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第 3/4 页)
!为何说阿娘的死也与此有关?”
滕绍眉睫颤动。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人本该是他。
“你只需记住,这件事与你无关。”
滕绍声音嘶哑,无比疲累地摆摆手,“一切有阿爷,往后不会再有邪祟来找你了,还有,阿爷没有对不起你阿娘,你自管放开心结,瞧上哪位郎君就欢欢喜喜与他相处。
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回吧,阿爷也累了。”
“阿爷——”
滕绍却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扬声道:“程伯,把娘子送回内院。
陆炎他们来了吗?”
“来了,就等着老爷召唤呢。”
“叫他们进来。”
一转眼工夫,滕绍恢复了从前那坚毅如山的神色。
滕玉意死死瞪着阿爷的背影,她知道,今晚别想再从阿爷嘴里撬出一个字了,听得外头隐约有话声传来,她纵是再不安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一步离开书房。
***
清虚子亲自举着烛台,点了点被火光照亮的纸上的某一处。
“你看,倘或错勾咒在滕绍出生之前下的,那么滕绍应该活不到成年,但他不但平平安安活到了三十八岁,还屡次建功立业。
因为这个缘故,师公一度以为下咒之人恨的是滕绍。
那人出于恨意,对滕绍的子女下了错勾咒,所以滕娘子明明面相极好,生下来却有一副极凶的命格,假如没人帮她换命,断乎活不过十六岁。
“今日听说滕绍在所谓的前世里也是死于非命,师公突然换了个思路,假如那人恨的是滕元皓呢?
滕元皓以身殉国时滕绍已经四岁了,父兄上沙场,滕绍因为年岁太小留在家中。
“倘或有人在滕元皓死亡之际对其后代下咒,滕娘子身为滕家的血脉自是难逃一劫,但滕绍当时已经长到了四岁,落到他身上的咒语没那么严重,所以他能长大成人,但因为错勾咒的影响,最终死于非命。”
蔺承佑思忖着接腔:“而且下咒的时机一定是在滕绍出生之后到四岁之间。
如果在他出生之前就下了咒,那么滕绍也就活不到十六岁,而四岁之后他父亲已经死了,那人怨念再强,也无法对一个已死之人下错勾咒。”
按照这个时间来推断,滕元皓最有可能被下咒的时刻是南阳之战那一会儿。
蔺承佑皱了皱眉,但那是一场彪炳千古的守城之战,经此一战,滕元皓成为一代名将。
无论是敌方将士,或是己方将领,都不可能恨滕元皓恨到下错勾咒,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胜败乃兵家常事。
这诅咒太酷烈了,施咒人不但会当场魂飞魄散,而且永生永世不能再投胎。
至于城中百姓,听说滕元皓早用暗道将他们送出城了。
老百姓对滕元皓应该只有感激,不可能会有恨意。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虚子似是也一头雾水:“这件事太古怪了。
先不说滕元皓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人都有六道轮回,但滕娘子却轮了同样的两世。
可见只要有人帮她换命,又会重来一世。
师公猜滕元皓做的事一定天怒人怨,甚至可能对其下咒之人不只一个,不然不会招来如此强烈的诅咒,要化解,只能行非常之事。”
蔺承佑焦灼地想,滕元皓可是铁骨铮铮的老英雄,因何招来这么强的咒怨。
“李三娘不是也轮了同样的两世么,这又怎么说?”
“前世李三娘是死于时疫,但今日师公看她面相不像个短命之人,师公猜她借用滕娘子的生辰八字为自己谋过利,由此招来了灾祸,落在滕娘子身上的错勾咒非同小可,李三娘只要在佛前用滕娘子的名义许过愿,怨气也会沾染到她身上,因此前世她明明还有阳寿,却因为染了时疫而殁。
听说她常去滕娘子家,说不定偷过滕娘子什么物件,这件事你不妨再好好审问审问。”
蔺承佑心烦意乱:“照这样看,要化解滕玉意身上的灾祸,光借命还不成?”
