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拓土(十二)饮酒有道(第 3/4 页)
杨灏和慕容平平川听她说这些饮酒之道,都入了神,仿若随着她的陈述尝尽了四季美酒,不觉陶醉其中。直到那女子声停,许久才回过味来。
杨灏深深瞧了那女子一眼,忽然问慕容平川:“此女是先生什么人?”
慕容平川一愣:“是管酒事的造酒士。”
杨灏问:“难道不是先生内眷?”
慕容平川笑着摇摇头:“并非内眷,实乃招募的造酒士。”
杨灏一笑,神情便放松下来,看向那女子:“你见过我是不是?”
那女子便即拜伏:“妾尚未谢过世子为亡父献金茎玉酿方于天子之德。妾无一技之长,惟学了些亡父酿酒之法的皮毛,他日当为君献酒,酬谢世子之德。”
杨灏原本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又听了她一大篇子饮酒之道,就有些疑疑惑惑的,此时听她这样说,便完全想起来了:“原来你是平川先生家的人啊,早说嘛。其实你只需向平川先生陈述情由即可,平川先生知会一声,杨某自然从命。何必跑去拦我的车子,让我那几个无知随属唐突了佳人。”
那女子端正姿势,恭敬回道:“可是那时候妾还不认识平川先生。”
慕容平川一听便明白了大体情由,道:“世子忘了,那时候我还在襄樊呢,此后又被世子的十万大军困了好几个月,直到大军撤去,我这才冒着大雨来到晋阳打理此间事务。她确实是一个月前带着一车的酒来我这里毛遂自荐的,我当日还嫌她是个女子,不愿用呢。只是怜她也是荆楚人士,流落至此、无依无靠,这才留下她。谁知一尝她带来的酒,我才知自己无意间竟得一上佳造酒士,我手下这些酿酒的,也有二三十人,从没有一个超过她的。原来世子于她曾有恩惠,那正好向世子敬个酒。”
那女子依命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缓行至杨灏案前,执壶倒酒,双手奉上:“世子于我有大恩,大恩不言谢,惟祝世子四体康健、日月同寿。”
杨灏接了酒饮尽,又道:“你也饮一杯。”
早有侍女递上一个杯新酒,那女子也不推辞,接来便饮了。杨灏细细看她形容,只见她淡扫蛾眉,并不格外装扮,却眉目如画、一派天然。虽说姿容堪称国色,却并无别的美丽女子的骄矜神色,仿佛她并不知自己禀赋丽质。最难得处却是那温雅气度、袅娜风姿。虽是三秋,可杨灏却宛如置身暖春。然而你若说她暖如春阳,却又总觉她如梦相隔,细究之下,又恍若巫山神女,行云行雨、缥缈难踪。
就在杨灏沉浸在那若有若无、令人沉醉的神思中时,那女子却已经退回堂下,如前侍坐。
杨灏心中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异动,忙向慕容平川道:“我记得她是雍都典酒吏的女儿,先生怎么说她是荆楚之人?”
慕容平川一笑,便看向那女子:“还是你自己向世子来说吧。”
那女子便道:“妾本是荆州梓潼人,祖父颇有些积蓄,然那一年巴人侵入荆州,为避战火只得逃亡,祖父死在逃亡路上。父亲是个纨绔子弟,平生并无别的长处,听闻都中少府缺人,便带了家人到雍都,入少府做了典酒吏。典酒吏俸禄微薄,不足以养家,母亲便开了个酒坊,由于母亲体弱,妾便替母亲经营酒坊。原本日子虽清贫却也安静。谁想雍都之乱,母亲幼弟死于此难,父亲与我当时因不在雍都而逃过一劫。但因天子来晋,父亲的职事也丢了,又见家破人亡,便一病不起,不过两个月便亡故了。妾独立支撑酒坊,但却大不如从前,便来晋阳,一为替父完成遗愿,二来晋阳繁华,总能养活自己。”
杨灏见她虽极力平静,但仍掩不住凄凉,也动了怜悯之心,感叹道:“战乱之时,致令佳人蒙尘,这是我等无能啊。”
慕容平川便道:“天下之势,由来已久,国公与世子致力于荡平天下,本是天下英雄,岂可自我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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