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 122 章(第 2/4 页)

    彭家造反,对那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譬如李淮固所说的“前世”,朝廷足足花了三年工夫才成功平叛,伯父体内的余毒每三年发作一次,倘若造反赶上伯父旧疾发作,谋逆自然大有胜算,所以皓月散人那帮人才会千方百计逼迫彭家在今年之内造反。

    而今彭家造反的消息提前泄漏,这意味着平叛之征可能会缩短,只要兵力并无多大衰减,那人筹备再多,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是放弃这次机会,继续等待下一个造反的“彭家”?

    抑或是改而采取别的行动?

    放弃是绝不可能的,然而,想等来下一个具备同样实力的造反者,又谈何容易。

    改而采取别的行动么——

    蔺承佑道:“伯父,记得那日侄儿跟你禀告过,皓月散人曾预言长安会有一场大灾祸。”

    这一番谈话,不知不觉花去了半个多时辰。

    阿寒沉默良久,对蔺承佑道:“伯父心里有数了。

    你爷娘后日回长安,我再与他们好好商量应对之策。

    可惜你天不亮就走,也来不及与他们见上一面。”

    清虚子道长叹气:“去吧去吧,你这孩子福大命大,师公倒也不担心什么。

    对了,你先前见到滕娘子,可曾问过她错勾咒的事,她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此咒?”

    蔺承佑心里本就涌动着强烈的不安,闻言离席,跪下对着两位长辈咚咚咚磕了几个头。

    “说到此事,有件事想拜托师公和伯父。”

    阿寒和清虚子互望一眼,渐渐了然:“你且说。”

    “我对滕娘子的心意,伯父和师公想必早已清楚了。

    此次出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就像师公所说,下咒之人存心让她活不过十六岁,而且或许因为下咒人不只一个,光靠‘借命’之术还化解不了,所以‘前世’明明有人帮她借了命,重来依旧身负咒怨,只要这咒一日化不了,滕玉意就会一直困在这个迷局内。

    可是——如果咒怨源自南阳一战,滕玉意何其无辜?”

    阿寒和清虚子齐声叹气。

    蔺承佑正色道:“我与滕玉意虽然相识仅仅数月,经历的事却数不胜数,一同抵御过天地不容的大魔物,一同抓过奸恶之徒。

    她总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何尝没屡次救我。

    她‘前世’的种种遭遇,徒孙并不全知情,但这一世滕玉意的坚毅勇敢,徒孙却是再清楚不过。

    她如此搏命,只因想活下去,等到平复叛军,徒孙就回来帮她化咒。

    无论化解的法子有多难,徒孙都会舍身试一试。”

    阿寒面色微变,清虚子白眉倒竖:“你这孩子。”

    “徒孙不在长安的这段时日,滕玉意的安危就拜托诸位长辈了。”

    蔺承佑纳头便拜。

    殿内空气凝重,阿寒转头望了师父一眼,长叹道:“好孩子,你且放心,纵算你不嘱托,伯父也会同你爷娘和师公悉心照料滕娘子的。”

    蔺承佑依旧不肯起来,显然还在等师公的承诺。

    清虚子绷着脸瞅着徒孙,如此怨毒的咒语,化解哪有那么容易。

    这孩子命中有情劫,他本以为应在“绝情蛊”上,可这孩子该动心的时候还是动心了,如今看来,所谓“劫”,是应在滕娘子的错勾咒上。

    眼看徒孙心事重重,清虚子到底软化了,喟叹道:“走吧走吧。”

    蔺承佑长眉舒展,重重磕了几个头才肯起身。

    ***

    滕玉意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一睁眼,顿觉头昏脑胀。

    昨夜喝醉酒了?

    看样子醉得还不轻,她捂住额头迷迷糊糊想了一通,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本想躺回去,忽然听到窗外有嗷呜嗷呜的怪声,随之响起的,是小丫鬟们又惊又怕的笑声:“哎呀,这小豹子的脾气好大。”

    豹子?

    就听碧螺呵斥道:“你们给我小声点!娘子还在睡觉。”

    滕玉意疑惑地放下怀里的布偶,掀开被欲下床,望望窗外天色,约莫才五更天,奇怪 ,院子里为何这般热闹,趿鞋的时候,余光瞥见枕边放着陌生的东西。

    转头看,是一个小小的花鸟螺钿漆扁匣。

    漆匣旁边,是一块玉莹光寒的玉佩。

    滕玉意呆了一呆,纳闷唤道:“春绒、碧螺。”

    一边喊一边将那块玉佩拿起来,定睛辨认一番,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蔺承佑平日常戴在腰间的那一块吗,何时跑到了她的床上?

    春绒和碧螺闻声进来:“娘子,你醒了?”

    滕玉意惊疑不定:“这玉佩是谁送来的?”

