的社会状况,他们忧国忧民久聚心头的心里话打开了闸门。

    调离工作岗位后又重新调回bh市工作的容振华心情很是不平静,他为zg的命运和前途担忧,现在的zg正处于混乱、贫穷、落后的状态,今后zg的社会主义建设该怎样进行令人思索。组织上安排容振华在回原单位上班之前先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和精神得到恢复后再投入工作。容振华匆匆忙忙地在城里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冒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怀着激动、兴奋、迫切要见到亲人的心情登上了回乡的火车。下了火车后,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由于柏油马路路滑雪厚,班车停止了交通。容振华毫不犹豫地甩开步子背着沉甸甸的行李上路了。容振华离开故乡好多年好多年了,这次回故乡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故乡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妻子是否安康?心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吧?女儿,这个非同一般的女儿,她是一个多么聪慧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啊!只可惜她的双亲不幸遇难离开了人世间。容振华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他独自一人并不感到寂寞地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茫茫雪野里,身后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脚印。

    玉博涵一觉醒来看见容振华正慈祥地凝视着她,玉博涵高兴地叫着:“爸爸,爸爸你可回来了!”容振华把博涵抱到自己的怀里:“博涵,告诉爸爸你想爸爸了吗?”一听此话,玉博涵的眼泪如泉水涌了出来,她扑在容振华的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爸爸,我好想你们,可是你们就是不来。”“这不,爸爸回来了吗,不哭了孩子,委屈我们的孩子了。”容振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爱怜地说。玉博涵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阵子后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带着泪痕冲着容振华纯美地笑了:“爸爸,怎么您一个人回来了,画家妈妈、记者爸爸、博豪哥哥怎么不来呢?”“你很想他们吗?我的宝贝女儿。”容振华关切地问。“想,非常的想念他们,我连做梦都想,有一次我梦见了我来到山中的仙境,那里美的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遇到了神仙,神仙送我一个能满足心愿的宝葫芦,我就让宝葫芦把爸爸、记者爸爸、画家妈妈、博豪哥哥全变出来了,我高兴的心花怒放,醒来却是个梦,我哭了好久。爸爸,你不走了吧,这下我们可以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了吧,妈妈生病的时候,我更加想念你们,妈妈都吐血了,妈妈好可怜。”玉博涵搂着容振华的脖子,把脸贴着容振华的脸向容振华说着心里话。“博涵,好孩子,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的。这次爸爸回来就是接你们回城里家去生活的。”容振华安慰着玉博涵幼小的受伤的心灵,用温暖的大手拍着玉博涵。玉博涵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爸爸,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接我们回城里的吗?”“是真的,我的宝贝。”容振华再次肯定地说。“爸爸,画家妈妈、记者爸爸现在在哪里,他们都好吗?他们不想我吗,怎么就不来看我呢?”玉博涵继续缠着容振华问。“他们工作很忙,本来计划和我一起来看你们来接你们的,可单位里又有比接你看你还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办,你知道革命工作是高于一切的,他们只服从命令听指挥,他们请你和妈妈原谅。等你长大了后你就会理解大人的事情,快快长大吧,我的好孩子。”容振华撒着善意的谎言,只为这幼小的生命受的伤害小一点再小一点。“爸爸,为什么画家妈妈和记者爸爸不给我们写信,博豪哥哥就经常给我和妈妈来信,还寄来哥哥穿军装的照片,哥哥穿军装的照片真英俊真好看。”玉博涵不停地问。“都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容振华对玉博涵的问题着实吃了一惊,这小不点儿脑袋瓜里的货还不少呢,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什么都想刨根问底。容振华只好想办法引开玉博涵的话题,他拿出了专门给玉博涵买的书包、文具盒和小人书:“博涵,这些送给你,你看你喜欢吗?”“喜欢,爸爸谢谢您,您真好!”“爸爸还有礼物要送给你,猜猜看,是什么礼物?”“是,是,我猜不着。”玉博涵拍了拍自己的头,“你把眼睛闭上,伸出你的双手,我喊一、二你再睁开眼睛。”玉博涵把眼睛闭上,伸出双手,“一、二。”容振华喊到二时就把一套漂亮的衣服放到了玉博涵的手里,玉博涵睁开眼睛,欣喜地把漂亮衣服抱在胸前:“爸爸,您是我最好的爸爸。”她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画家妈妈,记者爸爸给我带礼物了吗?”“好孩子,这套漂亮的衣服就是你的画家妈妈和记者爸爸让我带给你的,这回你可要谢谢他们了。”容振华面对这个小人精只好机智地这样回答。本想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的容振华却无法避开,孩子记事早,小时候的记忆像刀子一样刻在了玉博涵的脑海里,她永远都不能忘记亲人们对她的深入骨髓的爱,玉博涵思想里是忘记不了她的亲生父母的,也许这就是天性,容振华在重新考虑该以怎样比较恰当的最佳方式来告诉玉博涵生身父母离开人世的事实,长期隐瞒下去不仅对孩子是个欺骗,也对玉博涵的成长不利,纸是包不住火的,逝去的就让他永远逝去,活着的好好活着。虽说玉博涵年龄尚小,但她对周围的事物相当敏感,头脑特别机灵,容振华意识到他们对玉博涵的一时搪塞和掩饰是不明智的做法,他来不及与玉如清交换意见,就面对玉博涵的提问做了婉转的解释:“好孩子,愿意听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吗?你会从故事中找到你所想知道的答案。”“爸爸,我最爱听大人讲故事,爸爸,您讲吧,我认真听着。”玉博涵听话地点了点头。

