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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5 章(第 4/4 页)

    滕玉意眼中蜜意荡漾,笑着扭头欲躲,面前豁然一亮,两只玉色蝴蝶竟从香囊里窜了出来。

    原来它们早闻到箱笼里的妖气煞气,只担心小主人应对不来,情急之下也就忘了训诫。

    蔺承佑自是没好气:“让你们出来了吗?

    滚回去。”

    两只玉虫翅自顾自绕着滕玉意飞来飞去,显然把蔺承佑的话当作耳旁风,滕玉意咕唧一笑,捧着蔺承佑的脸亲了几口,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真的?”

    “当然。”

    蔺承佑耳根一烫,这才懒洋洋翻身起来。

    这会儿滕玉意已被濮阳奇案彻底勾起了兴趣,想了想,若要帮阿娘攒功德,首先要多多扶正黜邪,而不论是除妖还是对付恶人,都需一身本事,近日她的轻功和剑法突飞猛进,差的只是道术,于是举起盒子训导两只灵虫:“瞧见了吧?

    这里头装着道行很高的妖怪,打败它算你们有本事,但如果半个月后还是没长进,日后就没有肉脯吃了。”

    训完这话就要把匣子里的妖怪释出,蔺承佑却说:“等一等。”

    拉着滕玉意走到窗前桌边,从怀中取出随身带着的一囊朱砂,以水溶化后,用笔尖蘸了朱砂递给滕玉意。

    “这叫兼修笔。

    道家中人再怎么行善除恶,修的也不过是自身之福,想要替旁人修行,就得专门在随身法器上写下旁人的名字,这次到濮阳之后除了应对那只妖怪,还有那么多桩无头公案要查,我们夫妻联手一桩桩查下来,可以积下不少善缘,你提前在这对灵虫上写下二老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能把功德攒到岳丈和岳母身上了。”

    滕玉意万没想到蔺承佑东拉西扯绕了一大圈,最后竟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脸上泪痕未干,眼圈一下又红了,望他一阵,哽声说好,抹了把泪接过笔,提笔在其中一只蝶翼上写下爷娘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阿娘对她的疼爱,此生无法偿还,阿爷这些年的不易,怪她知道得太迟,只要能帮爷娘修一修来生的福,无论什么法子她都愿意尝试。

    两只灵虫也不乱飞了,而是留在原地乖乖让主人摆弄自己的蝶翼。

    做完这一切,滕玉意释然不少,蔺承佑在旁瞧着,不由也松了口气,刚要把笔收回来,滕玉意却径自走到另一只隐影玉虫翅面前,提笔写下另几行字。

    第一行是他的生辰八字。

    第二行却是“蔺承佑长命百岁。”

    蔺承佑怔在原地,这行字他在某个浴佛节的晚上也写过,那时候滕玉意身负恶咒妖魔缠身,而他顾虑重重无法对她表明心迹,怕她活不过十六岁,只好把爱意全写在祈福灯里。

    此事滕玉意并不知情,两人心意相通后自不必再提,没想到滕玉意有一日也会用相同的方式为他祈福。

    滕玉意心满意足写完几行字,回头看蔺承佑仍在发愣,便搁下笔走到他面前。

    “想什么呢?”

    蔺承佑忽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与往日不同,又清甜又宁谧,有如月色下的清溪,缓缓流过两人心田。

    窗外斜阳照水,窗内是一轴绮丽的画卷,一对金玉般的人儿相依相偎,不知不觉与金色夕阳融为一体。

    过不一会,外头有人敲门:“师兄,嫂嫂,宽奴捕上来一条大鱼,个头足有我和弃智那么高,大伙正商量放生呢,快出来瞧瞧。”

    蔺承佑顿了顿,绝圣弃智头一回坐船,自是兴奋不已,上船后一个劲地甲板上跑来跑去,跑累了就趴在船舷上聚精会神看那奔流不止的河水。

    玩到现在,终于想起师兄和嫂嫂了。

    除了绝圣和弃智,甲板上还有五道等人的说笑声,蔺承佑再不情愿也只得松开滕玉意:“要出去瞧瞧吗?”

