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里淘金(第 4/4 页)
“把国库劵给我,帮你处理,要的不?”我平静地对他说。
“你需要就拿去吧,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还没感谢你呢。”他毫不在意地说。
我岂能在鸡脚上“刮油”,说出我想法:
“我按面值的七折付你钱?”
“好好好。”他脸露惊喜,连连答应。
随即,他进屋摸索了一会儿,捏着几张崭新国库卷,我接过数了数,4张200元,前年发行。我打开我钱包,数给他10元面钞14张计140元。
他虔诚地接过钱,有点不好意思,一脸淳朴。
我心中涌起激动,旗开得胜,首单成功。
“帮我到其他家宣传下,还是这样算钱,行不?”我求助他了。
“要的要的,现在就去。”他爽快答应。
我心中一阵窃喜。
有他助力,接下来比较顺利,当天下午把全组的每家农户走遍,在他引导和游说下,收购国库卷4000元,让我信心大增。
傍晚时分,我在他家讨了点红薯吃,租来一辆自行车,回乡上借住。环顾他家简陋,不免为他们往后担忧,只有在心底为他们默默祝福。
第二天听说,他家儿媳在逃离路上,既惊吓又颠簸,半途早产,好在遇到当地接生婆,母子平安,男婴一枚。工作队自然无法抓人,只能令其罚款入户,我也要回了我的“拉风”摩托。
我进一步了解乡情民意后,由远及近,挨家挨户“扫荡”式收购,继续我发财梦想。由于乡域大部分是山区,好多地方路难行,车不通,农户散居,一个组就要耗时一整天。
我每周周末将收购的国库卷回城交与彭曦,她再搭车到市区与安远外贸公司会计戴娆按照面值结算,安远外贸公司用国库劵向银行抵贷,利息归外贸公司,事情比预想顺利。
我和彭鑫沉浸在成功路上喜悦之中。
人总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第7节 山洞雨夜
转眼到了7月,雨季来临,南方多地发生了百年不遇洪水,天星乡未能幸免。
7月20日,我按计划骑车到了9村5组。
9村地处青溪河边,牛头山脚,被三面环山包围,地势比较低洼,前几天上游连续暴雨,山洪沿河而下,青溪河水暴涨,上午10时河水已开始漫进农家屋檐,而且水势见涨,情况十分危险。
我上午到达5组,还下着中雨,金乡长正带领几名乡干部组织农民撤离,将他们安顿在地势较高的山坡上。
见此险情,我的私事自然落空,我没有旁观逃避,毫不犹豫加入抗洪队伍。我向金乡长打过招呼,骑上“拉风”把几个老年人和孩子送上安置点,忙碌的金乡长投来几许赞许目光,令我干劲倍增。
群众终于安全撤离,转移到安全地带,生活用品也配送到农民手中,险情得到基本排除,这时已近下午6点。
看到乡干部个个疲惫不堪,金乡长交待他们收队先回。
“帅哥,等等我如何?”她面露难色,投向期待的目光。
“你要干嘛?”我疑惑地问她。
“我想再入户确认下,怕有遗漏。”她执拗地回答我。
关键时刻显风采,这个女人让我肃然起敬,另眼相看。
“没问题,我等你,我陪你。”我像表决心似的。
“先谢啦,你休息下,忙完了找你。”话语满含体贴。
“还是我陪你吧。”我不放过挣表现的机会。
于是,我与她一前一后再次挨家挨户复查,确认无人后,召来组长,交代完安全事项,她紧锁眉头终于舒展。
时光已入黄昏,在组长和我催促下,我带她撤离。
我俩过河时,河水已开始覆盖桥面,再迟一步,就不敢冒险,我暗自庆幸。