    “在一座美丽的城市里,有一对十分善良、勤奋、有学问的年轻夫妻,妻子是画家,丈夫是报社记者,他们的画和文章非常受大家的喜爱,他们为了为国家建设多做贡献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他们夜以继日的画呀写呀,妻子画出了许多幅讴歌我们伟大祖国的美好画卷,丈夫写出了许多歌颂我们伟大祖国的美好篇章。在一个夏天,他们不幸遇难,永远离开了他们所热爱的伟大祖国这片热土,离开了他们所热爱和为之奋斗的事业。”容振华非常的激动。“爸爸,您讲得记者和画家是我的记者爸爸和画家妈妈吗?”聪慧的玉博涵边擦眼泪边问。“是的,是他们,他们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永远永远都不能相见了。”容振华沉痛地说。“爸爸,我怎么会有记者爸爸和画家妈妈的?您一定要告诉我。”“是这样的,记者和画家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他们非常非常喜欢孩子,他们是爸爸妈妈的最好朋友,两家人经常欢聚在一起,他们夫妻特别喜欢你,他们希望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对你特别好,百般宠爱你,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只要一有时间就把你接去他们家住一住,所以你就认了他们做了妈妈爸爸。”容振华不得以对玉博涵说着一个美丽的谎言,为了玉博涵能健康地成长,没有心理包袱,他觉得有必要撒这个谎。

    在玉博涵细小的心灵里,她觉得画家妈妈、记者爸爸没有死,他们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她朦朦胧胧地记起他们抱着她去公园玩耍,去名胜古迹旅游,去看画展,她还记得画家妈妈在画展的展厅给讲一幅画的意境,她还记得骑在记者爸爸脖子上去郊外踏青并教她背诵文章的情景。玉博涵调动一切思维神经在记忆的小河里搜寻着有关她和画家妈妈和记者爸爸生活在一起时的生活片段,可这一切既清晰又模糊,朦胧而又支离破碎、点点滴滴,这些记忆觉得又很遥远,遥远的无法走近无法看清楚。