    还未到歇寝时分,老腻在舱内似乎不大好,滕玉意只好点点头。

    向外走时,滕玉意瞥见桌上放着的金弓,刚走到门口,忽又说:“你先出去,我再换件衣服。”

    蔺承佑这时已经拉开了门,不便再退回来:“我在外头等你。”

    滕玉意走到桌前拿起金弓端详,弓缘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果然用朱砂写着两行字。

    朱砂的颜色,宛如心尖上的血。

    滕玉意呼吸微滞,那字明明写在法器上,却像篆刻在她的心房上,懵立了一阵,她放下金弓,提笔重新沾了点朱砂,而后,把自己腕子上的玄音铃拨弄一圈,选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小心翼翼在上头加了两行字。

    待字迹干透,她秀面一低,微笑着在那三个字上亲了一口,这才搁下笔,开门出舱。

    接下来这半月,滕玉意和蔺承佑过得舒畅无比,或是在一处捕虾练武,或是释出花妖训练隐影玉虫翅,整日间形影不离,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立在甲板上静静眺望远方,但见汪洋广阔,与天相接。

    黄昏时分,又有彤云晚霞,相映绚烂。

    晚上,月色清光可爱,两人便对坐着饮酒下棋。

    不想吃干粮的时候,滕玉意就用红泥炉子烤些鲜蘑和鱼虾,配上橙齑和桃花醋,依次送到父亲滕绍和五道等人房中,因味道爽口,倒也获得了一片赞誉。

    一到晚上,绝圣和弃智必然会赖在师兄房里帮着画符听故事,五道也少不了跑到他们船舱里讨酒吃。

    每当酒足饭饱,五道就会拉着各人坐在甲板上谈天说地,说到热闹处,淮南道的几个老将和缘觉座下的弟子也会接过话头,一路走下来,滕玉意倒也听了不少民间奇闻。

    越往南走,岸上越是蔚然绮绣。

    半月后,终于抵达濮阳境内。

    这日傍晚,蔺承佑寻到房中,看妻子正对窗理妆,便用笔蘸了点胭脂,自告奋勇帮她画妆靥。

    画了许久也不见好,滕玉意心下起疑,身子不敢乱动,只得转动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往上看,可惜什么也瞧不见。

    “还要多久?”

    滕玉意嘴里嘟哝起来,“都画了半个时辰了,这哪是要给我画桃花妆,是要给我画一幅牡丹群宴吧?”

    “有点耐心行不行?”

    蔺承佑扣住妻子的下巴,“别乱动啊,马上就大功告成了。”

    他每一笔都落得异常认真,笔尖落在额心上凉丝丝的,滕玉意姑且又将疑惑压了下去,等得无聊了,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恰好瞟见桌上的锁魂豸,这银虫先前喝多了酒,这会儿正鼓着肚皮呼哧呼哧睡觉,伴随着每一声细小的呼噜,尾巴会很有节律地微微一蜷,滕玉意一看不打紧,才发现锁魂豸尾尖上似乎写着一行字。

    待要细看,蔺承佑突然松开她的下颌。

    “好了。”

    滕玉意捞起裙摆起身奔到床前,取出枕下的菱花镜一照,竟是一朵绚丽无比的玫瑰,花冠和花枝都有模有样,只是花型略大。

    “噫,还不错。”

    难怪画了这么久。

    蔺承佑丢下画笔:“也不瞧瞧是谁画的。”

    滕玉意美滋滋地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大对劲,那粉色花瓣未免也太肥阔了,花枝的位置也不大对劲,仔细分辨,花心里竟藏着一头小猪。

    小猪通体粉红,约莫半个指甲盖大小,卧在玫瑰下,憨憨地似在打盹,线条虽简陋,但寥寥几笔尽显神韵。

    “蔺承佑!”