    春绒和碧螺尴尬互望:“昨晚成王世子留下来的。”

    滕玉意一头雾水,昨晚?

    蔺承佑来过?

    她隐约感觉不妙:“他何时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

    “娘子你喝醉了酒,非要成王世子进院子。”

    春绒残忍地揭穿真相。

    “娘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碧螺嗫嚅。

    滕玉意捧着脑袋苦思一晌,脑子虽然是一团浆糊,却也叫她捕捉到几个残缺的画面,想着想着,头皮轰然一炸,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

    完了完了,她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春绒和碧螺取下紫檀衣架上的外裳,近前帮滕玉意穿衣裳,滕玉意起身的工夫,碧螺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滕玉意身子再次一晃。

    什么?

    她昨晚死扒着蔺承佑,还……捧着他的脸亲他?

    她活像被一道巨雷击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懵了,乱了一阵,先是茫然四顾,随即回身一头钻进衾被,慌乱蒙住自己的头,在被子里大声道:“不可能,我才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碧螺和春绒苦着脸说:“婢子怎敢胡说,昨晚娘子就像一条葫芦藤似的死缠着成王世子不放,别说婢子们,程伯和端福都没法把你从他身上扯下来。”

    滕玉意浑身一抖。

    她紧紧闭上眼,颤声道:“胡说,你们胡说。”

    可她心里知道,春绒和碧螺说的是事实,就算别的事统统都忘了,她也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捧过蔺承佑的脸……

    她从来没那么近距离端详过他,假如她只是做梦,绝不可能那样清晰地描摹他的眉眼。

    滕玉意面红耳赤,如果面前有坑,她一定毫不犹豫跳下去。

    光蒙住脸还不够,她开始裹着衾被在床上扭来扭去,可即便她把自己扭成一根麻花,也没法排遣那份让人恨不得钻地缝的浓浓羞耻感。

    春绒俯身扒拉滕玉意头上的衾被:“娘子别闷着自己了,除了这块玉佩,成王世子还送来了一头小黑豹,这豹子脾气傲得很,现在趴在廊下谁也不理。

    娘子要是不信,出去瞧瞧就是了。”

    滕玉意一动不动。

    在床上扭动一圈无效,她决定装死。

    碧螺和春绒望着床上那条全无声息的 “长虫”,无奈摊了摊手:“娘子,事情你已经做下了,躲起来也没用不是?”

    这话说的,像她把蔺承佑怎么着了似的。

    滕玉意尴尬地蜷了蜷手指,才发现自己还握着蔺承佑的那块玉佩。

    她下意识松开手,旋即又紧紧攥住,这玉佩是蔺承佑的随身物件,此刻她人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待会找不着了怎么办。

    “两位小道长也来了,说是等滕娘子一起去送师兄呢。”

    滕玉意岿然不动。

    “再不去可就赶不及了。”

    滕玉意懊恼地把眼睛闭得更紧,见了蔺承佑说什么?

    昨晚是她主动轻薄他,当着一院子人的面,对他又是亲又是抱的,这事连小豹子俊奴都能作证。

    一想起这事,她就恨不得当场羞死才好。

    没脸见人了,她决定一整天都不出屋。

    春绒把枕边的小漆盒递到被子前:“娘子,这也是成王世子送来的,婢子看着像是娘子前一阵在玉真女冠观丢了的那根,你快起来瞧瞧。”

    衾被安静了片刻,滕玉意一骨碌钻出来。

    漆盒里静静躺着一根珍珠步摇,看上去再眼熟不过。

    滕玉意不敢置信望着漆盒,拿起步摇,轻轻在指尖转动,没有错,就是阿娘留给她的那一根。

    当初这步摇落在了地宫里,事后她想去玉真女冠观找寻,可如今道观非圣人手谕不得进,她没能如愿进去,而且那地宫千变万化,这样一根小小的步摇遗落其中,论理早就找不到了。

    蔺承佑他……

    步摇的光茫耀如清波,倒映在滕玉意漆黑的眼眸上,她胸口起伏,顾不上脸颊仍旧火辣辣,两腿往床边一伸,蔫头搭脑趿鞋道:“准备衣裳,我即刻出门一趟。”

    匆匆盥洗完毕,滕玉意坐到妆台前梳妆,忽然想起一事:“把我头几日做的那几盒鲜花糕拿过来。

    对了,还有我给阿爷做的那件佛头青夏裳,也拿过来。”

    拾掇好出了外屋,果然瞧见卧在廊下的小黑豹。

    “俊奴。”

    滕玉意高兴上前。

    小黑豹面前围满了好奇的小丫鬟们,它骄矜地搭着两只大爪子,碧荧荧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听到滕玉意唤它,懒洋洋回眸。

    滕玉意把食盒递给阶前的端福,蹲下来摸摸俊奴的脑袋:“走,同我出门一趟。”

    二话不说牵起俊奴项圈上的金丝绳,飞快朝外走。

    俊奴难得听话一回,起身乖乖跟上滕玉意的步伐,在丫鬟们惊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绝圣和弃智一早就来了,宽奴也在中堂候着,蔺承佑对俊奴的灵性很有信心,但也怕它在滕府捣乱,临走前特地交代宽奴,让他过来指导滕府的下人如何喂养这头灵兽。

    “滕娘子。”

    绝圣和弃智欢喜地围上来,宽奴在旁恭敬行礼。

    “昨晚俊奴听话吗?

