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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之洞建厂(第 1/4 页)

    张之洞建厂(短篇)

    一

    张之洞坐在湖广总督府的大厅里静静思索着。人说武汉三镇是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一,真是名不虚传。刚交夏季,天气刚交夏季,天气便闷热得很。自己虽然瘦弱,可汗水却如喷泉不停地向外涌。

    仆人端着托盘送上条用深井水浸过的毛巾,新任湖广总督擦了手脸,顿时觉得凉爽许多,又微闭双眼想下去。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一个铁厂。自道光、咸丰以来,洋人屡屡侵犯、欺辱中华,靠的是船坚炮利。中华要免受欺辱,就要有先进武器,这就需要建铁厂。湖北有煤有铁矿,正可实现这个理想。可这是一个大工程,选址、筹款、招人、设计、修建……真是要费一番苦心来谋划。

    张之洞手中的大蒲扇煽个不停,可汗水又涌了出来。仆人又送上条湿毛巾,并轻声说:

    “香帅,盛宣怀到了。”

    “好,让他进来。”

    盛宣怀身穿全套夏季官服,迈着四方步跟随仆人向总督府里面走,边走边看,这*的最高府衙宽敞、*,一进进院落,一幢幢厅堂整齐有致。他想,住在这里的最高长官也一定高大庄重,威风凛凛。走进大客厅,盛宣怀敛气聚神,恭敬地俯首道:“职道参见香帅。”便上前欲行大礼。

    张之洞稳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看着盛宣怀摆了摆手:“天热,就免了吧。”又示意盛宣怀坐在侧面的椅子上。

    张之洞刚上任,官府及各界想要拜见的人很多。但张之洞向来讨厌程式、排场,除必要的人之外,大多不见。对盛宣怀却破了例。此人官职并不太高,只是个兵备道,但他兼着中国电报局和轮船招商局的督办,据说是个经商、办实业的能手。张之洞对这一点感兴趣。

    盛宣怀坐下后端详张之洞。只见他身材虽不高大,双目却分外威严有神,深不可测。心想,此督气度不凡,难怪他在两广总督任上大败法国侵略军,获得了近年中国第一次打败洋人的胜利。又创中国开办洋务的先河。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入正题。

    “职道听说香帅要在此地修建铁厂。”盛宣怀微笑着说。张之洞号香涛,部下又称总督为大帅,因此人们称张之洞为香帅。

    “是啊。不但要修,还要修一个亚洲最大的铁厂。”张之洞把身子向后靠了靠说。

    “香帅真是气魄宏大,职道万分佩服。”盛宣怀拱手说。

    “我中华乃东方第一大国,有这样的大铁厂才相配。”张之洞声音洪亮。

    盛宣怀颔首:“是的,是的。”顿了顿又问:“不知香帅是要官办,还是商办?”

    这个提法张之洞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捻了捻胡须说:“官办如何?商办又如何?”

    “官办就是由官府来操办。商办是由商人集股兴办。”

    “商人集股?”

    “是啊。办大铁厂需要巨额资金。用集股的方法可以较快筹集大笔资金。”

    “噢?”张之洞停下捻须的手,注视盛宣怀。

    “除了可以很快地筹集资金外,集股还有更大的优越。”看到张香帅注意听,盛宣怀兴致更高。

    “愿闻其详。”张之洞向前倾了倾身子。

    “这是洋人办企业的方法。办企业前先招股,凡买股的人都是股东,由大股东组成董事会,再由董事会聘选经理人员,管理企业。”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这样做商人只能赚不能亏,因为亏了他们自己就赔了钱,而多赚他们则能多分红利,因而必然精心管理。如果由官府操办,蠃亏都由官府兜着,管理人员就会漫不经心,甚至会浪费、贪污……”

    张之洞面现不悦:“你这话我不敢苟同。官府办就一定办不好?就一定要出事?那还要我们官府和官员干什么?中国自古以来大事都由官府来办,不也过了几千年么?”

    盛宣怀没想到张之洞竟然这么不高兴,不由有些迟疑起来:“香帅,官府办差是不计利润的,而商办看重的就是利润。可经商办企业是不能不计算利润的,否则就办不好。”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官府里都是废物吗?商人能办,官员就办不了?你不也是官员吗?”

    看来自己的话刺激了这位自尊心很强的总督,可自己绝没有轻视的念头,只是提合理的建议,盛宣怀于是辩解:“香帅,卑职绝没有看不起朝廷命官的意思,我是说这是洋人实行过的有效方法,我们可以借鉴……”

    张之洞冷冷地打断:“洋人?洋人办的事就都对吗?我们办洋务,不就是为了抵御洋人的欺侮吗?难道这也要听洋人的?”

    盛宣怀没想到张之洞会这样说,一时语塞:“……”

    张之洞语气稍缓:“我既然要办洋务,当然也不盲目排外。西方的先进技术我是主张学习的。我办铁厂就要聘任一些洋工程师,还要聘任一批留洋学习归国的技术人员。”

    “香帅这样做是英明的。可是,我们办企业,不但要学习西方的技术,还要学习西方的管理方法,这也许更重要。否则,我们建起了工厂,运用了西方的先进技术,也可能效果不佳。”

    这时仆人蹑手蹑脚送上一盘桔子。盛宣怀拿起一个桔子说:“淮南桔子很好吃,可若是把桔树迁到淮北,就变为枳,不好吃了。所以有成语:桔迁淮北而为枳……”

    张之洞被视为当前国中数一数二的国学大师,他对盛宣怀在他面前卖弄典故不高兴,于是打断他:“我们的官员几千年来不就是搞管理吗?他们能管理国家,管理省、州,就管不好企业?”

