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狗4 不要悲伤(第 3/4 页)
“我爷爷曾给他当了十年的随侍。”陈平说,“这人在碧荒北方地域很有名的,老人家讲到这位明先生的事情的时候,还总是很激昂呢,也常提到明先生说过会来重岳看望他这事,说是有生之年再见明先生一面,便没什么遗憾了——一直以为这是老爷子编故事,世上哪儿有山一般大的通天书架,不曾想,真有这等人物,那座书架,我们老远就看到了,真的跟老爷子说的一样,山一般,转瞬消失后,还以为是幻象。”
陈平的爷爷,二十离家,五十岁遇到明宗成并同他一起贩书游历,六十岁离开明宗成踏上归程,八十岁的时候终于再度回到重岳家乡。
“额……敢问老爷子现在贵庚?”
“140岁整。”
赵刀虏咽了口唾沫,回想了一下那个沧桑而年轻的青年人,他应该年纪也很大了吧。
话说回来,与绝世高手的这场相遇,还真是平淡无奇得很,就像绝世高手本人一样,除了掏出一座书架大得吓人,也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就是他那头牛,都全程雕塑一般安静而毫无特点。
硬要找特点的话,也就是他浅蓝色的头发和眼睛了。
总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秋日午后,漫步林间,一地枯叶,平凡乏味到让人无可奈何。
“那家伙……怪不得他评价宫如静的时候那般,嗯,不以为意……应该是不以为意或者倨傲或者其他的什么反正就是不把宫如静当回事的样子吧?哎,真该多看书的,表达能力太差了……这样的人物,大概已经修行到返璞归真的地步了吧,没半点锋芒。”
又是一日。
“天空中,大地上,虚无之中,缥缈着无人可知的歌谣。
素羽飘,风云起,飞越幽幽,天界的钟声在回荡,指引游魂的归宿。
无涯畔,紫月下,眠我残躯,来世仍做四月子。”
小呆眼霸占了赵刀虏时常休憩的“亡魂木椅”,看着远方的天空,唱着歌,膝盖上搭着一本书,是那本《旗与歌》。
“《冰雪传说》看完了?”蹲在一旁的赵刀虏满脸笑意,“读得太快了吧。”
小呆眼没看他,只是一遍遍的唱着,算不上多动听,但却足够清纯。
“这是什么歌?”他又问。
“四月帝国的葬歌《宿月》。”小呆眼回答,“那本《冰雪传说》写的太惨了,我没读完,不想读了。”
“这样啊,话说这本书里都讲了什么?总不会就是教人唱歌吧?”少年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嗯,书名说的很清楚了啊,旗与歌,讲的是碧荒的战旗,战歌,葬歌,还有关于这些的很多故事。”
“呦——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我也想看看。”赵刀虏顺势凑了过去,还是蹲着,看上去比小呆眼矮了一个头。
小呆眼很大方地把书斜了斜,方便赵刀虏看。
两人便一页页翻过去,时光也随着走廊干燥的风慢慢流逝。
……
“哈!还真是——”赵刀虏双眼放光,他看到了重岳的风鸟战旗和大将军专属的铁牙旗,以及由来故事。
风鸟战旗,来源于重岳空寂卫的坐骑风鸟,从重岳一统山国割据时代到如今的漫长年代里,风鸟都是重岳最信赖与强大的战友,密不可分,故而重岳的主旗上,便是简化的风鸟形象。
铁牙旗,来源于重岳天征期间的第一代大将军山青之,据说山青之为皇帝白聆宇东征西讨,立下赫赫功勋,也着实杀了太多人,常言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在进攻某一割据公国的时候,山青之因前番连胜而骄纵,大意之下误入敌伏,中术火身亡,尸骨成灰,独剩一枚秘术打造的铁牙,然无论如何,白聆宇为了纪念山青之的战功,特立铁牙旗,永世流传。
两人津津有味地继续看下去。
花语王朝的千华盛绽旗,四月帝国的紫月天使旗,无双帝国的巨人扛岳旗和拔刀破浪旗,永夜帝国的剑字旗与单黑旗,织炎帝国的焚天旗,创造帝国的神锤旗,世界中心帝国的一字旗与九部将旗,水绵帝国的银明旗,风帝国的风字旗,几乎碧荒著名的旗帜及其由来,书中都有记录。
“不愧是传说中的旅人,搜集故事追本溯源的本领太强了,关键是居然走过了那么多的国家还没有把碧荒走遍……碧荒果真是太大了。”赵刀虏感叹着。
旗与歌,一一看去,才知道世上有如此多的光怪陆离。
读旅人的书,总会让人产生不真实感,因为很多人一生也走不出多远,而世界又太广博而多彩,书中的故事,便显得那么遥远虚幻。
看到后面,才发觉竟然还有豁沐走廊独有的一首葬歌。
豁沐走廊之于碧荒,简直就是不存在一般,旅人原来还到过这儿啊,不过倒是没听说过这儿还有葬歌存在过?
看完了才明白,哦,原来这歌是宫如静为豁沐走廊写的。
几乎每个国家都有相应的战歌和葬歌,可豁沐走廊却从来没人唱起重岳的战歌《天征》和葬歌《天魂》,大概是因为这里只剩下了单纯的杀与被杀,一切战争的悲壮之意和铁血之情似乎都被遗忘了。
书中记载,宫如静本人目睹了这里的红沙与杀戮,感之苍凉,便亲自为豁沐走廊写了一首葬歌,名曰《坟中歌》。
词如下:
豁沐走廊悲风响,诉说世事多惨殇。
问君来此求为何?带剑贯甲摄荣耀。
胸中抱负付死灵,红沙白骨与相葬。
也见苍鸦尸果腹,不见同类泣沾巾。
此中人已非常人,此间事已非常事。
日日行尸送夕阳,天光云影做碑文。
一坟还有一坟荒,有座孤坟叫人间。
惟愿轮回多佳择,风月良辰杨柳岸。
请君为我今生祈,愿我平安出此坟。
不得不说,明宗成说得对,宫如静的文采着实说不上多好,不过也还算把豁沐走廊的风景写的挺明白了。
他写的很对啊,能够安安心心离开人间这座大坟,去往彼岸的,总是少数人,多数人,都是带着诸多遗憾而去,甚至一刹那死于非命,连“遗憾”这种事都来不及生出。
尽管《坟中歌》问世,豁沐走廊却依然从未把它当回事。
依旧每日上演杀与被杀,单纯而干脆,只有残酷的暴虐,不存一点儿文性。
《坟中歌》,就只成为了旅人的自我抒发,而被豁沐走廊弃于一隅,徒惹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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