    滕玉意蛾眉倒竖,房里哪还有蔺承佑的影子。

    只听外头传来蔺承佑的笑声。

    滕玉意扔下菱花镜就追出去找他算账。

    刚追到甲板上,五道咋咋唬唬找过来:“可瞧见天色了?

    先前清虚子说这妖物不可小觑我们还不信,看这架势还真是非同小可。

    到底什么来头?

    你们可有点头绪了?”

    滕玉意抬头看,头顶黑云滚滚,一眨眼就天黑了,岸边白雾骤起,风里腥秽无比,这景象分明诡谲异常。

    一望之下,她早把前头那桩事抛诸脑后了。

    蔺承佑也露出玩味的表情:“看样子不等我们去寻它,它已经迫不及待跟我们会面了,不急,昨晚我和阿玉想了个法子,绝圣弃智,去把缘觉方丈和滕将军请来。”

    众人很快到了房里,滕玉意在大伙面前展开她昨晚画好的一张阵型图。

    “那怪物不但千变万化,还深谙水性,我和世子翻遍《妖典》,也没看到此种怪物,没弄清它底细前,不宜贸然动手——”

    说话间扫了眼角落里的那对濮阳旧案,自打进入濮阳境内,岸上百姓大多衣裳褴褛。

    “不过既然它找过来了,我们也有对策。

    绝圣、弃智,你们——”

    绝圣弃智挺起胸膛:“是。”

    蔺承佑只在一旁笑听着,滕玉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诸人自是心悦诚服。

    眼看船只离岸越来越近,众人本该做好准备下船,却又分头回房。

    只听岸边传来箫韶之乐,白雾中影影绰绰,不过须臾工夫,竟驶来好些画舫。

    领头那艘船灯光如昼,甲板上花影交错,最前头站着两位肥头大耳的官员,后头则是一群珠翠环绕的歌姬。

    两位官员脸上油光光的,老远就叉手作揖:“听闻清元王殿下远道而来,下官吴仁、刘鹊德特来拜谒。”

    却听船上静悄悄的。

    二人疑惑地互望一眼,不敢怠慢半分,依旧带领歌姬们上船。

    刚在甲板上站稳,冷不丁看到一位绯衣少年独自坐在席上。

    月色下,少年风神俊秀,却是笑容满面。

    两位官员一眼就认出少年腰间的金鱼袋,吓得一凛,忙整衣理冠上前行礼。

    “下官吴仁、刘鹊德,见过殿下。”

    蔺承佑笑着拱手:“吴刺史?

    刘将军?

    二位不必多礼。”

    两位官员看他和颜悦色,不由大松了口气,忙又问:“不知滕将军和缘觉方丈在何处?”

    “尚在房中歇息,劳二位在此等候片刻。”

    吴仁和刘鹊德擦擦额上的汗,含笑对身后的歌姬们说:“殿下远道而来,想必早已乏累了,你们还不赶快上前伺候。”

    “慢。”

    蔺承佑道。

    歌姬们笑容一滞。

    吴仁讪讪:“殿下,这可是鄙州县最出挑的一批歌姬,头一回出来伺候人,难免——”

    “没别的意思。”

    蔺承佑说,“我嫌她们臭罢了。”

    歌姬们掩袖吃吃轻笑:“殿下莫不是说笑,妾身们才刚盥浴过。”

    蔺承佑笑容不减:“刚闻过香的,自然闻不惯臭的。”

    歌姬们只当蔺承佑说笑,摇摇曳曳仍要上前,不提防脚下冒出一团火,走在最前头的歌姬险些被火苗烧到裙角,吓得连忙止步。

    蔺承佑冷笑:“真是不知好歹。”

    吴仁和刘鹊德挥退歌姬,待要亲自上前,却听蔺承佑又说:“且慢!二位可是最臭的那两个。”

    吴刘二人抬起袖子闻了闻,赧然说:“下官为了迎接殿下一行,来前特地焚香沐浴过。”

    蔺承佑不紧不慢抽出腰间的银链,笑道:“焚香沐浴又如何?