一过河,沿着山路我便加油朝乡政府方向急驰,走出20分钟,突然听到右前面山边传来沉闷的“轰轰”声音,我减速继续行驶,声音时断时续,但声响明显增大,我赶快刹住车辆。朦胧中,只见前面山坡树木石块泥土轰然而下,瞬间填满前方路段。
“糟了,泥石流。”我俩同时惊呼。
我赶紧调转车头,急急忙忙驶离出事地段。
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我俩始料未及,停好摩托车,我俩沮丧地对望。
见我焦躁不安的样子,金乡长故作轻松对我。
“不着急,我们找个安全地方过夜,明天再说。”话中半是无奈半是安慰。
“嗯,只有这样。”我附和她。
此处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沙沙”雨声,轻叩安静的山峦,飘忽不定的风向,吹拂在身上,涔出些许寒意,薄雾笼罩下的山径缥缈脱俗,感觉远离喧嚣,恍如隔世。
借助车灯照射,我俩小心谨慎的搜寻落脚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走了一里外左右,找到了一个歇脚山洞。
山洞凹进路边,离地面有1米多高。我将摩托车停好,带上随身备用用品,摸索着爬上去,用手电筒扫视一番,确认可将就栖身,回头将金乡长也拉了上去。
洞口很大,但有几颗树木遮挡,拒风又隐蔽,洞口上面是坚硬青石,两面是巨石支撑,除非地震发生,很安全。洞内不宽,有20多个平米,地面凹凸不平,但残留了一些稻草纸屑,有几个像凳子大的硪卵石。
待金乡长洞边坐定,我赶紧在洞口扳了些柴火,架起了火堆,邀金乡长围火而坐,熊熊火焰映红了我俩的脸庞,瞬间温暖。
金乡长脱掉雨衣,头发湿落有些凌乱,?入雨水的粉色衬衣紧贴在肤肌,凹凸身材让我心动;浅色裤子上沾满泥土,裤脚盘在大腿中间,露出修长;胶鞋被雨水稀泥浸透,见证主人的辛劳。
我感到饥寒来袭,赶紧拿出随身备用水和饼干,凑合当作晚餐,先递给金乡长,她回赠我一个微笑。
趁她喝水嚼饼,我赶紧到洞外再扳柴火,确保过夜之需。
洞内温度渐渐升高,身体充饥解渴,尴尬消除,在这寂寞难捱的夜晚,两个孤寂男女开启心灵交流。
从交谈中得知,金乡长实名叫金裕,长兴市永达县人,5年前中专毕业分配到天星乡,现任副乡长,分管农口和计划生育工作,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分配到长兴市区国营企业上班。异地恋,矛盾多,关系不咸不淡,自己年龄已不小,家里催婚很紧,很是苦恼。
她分管工作繁多,矛盾也多,书记乡长捞面子,副职只有顶担子,自嘲是“催粮催款、刮宫引产”的“操盘手”,全是卖力不讨好的事情,关键时候其他人“溜边边”,她一个弱女人还得硬着头皮上,两头不讨好,对未来迷惘。
“上次你救了我,今天又连累你,谢谢你了哈。”她真诚地对我说。
“莫客气莫客气,说明我俩有缘。”我笑嘻嘻地说。
我利用添置柴火机会挨到她身边,顺手帮她拢拢头发,只见她诧异地瞄了我一眼,倾刻间泛起娇羞,扭头掩饰心里的慌乱。
此时此刻,世界仿佛只剩我俩,山谷静谧,晚风轻拂,窜起的片片火苗助阵我俩激情火热。
我瞅准时机,用力一揽,她半推半就依偎在我胸前……
在不知不觉中,几束阳光照射进来,雨后天晴,空气清新,余燃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洋溢着我愉悦的心情。
“今生遇到你,不知是福是祸?”
