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里淘金(第 2/4 页)
“行,师傅做主。”我坏笑着说。
晚上,我俩来到“缘来缘”餐馆。
点上几碟家常小菜,彭曦叫来一瓶高粱白酒,不作推辞就平端开饮,也打开了话甲。
据她介绍,我们这个厂有100多员工,实际正常上班不足六七十人,体力活都是临工完成,加工业务都是由粮食局统包统揽,生意不愁。这几年员工急剧增加,调来了大量关系户,自然出工不出力,吃“大锅饭”,油水部门都是赖厂长亲戚或者亲信把持,我俩岗位是后勤岗,统计机器设备运行情况,定期送达机修部门,实际上是清汤寡水部门。
彭曦是知青回城,比我大2岁,下有一弟一妹,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前年按政策安排来加工厂上班。由于没有靠山,加上自己爱憎分明,直言直语,自然群众喜欢领导嫌弃。赖仕清心术不正,人称“赖皮”,几次三番调戏彭曦,都被她拒绝,甚至不留情面斥责,所以受到排挤,苦闷之下,想调换单位,换换环境。
上午见到我,还以为又是关系户,心里对我有抵触,听到赖厂长把我安排与她同岗,确信误会了我,不免同病相怜,感慨世间无奈。
首次同饮,不确定对方酒量,我不敢贪杯,但见彭曦喝酒豪爽,酒品见人品,我心里敬佩,看到她脸上泛起的红晕,略显娇羞,不禁心生涟漪,我赶紧阻止非分之念。
一瓶酒见底,我俩吃喝完毕。
目送她离去,我心里有点不舍,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正式开启了上班节凑,工作岗位简单而无趣,既无压力,也无动力。因为人事关系不熟,我小心谨慎,免得起是非,我认识熟悉的同事不多,能够坦然交心几乎没有,彭曦履行师傅之责尽姐姐之情,处处帮我,在我懒惰缺岗缺勤时,总是挺身掩护,令我安逸无虞。
临近春节,我按照父母吩咐,去省城礼节性拜望了舅舅一家和姑妈一家,对我到来,长辈热情,但从他们子女眼神我读出了优越。
我盘算了自己财务状况,扣除资助强哥家外,所剩无几,好在父母手下留情,没有收缴我的工资,让我不至难堪。
大年过后,我找兄弟伙借了点,加上节省,买了辆五菱125,取名“拉风”,方便了许多,日子过的浑浑噩噩,倒也惬意。
彭曦有段时间被父母催婚,相亲几次都没眼缘,很是郁闷。我单独回请了两次彭曦,几次兄弟伙聚会,也相邀她一起,她倒不介意,一请就到,从不矫情,每次送她,都激起我的冲动,险些不能控制。
我隐隐产生预感,彭曦会与我会发生故事。
但我的未来依然模糊不定。
第4节 还恩捞人
时光在慢慢流逝,“铁饭碗”体制下,我变得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贪图安逸稳定的工作,享受平和光阴。父母不时催促我的婚事,但我割舍不了对乔慧的情怀,敷衍着父母的焦虑。
我不断找借口和机会联系乔慧,虽有书信回应,但一副勉为其难、不冷不热的样子让我心冷,甚至产生放弃的念头,我时常自嘲自己的卑贱。
我从乔慧信中得知,她计划本科毕业后再深造,备考人民大学的研究生,我感觉与她差距越来越大,有种仰视般的崇拜,不免心虚气馁。
妹妹邵子馨参加1982年高考,成绩不理想,落选她心仪的军医大大学,妹妹希望复读再考,爸妈则希望她顶替上班,产生分歧,意见难以弥合。我心里敬佩子馨的坚持,家庭会上,我站队子馨:
“我建议子馨复读,明年再考。”
“万一考不上呢,既耗时间又费钱。”妈妈盯着爸爸说。
妹妹用求救眼光看着我。
“这样好不?以两年为限,不管考上还是没考上,让她死心。”我对子馨充满信心。
“我听哥的,求求爸妈了。”妹妹双手合一,可怜巴巴的样子。
“好嘛,就这样定了。”
爸爸不再踌躇,一锤定音。
妹妹笑逐颜开,跳起身来,逐一拥抱,惹得妈妈翻起了白眼。
第二年,子馨不负众望,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南方军医大。我们全家都欢欣鼓舞,爸妈的脸都笑烂了。
乔慧也接到了人大入学通知,电话里托我帮她打理下“墨竹园”,我喜忧忐忑。
1983年9月初的一天,家里正在饭馆办升学宴,我准备送子馨去开学报到,突然接到李为戍电话,来不急寒暄,只听他急促地说:
“子伟,强哥弟弟被抓了。”
