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秦晋(十) 故情新事(第 2/3 页)
韩荆便道:“先公后私,我该先称夫人,后称伯母才是。”
虞夫人倒没想他会这样答话,大为吃惊:“五公子,这是你教孩子的吗?居然知道什么家呀国的?”
韩江这时也谈完了公事,便探身向这边一望,笑道:“阿嫂说笑了,我从不教他那些。”
还是韩荆见众人疑惑,恭敬回话:“前日阿伯抱儿于膝上,对儿说过‘国而忘家,公而无私。君子之忧乐以公,男儿之思怀属国’。”
众人不觉交口赞叹,韩高靖亦十分欣喜,便笑看着韩荆,道:“我上次不过随口一说,他就记住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倒不像五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儿子呢。”
众人看了,不觉将二人比照着一看,慕容氏先就抿嘴一笑,并不说话。虞夫人也觉得像,便向云津道:“顾参军看看,阿荆果真与君侯有几分神似呢。”
云津正自沉思,听虞夫人发问,便抬起头来,也端详了端详,淡淡道:“果然有些像。”
韩江便笑道:“兄长自小就端严勤谨,夫子先生们都夸赞,我便差的远了。如今我这阿荆竟替我全了这遗憾。怎么样,兄长四岁时比阿荆如何?”
韩高靖听韩江说起旧事,又见子侄辈有此芝兰玉树,也大为快意:“我自叹弗如,一会自罚一杯才是。”
说着便招手呼着韩荆和韩轩的乳名,叫坐到他身边去,亲自取食案上的食点看着两个孩子吃了。
云津见了韩高靖那旁若无人、心满意足的笑容,忽然明白,他竟然——其实也是喜欢孩子的。可是他等着她的那些年,身边没有妻妾子嗣,就是如今他和虞夫人膝下也只有韩轩一名公子。前尘往事滚滚而来,与眼前情景交映心中,令她虽处喧闹,却失魂落魄,浑不觉周遭事。
等她再从那心神迷惘中醒来时,令狐嘉树与若臻已经进得厅堂来。她也跟着众人起身相迎、笑脸相陪。虽然云津不过按礼数厮见,全然无心似的,却也察觉若臻与从前的不同。
那若臻原是个温柔寡言的,谦逊诚厚的。容貌也算得端庄清秀,却并非十分过人。然自嫁了令狐嘉树,竟然平添了妩媚娇艳之色,又胜在青春少艾,于是远远看着,与令狐嘉树这样的翩翩佳公子同出同入,竟是一对璧人。
除云津是韩江特意邀请来给韩荆为师的,其余可说是家人之宴,所以并不男女隔座。只除了韩高靖与虞夫人在尊位外,便是男在西、女在东。韩江因是主人,坐在西面上首,在令狐嘉树之上。而女一排先是慕容氏,然后是云津,最后是若臻。原本云津是让若臻在前的,毕竟她是县君的身份。但是若臻哪里肯,说自己年龄最小,该处末位。不过就是尊位与其他座位之间也隔得极近,并无大宴时因有尊卑区分严密而呈现出的疏离。
尤其两个小公子依在韩高靖身边,更显亲近。直到两小儿食毕,而三个男人亦觥筹频繁时,两位公子才各回母亲身边。
其间各以长幼尊卑互相敬酒,并各祝公子荆康健聪明、一生顺遂等语。公子荆虽年极幼,也在慕容氏的提点下一一答礼。后来便只男子饮酒,女子便说些家常话。虞夫人与慕容氏坐近,便喁喁低语,所谈不过家计出入、饮食衣物及至于两位小公子的养育之事。
韩高靖便向韩江道:“今日是阿荆生辰,其生母虽身份卑微,不当入席。也该赐一席以慰其心才是。”
说着便命家仆去备办,谁知韩江笑道:“不必了,我已将其母遣送嫁人了。”
韩高靖一怔,显是没想到韩江会如此行事。虽觉不妥,也不便当众追问,便借酒遮过。好在将姬妾遣出这样的事,也是常有的,众人并不理会。唯有慕容氏悄悄向虞夫人说起此事始末,大约总是那姬妾身份低微,年又极幼,并不能照料好公子荆之类的话。
“想不到五公子竟也狠得下心来。”虞夫人声音依旧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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