惶恐之间,我一时语塞,只有讪讪一笑,掩饰我的尴尬。
我俩简单洗漱,吃完剩余食品,携手走出洞外,欣赏山区晨景,享受安静与清凉,眼神对视,流淌着心灵的交流。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上午10时,等来了救援人员。
与她分别那一刻,无限留念。。
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夜晚,我欠下了一笔情债。
第8节 见好收手
收购路上是异常辛苦,面对千家万户,可以说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不但要忍炎热和寒冬,还要承受冷眼和奚落,好在充满“钱途”,我也乐此不彼。
经过一段时间摸索,我决定调整思路,改变收购方法。
我扯上李书记、金乡长旗号,拜访了几个大队支书,委托他们给我“打工”,他们按七折从农户手中收购,我再以八五折与他们结算,他们不用垫资就可无风险获利15%。这招还真管用,通过村组干部,一方面解决了部分农民国库劵兑现问题,抵扣了村社农税提留,另一方面我许以分成承诺,有利可图,村组干部积极踊跃,可谓一举两得。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请客喝酒,定期与他们结账。
有钱使得鬼推磨。
9月底乡政府召开秋征会议,机会难得,征得李书记默许,我在乡场镇“康馨”餐馆,宴请参会的近20名支书和村长,我同时邀上彭曦和王超做陪。
彭曦提来20斤原度散装白酒,酒劲大。
酒宴开始,服务员斟满大杯,每个杯子1.5两,我先提议喝三杯,在觥筹交错中,一饮而尽。
彭曦作为女同胞再提议三杯,一群“色鬼”不知深浅,个个豪情干杯。
接着王超提议三杯,碍于他有官方身份,都不敢怠慢,全都诚惶诚恐喝下。
三杯下肚,原形毕露。
8村支书刘德祥40多岁,长得大腹便便,色眯眯地盯着彭曦,缠着彭曦要求单挑三杯,彭曦装作无辜,与他对饮三杯后,再回敬三杯,直接让他“现场直播”。我怕彭曦闪失,暗示王超一个眼神,王超心领神会,悄悄给她兑上白水,彭曦接下来挑战另外三名支书,灌得三人缴械投降。
村干部混迹酒局,一般豪爽,只是文化不多骚话多,之后我们三人轮番上阵,左劝右灌,菜品没动几筷,有的原封不动,但人人肚子里酒水荡漾,大部分人已喝的晕头转向,东倒西歪,我及时“刹车”叫停,宾主尽兴散席。
我把事前备好的烟酒礼品分发给客人,作揖送走他们。
王超第二天还有公事在身,不敢耽误,匆匆赶回城里,留下我和彭曦收拾残局。
立秋后的天气,还比较闷热。彭曦穿着粉色宽领t恤,下身穿紧身打底裤,在高跟鞋衬托下,把她曲美健硕身材展露无余。我俩走在乡镇街头,异常燥热,看她一脸娇羞,爱怜望着我,平添我迫切的骚动。
我赶紧拉着她,回到我临租旅店。
没有前奏,没有忸怩,我俩象小别重逢伴侣,直奔主题。
“你这坏蛋,简直要命。”
稍事休息,我俩洗漱完毕,商量下收购事宜,她便起身回城。
临走,我抱着她,她盯着我。
“不准沾花惹草哈。”
“我是有贼心没贼胆。”我呵呵笑着说。
这是一个陪我风雨的女人,我陶醉于对她的迷恋中,与她的情感撕不开,理还乱。
1984年国庆节胡林森喜结连理,中秋节李沐阳请喝喜酒,冬至谷雨办结婚宴,王超也在元旦办婚礼,喜事连连,我是场场出席,低调喝酒,但喝下的都是辛酸泪。
1985年春节来临,乔慧借口学业紧张,留校过年,她背负沉重的心结,我实属无奈,只有叮嘱她照顾自己。我对乔慧没有死心,爱屋及乌,怜惜她父亲的孤单,春节期间,到省委宿舍拜访乔云轩。
乔云轩现在省委办公厅上班,年过五旬,身材高瘦、文质彬彬,老人家见到我,不禁一声叹息。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们父女心结今生难解啊。”老爷子满是辛酸苦恼。