“哪个强哥?”我一时懵了。
“就是班长马文强的弟弟马文波。”
我恍然大悟。
“犯了啥事?”我追问。
“好像是盗窃,关在看守所。”
“我探亲假到期,必须回部队,只有拜托你了。”李为戍无奈地说。
挂掉电话,我心里一阵收缩,班长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狠狠地抽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给王超打了个电话。
“不要急,你先去把情况搞清楚,我这边想办法查查案情,再商量哈。”王超叮嘱我。
我托彭曦代我请假。
“耽搁几天?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有事找你。”我丢下话。
我骑上“拉风”,跑了4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强哥老家。
这是一个江边小山村,路途偏僻,交通闭塞,靠天吃饭。
强哥家里的贫穷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房屋低矮,老旧的土坯墙、茅草屋面。
强哥父马清远、母亲张素珍与我父母同岁,但显得沧桑,也许是长期体力劳作,马清远看似驼背。妹妹马文玉8岁,读书早,现已上小学四年级,我进屋时她正在条凳上做作业,扎着马尾发,衣着陈旧,但长得秀气充满灵性,尤其是她一双大大眼睛清澈明亮,看到我时表情羞涩腼腆,
我自报完家门,老人家象见到救星似的,泪眼婆娑。
“怎么回事?”我焦急问马清远。
“不争气的东西,净给我们摆摊子。”万父既伤心又愤怒。
原来马文波因学习成绩不好,中途辍学,哥哥牺牲后,父母特别溺爱他,惯得好吃懒做,放荡不羁。上周三伙同几个小伙伴到镇上食品站,盗窃了5斤猪肉和20多元现金,被派出所抓获。
孩子出事第二天,来了两个城里人,自称只要出钱,打包票把孩子捞出来,二老救子心切,把强哥留下600元抚恤费都给了他们,但几天过去都音讯全无,才知道遇到了骗子,心都碎了。
我安慰着二老,掏出200元钱留给了他们。
我心里生出一股愤慨,英雄父母如此艰难,我们情何以堪啊。
我想为他们解忧,但心有余力不足,爱莫能助啊。
我不忍久留,挥手告别他们,当我回首一瞬,看到文玉眼中期盼的眼眸。
我马不停蹄赶到红阳镇上,到邮电所拨通王超电话,我只能靠他了。
“你那边了解情况如何?”我劈头就问。
“麻烦,正直严打,都不敢说情。”王超实话实说。
“屁话,你支个招。”
“你这样去试试。”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异地办事,风险大哦,而且不能耽误时间。”他提醒我。
我又何尝不知,但我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作最坏打算,往最好努力,我给自己打气。
我理了下思绪,掂量下风险,开始行动。
我加满油,就近拜访了镇食品站王经理。王经理也是复员军人,我说明来意,他爽快答应,只要公安部门同意,他协助撤案,反正没有损失,我感受军人浓浓情怀。
夜晚来临,我在红阳镇上登记住下,一天疲惫,沉沉入睡。
第二天上午,通过王超朋友协调,我获得机会探视马文波。
眼前的马文波,蓬松杂乱的头发,瘦削的身材,蓝色棉布衣服,脚穿塑料军用胶鞋,看着很聪明,但眼神不静,有种不可捉摸的欲望在闪烁。
我知道与他多说无益,更怕节外生枝,从指间弹出一粒药丸,示意他吃下,这家伙脑袋还算灵光,居然配合得很默契。
我又匆匆赶到强哥老家,找到村支书,确认当年马文波在红阳镇卫生院剖腹生产,现在年龄不足16岁。我代拟好年龄复查申请,在村文书协助下,请来当年抬担架和陪护的邻里乡亲作证,签字画押。
马父马母朴实善良,村上念及烈士情怀,无异议相帮。
我又赶回红阳镇,趁夜色潜入卫生院档案室。
我驱车到达凤凰县城已是深夜11点,旅店住下,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班时间,我直接找到县公安局刑警队,一个年轻干警接待我,我表明来意,对方一付生硬的态度惹恼了我。
“找你们局长去。”我抬脚就走。
“他妈的小鬼难缠。”我在心里骂着。
