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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万物生长【大结局】(第 3/4 页)

    “但朝朝说得对,等春天吧。”

    “那很快了!一月都将过了!”朝朝掰着手指算,“而且靠海的话,是不是还能坐船玩儿?爹爹说曾与娘亲约定,要一起出海,至今未兑现呢!”

    这家伙真是什么都说。阮雪音甚觉无语,摇头,“只能明年了。此番咱们还得去隐林,然后——”

    朝朝一拍脑门儿,“然后去苍梧,给姨母换药!”

    阮雪音拍拍她的小脑袋。

    “隐林又是什么地方?”

    “是,一座寺庙。”

    乍暖还寒二月天,这日难得晴好,愈近山门云雾却开始绕,以至于远远望,隐林寺的七彩琉璃顶完全悬浮在空中,如海市蜃楼。

    “娘亲,”下马车,从旧宫一路跟来的护卫已走在前,朝朝轻拉阮雪音衣袖,“我有点怕。”

    “佛家之地,最无须怕。朝朝待会儿见到佛祖,认真拜一拜,心中许愿,或能实现呢。”

    朝朝点头,母女二人行至山门前,发现住持已走下长长石阶,就候在近处。

    “殿下。”

    朝朝如今已很习惯娘亲被称殿下,知道是皇后的意思,且能据此分辨哪些是娘亲的故人。

    娘亲的故人真多。她心想。连和尚都认识。

    “不敢。”阮雪音回礼,日子长了也不再纠正这称谓,“好久不见,大师。”

    “阿弥陀佛。今日惠风东来,贫僧即知有贵人将临,一早便在此迎候了。”

    阮雪音闻言去看他身后彩色的经幡,东风中扬起,整齐往西飘。“春来东风劲,实乃时令使然。大师怎也学会巧言令色了。”

    住持微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殿下是本寺最后一位观莲的施主,与天地万象有别样因缘,行走于世间,自有万象应。”

    这话玄妙,对方神色却淡然如昔。阮雪音稍忖,也不深究,双手合十一礼:“今日前来,为进一炷香、听半日经。”

    住持淡观阮雪音片刻,“昔年天下竞逐、风云变幻,殿下都始终怀静气于内,站在人群中,不与众人同。贫僧,印象至深。”

    经年计算推演,如今的阮雪音怠于揣摩,无波无澜听他继续。

    住持一叹,“今日再见,殿下竟是失了静气,堕于执念了。”

    阮雪音不回应,不辩白,牵着朝朝入大殿,燃香礼佛。然后母女两个并坐蒲团上,阖目听经,一口气到正午,朝朝全程安静、一次都没闹过。

    “小殿下慧根深厚。”

    不知是否受了夸赞,小家伙吃斋饭也格外香。饭后住持引路转寺,行在山路间,经过错落僧舍,初春的翠竹与水杉释放出独有的清气,阮雪音忽就想起寂照阁尽头那座巨大的佛像。

    通体以石铸就,与隐林寺大殿中的金佛像又不像。而直到此刻她才疑惑,那么大一块石,当年是如何被搬运进的皇宫呢?

    还是说,先有石佛,后才有焱宫?

    整座大焱皇宫,是依那尊石佛而建?

    “此番来拜,大殿中佛祖金身比昔年又见明丽光灿了。”

    “君上隆恩,去岁初遣特使前来为佛祖镀泥金,深秋时,还御驾亲临看过。”

    去夏阮雪音先至苍梧为竞庭歌换药,返程与淳风相约去了深泉,回蓬溪山时秋刚至,然后一直待到最近出门,自然不知顾星朗深秋来了祁西。

    “原来如此。”她不接顾星朗的茬,问:“隐林自建寺以来就铸的此像么?”

    住持摇头,“最早是一尊石佛。”

    阮雪音心头咯噔,“后来用金身换了?”

    住持摇头,“不是大殿中那座。”又望云雾茂林,“转至最高处,继续往深林中走,便是我寺遗迹。”

    那佛像,几乎以整面山体雕凿而成。

    偏周遭的树都极高,完全将其遮挡,以至于山下外界很难凭远眺发现,这里有一尊佛。

    此时护卫们奉命站在一丈开外、深林之中,阮雪音便牵着朝朝跟住持走到巨佛之下。

    太高了,望佛如望山,望山如望佛。

    “线条虽粗粝,栩栩如生,像极了人迹;但本寺的开山祖师大隐和尚说,他来到这里便有此像,当晚便在睡梦中得佛祖点化,方才建寺,曰之隐林。”

    巨佛依山,深隐林间,是这个意思。阮雪音凝眸仰视,画面竟与五年前寂照阁的子夜重合。

    真像啊。那拈花微笑悲悯人间的姿态面容,竟似一模一样。

    “与殿中金身不同。”

    住持微笑,“据说是对照着铸的。大约佛祖不喜,没能成功。”