清虚子捋捋须:“你先别急,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得先弄明白滕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能想出应对之计。
师公估计滕将军也是有苦难言,毕竟当时他也才四岁。
出征在即,你与滕将军同行,不妨找个适当的机会,把该问的话问出来。
滕将军就算是为了女儿的安危,也不会不肯说的。”
蔺承佑忽然想起那回武绮说过,早在一月前皓月散人就说过长安会有一场大灾祸,他们无极门懂的明录秘术不少,莫不是提前窥见了什么。
最近长安冒出了那么多尺廓,也许这与滕玉意命格中的灾祸有些关系。
他本就打算在出征之前帮滕玉意找回那对步摇,何不借机把玉真女冠观的地宫仔仔细细搜一遍。
说不定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时辰不早了,您老先睡吧,明日还有的忙,徒孙也回府歇息了。”
说着匆匆出了宫。
***
次日蔺承佑忙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抽空去了趟玉真女冠观。
皓月散人伏法后,朝廷专门派了大批禁卫在此看守,如今除非有圣人的手谕,任谁也不得擅自入内。
蔺承佑冲门口的禁卫点了点头,一脚跨入了观门。
入观后没去旁处,直接下了地宫,他和滕玉意上回遇到耐重是在第一层的大殿,但地宫共三层,格局好比三盘相互交错的“棋盘”,只要有人闯进去,立即会引起棋盘的错位。
虽说大理寺的官员们只下地宫搜索了一次,但滕玉意的步摇也绝不可能再在上回的位置。
好在这地宫再千变万化,“棋盘”每一次变化的角度也是有恒数的。
蔺承佑在黑暗中默算了一遍,欻然一声,用火折子点亮手中的琉璃灯。
***
滕玉意一整天都没能见到阿爷。
想起昨晚与阿爷的那番对话,她胸口有如堵着一团棉花。
想起阿娘,心里又只剩凄恻。
这一天,她笼罩在不安的阴云下,无数次跑到前院,无数次扑了个空。
一直等到傍晚,都没能堵到阿爷。
程伯进来告诉她阿爷去了西营,当晚就要出征了,滕玉意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都凉透了。
此时出府去找阿爷,只会暴露阿爷的行踪,彭家不可能没留耳目在附近,她绝不能擅自行动。
思来想去,她只有等。
等了一晌,夜色越来越深,树梢上明月高悬,夏虫啾啾作响,滕玉意歪靠着阑干用小扇给自己引风,但是再清凉的夜风也抚不平她心头的焦灼。
扇了一晌,滕玉意把团扇抛给身后的春绒,取出小涯剑,到院子当中耍起了剑法,练了几套下来,她如愿出了一身汗,进屋沐浴换了衣裳,出来后本以为心里多少会宁静些,没想到一颗心依旧七上八下地乱窜。
滕玉意立在廊道深深吸口气:“碧螺,给我拿几壶石冻春来,很久没喝酒了,今晚我要喝个痛快。”
碧螺和春绒忙说:“娘子你心里正烦着,这当口喝酒当心醉得快。”
“少啰嗦,快去热酒。”
二婢只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上一些小菜,热好一壶酒呈上来。
滕玉意拔出壶盖,仰脖将壶里的酒喝个精光。
春绒和碧螺劝道:“娘子,酒量再好也经不起这样喝,当心明早上起来头疼。”
滕玉意自顾自把空酒壶重重往桌面上一放:“去,再热一壶。”
喝完一壶又喝一壶,滕玉意渐觉飘飘欲仙,那些积压在心头的沉重心事,一股脑都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道:“哎呀吓死我了,那是一只黑豹子!”
“世子,你不能进来,娘子她喝醉了——”
***
蔺承佑到滕府时已是半夜,这么晚来找滕玉意说起来不大妥当,但神策军明日就要拔营,今晚他还需回宫一趟,算来算去,只有今晚有机会同滕玉意说道说道,因此程伯一出来相迎,他就开门见山说:“程伯,我有些重要的话要当面告诉你家娘子,请她立即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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