    玉如清病了以后,并未请假休息,还是坚持工作,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轻伤不下火线。荷花镇上有良知的人们都很感动,上至大队书记下至最没有地位的四类分子,都相继来登门探望,这家几个鸡蛋,那家一瓢面,你家一把红枣,我家几核桃,他家一捧花生……这就是乡亲们平日里珍藏在家里最好的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玉如清深感乡亲们的深情厚意,在与乡亲们几年的相处中,她越来越感到乡亲们的纯朴和厚道,他们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之间在生活中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真挚情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贵福妈端来一只刚刚炖好的热气腾腾的老母鸡:“玉大夫,咱们庄稼人嘴笨不会说话,也不会来虚的,这只老母鸡很营养,你就趁热吃吧。我家贵福媳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多亏了玉大夫生着病为贵福媳妇接生,他们娘俩的命是你保来的,我们真是遇上活菩萨了。”“大嫂,你可别说这见外的话,我是大夫,我是在尽我的责任,我也没什么大病,只是感冒发烧,过两天就好没事的。这只老母鸡还是留给贵福媳妇吧,她在月子里,最需要补养,孩子吃了她有营养的奶水才会聪明。”玉如清诚恳地说。“玉大夫,这是专门给您做的,贵福媳妇也有份。”“那就让贵福媳妇多吃些,贵福媳妇产后身体虚弱,需要许多营养来滋补,我不需要这些,我吃了也是浪费。”“玉大夫,你说什么也要收下这只老母鸡,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人心都是肉长的,您的恩德我们都记着呢。”“大嫂,您的心意我领了,现在生活条件差,我们应该把有营养的东西给最需要人吃才是。等以后生活条件好了,我再上你们家去吃比炖老母鸡更有营养的东西,现在最需要这只老母鸡最需要滋补的是贵福媳妇,大嫂,快听我的话,别再争了。”玉如清情真意切地说。贵福妈感动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不知该对玉如清说什么才是好,玉如清又拿出两斤鸡蛋挂面交给贵福妈:“大嫂,这挂面是博涵她爸爸带回来的,贵福媳妇在月子里,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点挂面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贵福妈妈默默收下玉如清送的挂面,心里热乎乎的,她没有再说什么,她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真诚的情意只有心相知。

    自从容振华回归故乡后,乡亲们最关心的话题就是玉如清什么时候离开荷花镇,说实话乡亲们心里是百分之一百个非常的不愿意玉如清走,舍不得玉如清走,荷花镇的人们的心已与玉如清密切联系在了一起,他们的日常生活已经离不开玉如清了,但他们又深知农村比不上城市好,玉如清在农村太受委屈了,他们给予玉如清的太少,玉如清奉献给乡村的不仅是医生所具有的医德,更重要的是玉如清的高贵品格和为人的纯朴善良。乡亲们怕失去这么个好大夫,又怕挽留委屈了玉如清,乡亲们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恋恋不舍地陪玉如清多说一会儿话。

    狂风刮了几天几夜了,把好多人家的柴禾垛都掀翻了盖,可这该咀咒的狂风还是不解恨似地拼命刮,一会儿东南方向刮,一会儿西北方向刮,刮的天昏地暗,着实让人心烦。冬天是社员们一年四季中最清闲的时候,为了节省早晨这顿饭,绝大多数人家很晚才起来,有个别早起的也是睡眠少的上了年岁的老年人,老爷子们睡不着觉早起也不闲着,有的背粪箕子拿个粪叉子去马路上拾粪,有的背个大栅子拉个大耙子去空旷的田野里搂柴禾。老太太们早起后就做针线。