“你们是同学,容易沟通,帮我劝劝她。”乔云轩反过来求助我。
没奈何,我给乔慧写了封信,表明爱慕想念,转达乔云轩的关心牵挂。
对乔慧的追求,我在动摇中坚持。
马文玉放假提了土特产来看我,小姑娘开始发育,越来越成熟,只是简朴的衣装掩盖了她美丽的身坯,言谈中发现她是个极为上进的孩子,我感到宽慰,她哥哥马文波心高骛远,被送去学汽车修理技术,时断时续,父母一直操心不断,好在有战友们资助,他们家日子还算过的去。
方兰不知从哪里打探我家地址,两口子带上孩子来拜年,告诉我他们去算过命,我是他们一家的贵人,一定要让孩子拜我为干爹,我推卸不得,只好收留,给他取名邵远,意在祝孩子健康长久,事业长远。方兰哺乳期已过,身体已基本恢复原形,但很消瘦,像“太平公主”,一副娇小贤惠模样,长相愈发乖巧,成熟而且女人味十足,她坐在我身边,闻着她身上散发的体香,不免产生难言的幻想。我及时收住想入非非念头,礼貌地宴请他们全家,结下这门亲戚。
节后我与村干部结账,效果不错,收到了事半功倍效果,受此启发,我将此办法移植到其他乡镇。通过李沐阳竭力引荐,我省事不少,“勾兑”村干部也比较顺利,面对不断进账的数字,我和彭曦都心花怒放。
我奔波在乡镇田野,目睹了农村人生活的向好,领略了山光水色,也见证了利益面前人生百态,享受了奋斗带来的成功喜悦。
同学战友几乎都已成家,我几个铁哥们也“开花结果”,胡林森和王超喜得贵子,谷雨和李沐阳喜得千金,我是强装欢喜,随礼贺喜,其实心里酸楚失落。
转眼到了1986年年底,国库劵开始进入银行兑换期,社会散存的已很少,我的“侧边球”打完了,不得不收手了。
12月18日,我来到彭曦住宿,结算我们这几年“战果”。
总共收入37万元,扣除招待费、油费、住宿费等等各种杂七杂八费用,净赚30万元,我惊喜地数着存款位数,自然喜不自胜。汗水没有白流,耕耘换来收获。
“为感谢王超、谷雨、李沐阳的帮忙,奖励他三兄弟6万元,余下平分,你我各12万元。”我提议道。
“不,我不要。”彭曦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傻啊,钱都不要,又不是偷抢来的?”我不解地凶她。
“我要你就行了。”她眼圈有点红。
我一时语塞。
我目不转睛望着她,深情地对她说。
“你的情我记着呢,但两码事,钱你还得拿着,否则我于心不安。”
在我的坚持下,她叹了口气,无奈说:
“好嘛,5万元就行了,我帮你存着。”
她是一个重情轻利的女人,我也不再坚持。
我回家将大部分钱交给老妈,面对“巨额财富”,她既惊喜,又怀疑,我反复解释,才消除她的顾虑。
“这么多钱,咋用呢?”妈妈一脸愁容。
“买房买车都可以,你看着办。”
“对呀,给你买套房,你结婚就滚出去住。”妈妈面带喜色。
“我不是你亲生的呀,这么不待见?”我嘻笑着说。
“呸,没良心的东西。”妈妈嗔怒扬起手掌欲打我。
我赶紧逃离。
冬至那天,我邀上一帮难兄难弟,在“缘来缘”饭馆定上一桌羊肉全席火锅,大快朵颐,庆祝新年到来。王超、谷雨、李沐阳、胡林森都携带家眷参加,刚开始喝酒还瞻前顾后,瞧女眷脸色行事,不敢喝得太嗨皮,酒过三巡,都他妈显出原形,胡吃海喝,彭曦和几个女人加入战队,捉对厮杀,好不热闹。
我现在手头开始宽裕,惦记着强哥家困难,思忖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散席后,我找到胡林森帮忙:
“我的班长马文强老家毗邻江边,砂石资源丰富,听说你们公司砂石用量很大,你看能不能协调,去那里开个砂石场,租用他家土地作料场,应该有前途。”
“我回头做做工作,应该可以。”胡林森很干脆。
“租金按照高于市价2倍付,差额我来补。”我继续说。
“你打我脸吗?为兄弟伙两肋插刀都不惜,何况这点小事。”胡林森豪爽表态。
我心里万分感动,暗暗记下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