    横竖这些日子我们会住在贵府,喂养它的活交给我们来做就是。”

    “它乖得很。”

    滕玉意和气地开腔,“宽奴,我有件东西忘记给世子了,知道你家世子大约何时启程么?”

    宽奴朗声道:“世子早有交代,若是滕娘子想亲自送他,让小人带路便是。”

    滕玉意哑口无言,他怎就能料到她想亲自送他?

    蔺承佑这过于自信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要不是——

    罢了。

    “那就快带路吧。”

    滕玉意清清嗓子。

    路上,绝圣和弃智赧然道:“又得叨扰滕娘子一阵了,师兄有交代,在他回长安之前,我们得寸步不离守在滕娘子身边。”

    滕玉意笑说:“说什么叨扰,我求之不得呢。

    我让程伯把上回你们住的小院拾掇干净,你们在府里自管随意,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告诉我。”

    弃智憨笑一会,瞥见滕玉意腕子上的玄音铃,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样的物事:“师兄这一走,就没法再听到玄音铃示警了,师兄本想把这块应铃石给师公,可是师公年岁太大了,思来想去,只好放我这来了,师兄说我比绝圣睡觉轻,放我身上,夜间滕娘子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察觉。”

    绝圣道:“往日师兄把这块应铃石放在自己怀里,所以每回滕娘子有什么事,师兄那边立马就能知道。”

    滕玉意接过应铃石轻轻摩挲,车厢里变得异常安静,两人看她只顾望着石头不说话,也不好再开口。

    宽奴一个劲地催促车夫说:“走芳林门。”

    神策军囤兵在城北龙首原,出征自是也要从城北出发,天色尚早,路上行人并不多,犊车一路疾驰,飞一般驶向芳林门。

    等他们赶到城外,到底晚了一步,神策军分守于京畿地区及关内道,除了长安,另分布于奉天、扶风、鄠县、陕州诸镇,此去平叛调走五万兵马,尽管圣人前日就下了密召,也需至少两三日方能将麾下军士集齐。

    蔺承佑身为神策军主帅,应该是天未亮就拔营出征了。

    好在当今圣人政化开明,只要不是秘密行军,朝廷都准许将领们的家眷在城门外眺望相送,滕玉意不便混到送行的女眷中,只好把车停到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丘前。

    等他们爬上山丘,刚好瞧见那渐行渐远的大队行军。

    朝廷有意让淮西道误以为平叛主力为神策军,故而此次出征声势浩壮,夏日的晨曦照耀那金戈铁马,照射出一大片耀眼光辉,那壮丽无垠的金色光芒,堪比喷薄而出的朝阳。

    时值初夏,微凉的风从龙首原上方刮过,行军的旌旗随风猎猎招展。

    滕玉意沿着山坡的陡势往上急追,只恨没能瞧见蔺承佑的身影,绝圣和弃智一面抻着脖子张望,一面跺脚:“这可怎么办。”

    滕玉意抱着怀中食盒踮脚眺望,忽然看见一队骑兵从城内驰出。

    最前头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将领,戎服櫜鞭,红巾抹额,身背金色长弓(注1)。

    这少年谈笑风生,在赤金色的朝阳下疾驰而过,端的是美若天神。

    他这一出现,立即引来城墙下女眷们的低呼声:“瞧,那是成王世子。”

    “蔺承佑。”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最近更新 刚准备高考,离婚逆袭系统来了 华娱从男模开始 我在直播间窥探天机 重燃青葱时代 港片:你洪兴仔,慈善大王什么鬼 讨逆 盖世神医 舔狗反派只想苟,女主不按套路走! 牧者密续 那年花开1981 1987我的年代 修罗剑神 混沌天帝诀 1979黄金时代 大国军垦 至尊战王 巅峰学霸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国潮1980 超级修真弃少
最多阅读 攻玉 刺青 好运时间 攻略病娇男配的正确方法 雪意和五点钟 理我一下 仵作惊华 慢性沉迷 黑天 漂亮朋友 甜妻 走狗 杀死那个白月光 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江山许你 白色口哨 痛仰 偷香 穿书后每天都在被迫撒娇 顶级诱捕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