    却与寂照阁里那座彷如双生。阮雪音难辨心中滋味,亦未生探究意,只双掌合十,如那年子夜般虔诚拜三拜。朝朝亦跟着做。

    然后她继续仰面观佛,道:“佛祖倾听世间夙愿,却并没有那许多心力帮人一一达成吧。”

    “贫僧以为,殿下是无须向佛祖讨助之人。殿下想做之事,都能凭己身做到。”

    阮雪音一怔,自嘲一笑,“可我的至亲,因我当年以梦兆为指引行事,永远离开了。”

    许因早先被点破了执念,许因山林幽静、佛祖在上,她很轻地说。

    “真是因您的梦兆么?还是局势使然、她自己的理想与选择使然呢?”

    阮雪音转头,“您知道?”

    是问梦兆,也问竞庭歌。

    但住持只答梦兆:“景弘十年春,宁安大乱期间,陛下微服来寺里抓人,就在大殿中提过、问过。”

    他那时受梦兆、预言之扰吧,所以在不周山近乎崩溃。阮雪音心中想,不接话。

    “殿下的发心无错,做法也无错。”住持便继续,“每个人的发心和做法其实都无措,但结果为何不能尽如所有人的意呢?——因为人人发心虽好、却各不相同,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殿下,但从结果看,又无论怎么做都会出错。一盘棋,本为死局,若有人生了保全之心,便只能以死了局。”

    当年阮雪音确生过此念。

    甚至在竞庭歌之前。

    “所以该是我啊。她有那样深长的理想,那样多想做而未竞之事。我不如她胸怀远大,真要一个人以死阻局,也该是我。”

    无论何时想起那个暴雪的清晨,泪意都还是会止不住上涌。她收回视线,垂眸压制。

    “殿下过谦了。贫僧观当今天下,诸多崭新局面,其后都有殿下的影子、殿下的铺陈。殿下只是不将它们挂嘴边。至于殿下执念思念之人,”

    住持也望佛祖,百年沐雨,其上苔藓青青,

    “您又怎知她当年不是大势之下、心甘情愿?可为理想抱负付出一切者,自也有超脱生死的心智。她或许已求仁得仁了,殿下却深陷泥沼,至今不肯上岸。”

    云雾丝丝缕缕,缓慢沉降,自身侧飘过,终于渐行渐远。阮雪音因这番话彻底压下泪意,片刻抬眼,“多谢大师开解。”

    “阿弥陀佛。”住持一礼,自袖中取出一张笺文,恭谨递上。

    阮雪音接过来看,发黄纸页上的字句俨然读过:

    秋水鱼踪,长空鸟迹。若问何往,往生净域。觉而不迷,生必有灭。乘愿再来,何须悲泣。

    是上任住持鱼一大师圆寂前的偈语,昔年崟亡,祁蔚君臣共来隐林,顾星朗和慕容峋各被赠了一笺。

    “生必有灭。”阮雪音喃喃。

    “或早或晚。”住持平声。

    仍是在开解竞庭歌之事。

    “真会乘愿归来么?”

    “殿下不是一直在努力么?”

    有关祁后的传闻,纷纷扬扬、年年更盛,她偏偏不归,自因有更重要的事在办。

    但大师哪里会知晓得这么详细呢,多半顾星朗说的。阮雪音再露自嘲意,“我这算什么努力。”

    云游四海,据医药典籍与平生所学寻找起死回生之法,乍听可行,其实荒唐。

    “穷尽一生做一件事,纵知不会成,无怨无悔。贫僧想不出旁的,比这更配得上努力二字。”

    “嗯嗯。”朝朝憋闷太久,终没忍住开口,“姨母会醒过来的,我娘亲很厉害的。”

    住持但笑,自袖中又拿出一笺呈上。

    阮雪音疑惑接过,那纸张与前一张一般泛黄,字迹也出自同一人,却仿佛与那年顾星朗、慕容峋收到的不同。

    “当时告诉过二位陛下,所赠乃是弟子们的手抄。方才给殿下的,却是贫僧的师父亲笔。这张亦然。”

    “怎好——”

    “师父圆寂前其实有两道偈语,这一道,只一张,吩咐贫僧,来日赠与最后一位观莲的施主。”

    阮雪音想了想,“并无不敬之意。但当年雪音观莲毕,大师并没有及时相赠。”

    “阿弥陀佛。师父有言,得是那位施主只身再来之日。”

    就像未卜先知的天神。阮雪音暗暗想,低头看那几句话: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求教大师。”并非完全读不懂,但阮雪音想听高僧亲解。

    住持微笑,“与殿下的日升月落自有时,近似。”

    阮雪音确定顾星朗对大师说了许多,可能就是去秋。

    一想到他或许口无遮拦露了相思意,在寺庙之内、高僧面前,她便有些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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