    已经上午十点多钟了,故事精麻子脸李顺和懒洋洋地起床后到院子外面的柴禾垛抱柴禾准备做饭,嘿!好家伙,柴禾垛旁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穿戴很旧,但很整洁,看上去单薄瘦弱,脸色腊黄,女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面口袋,像是个要饭的,李顺和喊叫着:“喂,起来起来,大冷天的躺在这里干什么?”陌生女人没应声,这可把李顺和吓了一跳,他愣了愣神,拔腿就往玉如清家跑,还没等跑进院子就扯开大嗓门喊:“玉大夫,可了不得了,我家门口躺着个不认识的女人,我喊她也不答应,也不知是干什么的,您快点去看看吧。”玉如清听到李顺和的喊声以为他又闲得发慌在准备什么能让人开怀畅笑、解闷解愁的剧目,就揶揄地说“李顺和,你喊叫什么,你家门口躺着女人,让我去看有什么用,让我给你做媒呀,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有本事你自己把女人给带来,我看人家女人同意了我给你们做媒。”“玉大夫,是真的,我家门口柴禾垛旁真的是躺着一个女人,不动也不说话,跟死人一样,我可不敢上前。”李顺和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那你李顺和就让死人活过来不就行了。”玉如清早就耳闻过也目睹过李顺和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肯定他是在演节目,所以对李顺和的神情不屑一顾。“玉大夫,我说的可是真的,我求您相信我。”李顺和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来回走动。“我说李顺和,你喜欢做小节目,能哄大家伙高兴,能给大家伙带来欢乐,我非常的佩服你的才智过人,可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配合你演小节目,你要演戏,去找闲着没事干的人来给你做搭挡,我也求你了,你长点眼色,你就别缠着我了,你没看我工作很忙。”玉如清边说边往酒精瓶里放着药棉。“玉大夫,我可从来不敢跟您开玩笑的,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相信我。”李顺和的麻子脸涨成了紫猪肝色,“真的不相信。”玉如清边忙着手中的活边斩钉截铁地说。“哎……怪就怪我自己,平时爱扯谎逗个乐,是真事都没人相信了。”李顺和一跺脚走了,玉如清没有理会他继续工作着。过了一会儿,李顺和真的抱来一位陌生的女人,玉如清大吃一惊,她心里很是不自在,觉得对不住李顺和:“李顺和,刚才我真以为你在演戏,都是我不好,请你一定谅解。”“,玉大夫,其实都是我不好,只怪我自己平时老是为了穷寻开心,爱骗人骗的结果。”李顺和红着脸把陌生女人放到病人的床上,玉如清看到这个陌生女人满脸菜色,瘦的皮包骨头,心里不觉一阵心酸,玉如清给陌生女人把了一会儿脉:“她不会有事的,她是饿的加冻的才晕过去的,李顺和麻烦你把她抱到我家热乎炕头上去吧。”李顺和顺从地抱起陌生女人抱到玉如清家炕上,玉如清给陌生女人盖上了被子,陌生女人醒过来后,她难为情地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不怕你们笑话,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来要饭的,家里一点米都没有了,连秋天储存的干菜叶子也吃光了,我家当家的病了几年,不久前死了,撇下我和四个孩子真不知该怎么过下去。”陌生女人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不哭了,先吃些热乎饭,肚里有了饭就有精神,趁热吃吧。”玉如清把煮好的一碗挂面递到了陌生女人手中,陌生女人接过碗,眼泪扑簌簌掉进了面里,她把面和眼泪一起吃进了肚里。玉如清又给陌生女人的面口袋里装了几瓢米。玉博涵也把自己平日里储存起来舍不得花的仅有的六毛硬币全部交给陌生女人,陌生女人突然给玉如清跪下声泪俱下:“大姐,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产菩萨,我来世做牛做马也报你的救命之恩,我……”玉如清连忙扶起陌生女人:“快别这样,快起来,俗话说的好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以后会好起来的,有人就会什么都有的。”“玉大夫说得对,有人就有一切。”李顺和从家中背来了半口袋米:“这些米,都是你的啦。”“不不,这怎么可以,大家都不容易,我少要点。”陌生女人有些慌乱。“你就收下吧,李顺和就一个人过,他会过日子人又勤快,他家里不缺吃的。”玉如清劝慰着陌生女人。陌生女人向李顺和投去感激的一瞥,李顺和憨厚地笑着有些不知所措。在玉如清的建议下,李顺和背起大半口袋米准备送陌生女人回家,他们刚走出院子,出去办事的容振华回来了,他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玉如清简单地向容振华做了介绍,容振华问:“老乡,你是哪个村的?”“是牛庄的。”陌生女人低着头回答。“你们村的生活情况怎么样?”“我们村已有好几家出远门讨饭去了,大概去了东北,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外出要饭的更多,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舍下脸在附近的村子要饭,真是丢人啊!”容振华问玉如清:“咱们荷花镇有外出要饭的吗?”“咱们这个队在全镇来讲算是比较好的队,还没出现外出要饭的现象,但社员们大都是半饥半饱的度日。玉如清如实说。“就这样,干部们还谎报产量,吹牛皮亩产超千斤,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李顺和不满地说。