没人阻挡,我径直来到梁继成局长办公室。
梁局长听完我的叙述,沉思片刻:
“你说的情况我清楚了,回去等消息。”
下午接到王超打来电话,马文波在看守所现癫痫症状,红阳卫生院档案失窃,预期达到,我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我所带钱已告罄,身心疲惫、举目无亲,回家都成了难题。
我孑然一身,孤独行走在街上,陌生环境陌生的人,我的存在或消失,都不会引起一丝波澜,我着实感到自己的渺小。
我在纠结中回到旅馆。
突然,一个熟悉声影映入眼帘,居然彭曦,她地坐在吧台前沙发上。
彭曦身穿的确良白衬衣和牛仔长裤,衬衣束在裤腰你,外面套了一件桔色长袖长衣,塑料高跟鞋,把颀长圆润身材勾勒出来,看惯了穿工装的彭曦,一下热辣了我的眼球。
“彭曦,是你?!”我惊讶地喊她。
“不是我难道是鬼。”她略带怨气。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我看此时的彭曦特别美。
“看你狼狈相,弹尽粮绝了吧?”她一脸笑靥取笑我。
“师傅英明。”我讨好般应道。
她捂嘴“咯咯”笑起来,一脸娇羞。
我去续租房间,作难了,是订一间还是两间,我迟疑不决。
“吃了饭再说。”她斜了我一眼。
我乐得顺水推舟。
我俩找了一家路边店,点了几个小菜,倒满啤酒,开始了推杯换盏。
“事情办得如何?”她首先发问。
“尽人事听天命。”我简单介绍了情况。
“你咋知道我在这里?”我疑惑问她。
“还不是王超通知我的。”她幽怨地说
原来如此。
“辛苦师傅、谢谢师傅、祝师傅吉祥!”我举杯向着她。
“滚。”她娇怒到。
我焦虑的心情在这刻得到放松,在异地城区,我俩象一对恋人,显得和谐融融,祈望时光停留,把这刻化为永久。
酒饱饭足后,看看时间还早,趁兴浏览夜市。我俩踯躅于闹市街道,徘徊于熙熙攘攘人流,欣赏着夜店的琳琅满目,享受恋人似甜蜜。
回到旅店,我俩似有灵犀,心照不宣地进了我房间,打开幽暗灯光,暧昧氛围弥漫着整个屋子……
这是一个难忘之夜,我俩进入了入颠入心的欢畅。
“你真是累不死的蛮牛。”她调侃我。
我也感觉到自己战斗力强悍,而且控制自如。
早晨,我俩怀着愉快心情,迎着明媚阳光,打道回府。
我心里默念,我要珍惜彭曦,珍惜这个重情的女人。
第5节 生财支招
一周后,终于传来消息,马文波因不够刑责处罚年龄释放回家,我心里的牵挂终于释然,我将情况告诉李为戍,并托他打听欧阳文心近况。
我专门写了封信,叮嘱马父马母对马文波严加管束,建议送他去学门生活技能,我决定资助马文玉,完成学业。对强哥全家目前窘迫生活状况十分忧虑,但以我现在能力也难以改变,每每想起他家低矮房屋,心中无限惆怅。
我和彭曦恢复原状,按部就班上着班,她还是一如既往照顾我,凡事帮我兜着,只是与她对面,总有按捺不住冲动。每次看见她眼里闪烁的哀怨,总是撒谎溜班,避免彼此的尴尬。
有一天,我媚笑着对她说:
“师傅啊,我们以10年为期,到时你未嫁,我没娶,我俩成一家人算了?”
彭曦听闻先一怔,转而眼睛一怒:
“姐不稀罕,滚一边去。”甩手出门。
1984年春节要到了,乔慧来信告诉我过年不回家,代她探望父亲,我只有遵命,专程到了一趟省城,拜访了乔云轩。知道女儿是在刻意回避见自己,乔云轩很是失落。
为迎接新年,同时庆祝谷雨调到安远市分行信贷部工作,我作东,召集李沐阳、胡林森、王超等一起聚会,顺便也邀上彭曦,地点选在“缘来缘”餐馆。
我带上烟酒,预先到达“缘来缘”
走进餐馆,我脑海里忽然闪现虞丹身影,时而熟悉,时而模糊,听说她已随父母调离青松县,不辞而别,成为我人生过客,一别双宽,各奔旅途。
不一会儿,大家陆续到达。
酒菜上桌,大家开喝,作为东道主我先举杯提议:
“第一杯,祝大家新春快乐!”大家一饮而尽。
“第二杯,祝每个人都心想事成,特别是找到心仪的老婆。”大家在插浑打趣中同干一杯。
“第三杯,祝贺谷雨上调市上工作,未来的谷行长前途无量。”
三杯酒后各自“捉对厮杀”。
我先逮着谷雨,与他连干三杯,随口对他说:
“有发财路子,别忘了兄弟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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