    横竖洗不掉一身腥秽气。”

    那两人愣了愣,蔺承佑眼中厉色闪过,手中银蛇已如流星般朝他们袭来。

    刘鹊德吓得直往后退,吴仁右脚一跺,四周阴风暴起,不知何处释出一团黑雾,四面八方包卷而来,歌姬们个个变得殊形诡状,两手弯似铁钩,直朝蔺承佑扑去。

    整场变故中,只有刘鹊德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蔺承佑银链所触之处,立即激起一阵阵焦臭味,但那魅影层出不穷,很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可他依旧不躲不闪,分明在等待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响起女子清脆的话声:“瞧明白了吗?

    咬它!”

    话音未落,凌空扑下两只大物,不叼吴仁也不叼歌姬,而是径直冲向躲在一旁的刘鹊德,刘鹊德始料未及,一下被叼住了。

    说来奇怪,刘鹊德一被咬住,吴仁和歌姬们就化作黑烟四窜而去。

    刘鹊德原本是一副胆怯的嘴脸,这下变得阴戾非凡,忍痛仰头,却看到船舱上坐着个小娘子。

    月光将小娘子的脸庞照得纤毫毕现,只见她笑意盈盈,宛若神仙中人,方才那两只神光隐隐的大蝴蝶就是从她背后冒出来的。

    “你又是何人?”

    刘鹊德的嗓门突然变得很奇怪,暗夜中听来,恍如毒蛇嘶嘶吐信。

    滕玉意一抬下巴:“长安双邪没听说过么?

    遇到我和他,今日你算是死期到了。”

    刘鹊德冷笑连连,转头纵入河水中,两只蝴蝶展开双翅,立即紧紧追上。

    “它们法力不够,未必追得上。”

    蔺承佑回头,“来。”

    滕玉意笑着往下一跃,正好扑到蔺承佑怀里。

    “师兄,嫂嫂!”

    绝圣和弃智从另一头跳出来。

    “今晚来的只是那妖怪底下的一个小怪,追上去看看老巢在何处。”

    “好。”

    绝圣弃智兴奋地挥剑追出。

    这当口,五道和缘觉方丈驾着另一艘船疾驰而来,一下就拦在了那怪物面前。

    滕玉意和蔺承佑松了口气。

    滕玉意伏在蔺承佑背上,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忽在他耳边道:“你是不是又在锁魂豸身上写东西了?”

    “什么?”

    “我都瞧见了。”

    蔺承佑面不改色:“‘长命百岁‘呗。”

    “不对,除了这个,还有一行字。”

    蔺承佑拉长声调:“‘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长命百岁‘。”

    滕玉意甜笑一声。

    蔺承佑反问:“你是不是也在玄音铃里写了什么?”

    “你瞧见了?”

    蔺承佑低声:“昨晚在床上你搂我的时候瞧见的。”

    滕玉意脸一红。

    “你先别说。

    我知道,也是‘长命百岁’,对不对?”

    “不对。

    你再猜。”

    “那就是——”蔺承佑一笑,“‘这世上最好的郎君长命百岁’。”

    滕玉意伏在他肩上摇头:“还是不对,你再想想别的。”

    忽听岸上绝圣弃智大叫道:“别叫它跑了。

    哎哟,师兄,嫂嫂,快来帮忙。”

    蔺承佑一路疾掠而去,口里却不闲着:“那就是‘白头到老’?”

    “再猜再猜。”

    蔺承佑低头看到水上二人的影子,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心中忽一动:“莫不是‘长命百岁’,‘一生相随’?”

    “……”

    “猜对了?”

    滕玉意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在四周迷雾缭绕,倒也不担心被旁人瞧见。

    “长命百岁,一生相随。”

    蔺承佑只觉心弦震荡,反复低声诵念了好几遍,“说好了,下辈子也是如此。”

    滕玉意重重点头:“有双生双伴结作证。”

    蔺承佑回头啄她一口。

    又听岸上五道嚷:“长安双邪,你们也太不地道了,都捉住了还不露面,快来收尾吧。”

    两人相视一笑,朗声说:“来了。”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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