    “香帅,办企业与管理地方政务不一样,它有特殊的经济规律,这需要专门的管理人员。”

    “就是你说的董事、经理?”

    盛宣怀点头:“是的,香帅。”

    张之洞声音又严厉起来:“我们的铁矿是国家的,我们建铁厂也是给国家建,是为了国家富强。这样重大的事情,怎么能交给唯利是图的商人呢?”他看了看盛宣怀又说:“你远道而来提这个建议,是想也参与其中吧?”

    盛宣怀一怔,这张香帅真是厉害,一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平心而论,自己是有集股经办铁厂的念头。可自己想办铁厂,也有富国强民的念头在里边呀。想到这他挺了挺胸辩解道:“香帅,职道虽然也经商,但并非只为自己赚钱,也想办好几个实业,为国家增强力量。我刚才提的建议,也是经验之谈,是我在办企业的过程中真切的体会。”

    “哼,我就不信我张之洞办不好这个铁厂,如果能与商人比试一下……”说到这张之洞感到话有些负气了,不符自己的身分,于是改口道:“我也不信商办肯定就比官办好。”

    盛宣怀到底还年轻,有些沉不住气了,“下官已经试验过,而且这是发达国家成功的经验。”

    张之洞又打断:“不要再说了,我们以后看吧。”说罢他拿起茶杯。

    侍立在一旁的仆人连忙说:“送客。”

    盛宣怀站起身,他还想跟上一句:“我们拭目以待。”可看看位高权重,神色威严的总督大人,终于没有开口,只站起深深一揖:“下官告辞了。”

    送走盛宣怀,张之洞又坐回到太师椅上。盛宣怀的话仍在耳边回响。

    儿子仁梃悄声走了进来,“爹……”

    “嗯,你怎么没有去学堂?”张之洞看着仁梃。仁梃长得像母亲,面目清秀,身形俊逸,张之洞甚为疼爱。

    “我听说盛宣怀来了,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噢?你也对盛宣怀感兴趣?”张之洞扬起眉毛。

    “不只是我感兴趣,我的同学们都感兴趣。他在当前中国可是风云人物,思想新,门路广,目光远,办电报局,招商局,都是新事物,且办得红红火火,不少人都说,他就是中国今后发展的弄潮儿。”

    “你看到他了吗?”

    “刚才他出去时,我看到他了。”

    “有什么印象?”

    “他外表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风流倜傥,可一看就是个见多识广,精明干练,不拘一格又春风得意的人物。使人不能小觑。”

    “他这次来,是向爹爹挑战的。”

    “他向爹爹挑战?”仁梃不解地望着父亲。爹爹也是个实力强大的人杰,敢向他公开挑战的人可不多。

    “是啊。他说汉阳铁厂得商办才行,而我是要官办的。”

    “什么是商办?”官办仁梃明白,可商办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商办就是由商人集资兴办,由他们聘请专人管理。”

    “我不知道哪种办法好,可我站在爹爹一边,爹办事都能办好。”

    “噢,是吗?”自己的官越做越大,又政绩斐然,恭维话没少听,可儿子对自己的信任却使自己如饮甘露,分外香甜。别人的话可能有功利目的,可儿子的话却发自肺腑。还有,儿子就是自己今后的希望啊。

    “是的。爹在当京官时,是清流中坚。当地方官,每到一处,也努力造福一方。当总督,又打败了法国鬼子,给中国人争了气。而且,爹家里的事也处理得好,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敬服的。”仁梃的目光直率、坦然,虽然年过十八,但仍末脱稚气。

    张之洞慈爱地看着儿子笑说:“孩子,爹怕是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一点爹是清楚的。不过,爹既要办铁厂,当然要努力办好。”

    “爹,您会战胜盛宣怀的挑战的。”仁梃握着拳头向上举了举。

    “孩子,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你的鼓励。你看,你青春的朝气都浸透到爹的老骨头里去了,爹觉得年轻了许多。”

    “爹……”

    爷俩的手握在一起,相互望着笑了起来。

    二

    傍晚,张之洞坐在长江岸边的一块岩石上,心潮如这大江起伏不定。他的身后是一大片空地,这就是要修建的铁厂厂址。这块厂址是他本人选的。当初在这块厂址上曾有一番争论。

    “毅若,我看这块空地建铁厂就很好。靠在长江边上,便于原料和产品的运输。”张之洞对铁厂督办蔡锡勇(字毅若)说。

    “怎么?香帅要把铁厂建在汉阳?”蔡锡勇有些吃惊。

    “你认为不合适吗?”张之洞听出了蔡锡勇的意外。

    “我,我没有料到。”蔡锡勇坦诚地说。

    “依你的想法,铁厂应该建在什么地方呢?”

    “一般来讲,铁厂应该建在距离煤矿、铁矿很近的地方。这样便于取得炼铁的焦炭和铁矿石,可以降低成本。”

    “嗯,这不无道理。”张之洞点点头。

    “可是,汉阳距离煤矿,铁矿都较远。而且这块空地地势低洼,垫地基要花很多钱。”这位留学西方数年的专家说话喜欢直来直去。

    张之洞沉稳地说:“我把厂址选在这里,一是运输方便,二么,也为了我视察方便。这么重要的铁厂,我当然要一管到底。如果不在汉阳,我怎么能经常视察呢?”

    蔡锡勇觉得总督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笑着点点头。但他又不无担心地说:“可是,这样会增加成本的。”

    张之洞笑说:“毅若,你总是担心钱的问题。本督办企业,不多考虑资金、成本和利润。我只考虑为中华争气。如果我们自己炼出了铁,造出了枪炮、舰船,洋人就不敢小看我们,厂子就是亏了本,也是值得的。所以,你们不要考虑钱的问题,把精力都用在建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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