    送走了李顺和与陌生女人,玉如清的脑海里全是陌生女人那菜色的脸、皮包骨头却非常清秀的面容。玉如清很同情陌生女人的遭遇和不幸,假如她的男人并没有生病并没有死亡,也许她不会出来要饭的,也不会凄惨地在乞讨途中昏死过去。玉如清想着陌生女人,脑海里又出现了满脸麻子的李顺和的形象。虽说李顺和其貌不扬,脸上因小时候出水豆留下了麻子,但他心地善良,勤劳朴实,没有不良嗜好,作风正派,从不沾花惹草,是个规规矩矩很会持家过勤俭日子的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而且性格开朗、热情、幽默。人缘不错,因为年轻时面貌欠佳,家境又不是太好,错过了成家的机会。玉如清认真地做了考虑后,想想李顺和与陌生女人的条件比较合适,要能成为一家人岂不是两全其美,玉如清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对,她要当这个红娘。

    经玉如清牵线,陌生女人带着她的四个孩子与李顺和两厢情愿地组成了新的家庭。陌生女人名叫高彩凤,她为了尊重李顺和,让自己的四个孩子都姓了李,大女儿李莲莲插进了玉博涵的班。

    容振华粗略地了解到故乡贫困的情况后,心情很不平静,就像大海中激起了层层浪花,容振华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他抽烟一支接一支,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工作计划,他要走访故乡的每家每户,了解乡亲们的生活现状,了解人民群众的疾苦,容振华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zg***y,是人民的勤务员,战争时期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广大的人民群众都能过上好日子吗,先烈们的理想信念不能丢,活着就要为党为人民的事业工作奋斗。容振华把走访乡亲们的现状真实详细地记录下来,牺牲了休息时间写出了《农村现状调查报告》草稿,一种神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在驱使着他逼迫着他,他不能停歇,整个休假期,他可以舒舒服服地休养,可以多给妻子一些关怀和温情,可以多给女儿一些爱护和宠爱,可以早早领着妻子女儿回到城里的家过幸福的日子,然而,容振华却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调查、研究、思考、学习、写作上。每当玉博涵从睡梦中醒来,都会看到容振华不知疲倦地时而俯案写作时而凝神思索。每当此时,玉博涵就托起脸腮悄悄地注视着爸爸心里想好多好多事情,看着想着经不住瞌睡的诱惑又进入了梦乡。

    玉如清非常理解和支持丈夫的工作,每当深夜,准时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夹带两只荷包蛋放到容振华的面前。一天,容振华严肃地对玉如清说:“如清,我想你和博涵暂时先不要回城里去,我的文章前途未卜,吉凶难测,还是先留下来吧。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必要时一定和我划清界限。”玉如清点点头:“我听你的。”容振华就要离开故乡了,玉博涵哭着说:“爸爸不是说是来接我们和爸爸一起回城里的家吗?爸爸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容振华疼爱地亲了亲玉博涵的小脸蛋:“博涵,我的宝贝女儿,这次情况有变,你和你妈妈不能回去,请原谅爸爸。”玉博涵懂事地说:“爸爸你走了我会想念您的。”“爸爸也想你。”容振华拍了拍玉博涵的头。

    在荷花镇的街头,众多乡亲们来为容振华送行,容振华从父老乡亲的眼睛中读到期盼的目光。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为人民说话,要为人民呐喊。为了人民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利益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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