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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9 章(第 2/4 页)

    “世子如有克化的药方,赶快告诉我吧。

    “

    他不想告诉她自己准备进宫弄玉颜丹,故意说:“药方?

    什么药方?”

    滕玉意奇道:“自然是克化火玉灵根汤的药方,目前嫌疑最大的这几个人,我都与她们都打过交道。

    早些克化火玉灵根汤的话,我也能早些想起重要线索。”

    蔺承佑低笑道:“滕玉意,真有你的,难为你绕这么大弯子,原来还是为了这个。”

    滕玉意笑得灿烂:“这对你我都好,凶手狡诈异常,伶妓们各怀鬼胎,世子查了不少日子了,依旧毫无头绪,这当口若有个局外人想起一些关键线索,没准真相能浮出表面。

    我刚才想起抱珠不对劲一事,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蔺承佑额角一跳。

    查了不少日子?

    依旧毫无头绪?

    滕玉意这话什么意思,明晃晃把“藐视”写在脸上么。

    笑话,她凭什么小瞧他,线索已经理得差不多了,真相近在迟尺,最迟明早他就会把凶手揪出来。

    “我早就把克化的法子告诉你了。”

    他一哂,“信不信由你。

    滕娘子与其动些歪脑筋,不如算算还剩多少时辰吧,练不练功倒是无所谓,长热疮可就不妙了。”

    说到此处,他回身推开门,又扭头睨着她道:“王公子还不走?”

    滕玉意一阵牙酸,回身咚咚咚下了楼梯。

    这几日大伙都急着找凶手,她也参与其中,本来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哪知蔺承佑冥顽不灵。

    其实她倒不是非要走捷径,而是担心二怪随时会闯进来,她老怀疑蔺承佑有更好的克化法子藏着不说,故而有此一问。

    若真有药汤,也就不必担心练不通了。

    这下彻底死心了,看来只能不眠不休苦练了。

    她在心里冷嗖嗖地笑:此仇不报非君子,蔺承佑,我们走着瞧。

    蔺承佑一回屋就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某份宗卷,刷刷刷地翻了起来。

    严司直温声道:“承佑,你刚才不是说要歇一会么?”

    “不歇了。”

    蔺承佑神情专注,翻完一卷又拿起下一卷。

    严司直有些疑惑,为何突然不肯歇了?

    他好奇看了眼房门:“刚才王公子来找你所为何事?”

    蔺承佑若无其事要开腔,外头衙役奔上来敲门:“蔺评事,抓到那几位贩卖腐心草的胡商了。”

    蔺承佑一凛,扔下东西去开门:“人带来了么?”

    “暂时都押在大理寺。”

    衙役擦了把汗,“这些人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寺卿说怕路上会出乱子,不让押到彩凤楼来,不过寺卿已代蔺评事审问过几位胡商了,就在半月前,彩凤楼的确有人向胡商买过腐心草,只不过当时胡商手里药粉不足,最后未能成交。”

    蔺承佑一凛:“谁?”

    衙役道:“葛巾娘子。”

    严司直大吃一惊:“真是她?”

    “葛巾娘子当时已经毁了容,自己并未出面,只托平康坊一位叫拓拓儿的泼皮帮忙牵的线,拓拓儿没买到药粉,又托人给葛巾娘子传话,葛巾娘子听了只说知道了,没说要再买。”

    严司直愕然良久,缓缓点头道:“好啊,我们统统被这个葛巾给耍了。

    承佑,就像你说的,没人比葛巾更想杀姚黄姐妹,她故意做出误会魏紫的那场戏,就是为了当众洗脱自己的嫌疑。

    如今既查到她曾有意买腐心草,我们是不是可以抓人了?”

    蔺承佑若有所思地踱了两步,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凭凶手的城府,会大张旗鼓地买腐心草么?

    而且,即便葛巾有杀害姚黄姐妹的动机,田氏夫妇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姚黄姐妹俩,田氏夫妇才是凶手作恶的开端,只有弄明白凶手与田氏夫妇的瓜葛,才能解释那邪门至极的七芒引路印。

    他摸摸下巴,思忖着要开口,楼下又上来一位衙役:“洪参军来了。”

    蔺承佑眼睛一亮:“快请他上来。”

    洪参军是万年县负责鞫狱和审案的法曹参军事(注1),县里的大小案件,首先需经他之手,凡有县里断不了的案子,再由他逐级往上报。

    虽说官职不高,但在坊间颇有名望。

    洪参军生得膀大腰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脸上的虬髯如上翘的铁钩,一口牙却雪白发亮。

    他进屋后笑呵呵施礼:“田氏夫妇和容氏的案子都是卑职负责查办的,这是当时的记录,一份是容氏的,一份是田氏夫妇的,蔺评事和严司直想先听哪一桩?”

    蔺承佑请他就坐:“先从容氏开始吧。”

    洪参军撩袍坐下:“容氏是前年十月初二夜里死的,当晚无人报案,次日早上戚氏才派人通知里正。

    卑职早就听闻戚氏经常虐打容氏,疑心容氏的死与她有关,但查了一圈下来,伙计和邻居都说事发当晚并未听见容氏呼救,仵作验尸后也发现,容氏的死因正是溺水。

    此外还有人作证,说容氏死前那段日子总是向隅独泣,像是早就存了死志。

    “卑职无法判断容氏究竟是自尽还是被害,只得向董明府汇报此事,董明府说戚氏嫌疑不足,田允德也并无要追究的意思,加之容氏在越州已经没有亲眷了,再查并无意义。

    卑职只好就此结案。”

    严司直讶然道:“田允德并未追究?

    小妾突然没了,此人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吗,容氏死的时候他在何处?”

    洪参军说:“田允德去越州了,回来之后听说容氏的死讯,当晚就病倒了,或许是病得太急,始终不曾追究容氏之死,后来还是戚氏拿了些银钱,吩咐伙计把容氏的尸首领回来埋葬了。”

    “越州——”蔺承佑和严司直一惊。

    洪参军错愕:“怎么了?”

    蔺承佑屏息问:“田允德去越州做什么?”

    “去采买缭绫。

    听说他早年家贫,靠贩卖缯彩起家。

    虽说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了,但每年还是会亲自去越州选布料。”

    原来田允德一直与越州有往来!

    “田允德本就有头风,病倒之后医工说是伤心过度所致,也有医工说是吓病的,总之一起病就来势汹汹。”

    洪参军慢慢回忆,“也不知田允德害怕什么,日夜做噩梦,据店里伙计说,田允德有一回病糊涂了,突然睁开眼睛说有鬼影在院子里徘徊,众人一听,那不就是容氏么,自此彩帛行闹鬼的事就传开了。”

    蔺承佑神色微变:“等一等,闹鬼的事是在田允德病倒之后传出来的?”

    “是啊,正因为田允德病中总说院子里有鬼,戚氏特地跑到井前骂了好几回,说什么‘生前狐媚害人,死后还敢兴风作浪’,后来不知怎么的,连戚氏也害怕起来了,某一日还跑到附近的庆国寺请了一道符贴在院子里。”

    蔺承佑像是魇住了似的,一动不动望着桌上的案宗,本以为闹鬼在先、田允德病倒在后,看来全弄反了。

    既然闹鬼的传言是在田允德回来之后才传开的,那么一切就得从头捋一捋了。

    先是田允德去了趟越州,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恰好赶上小妾出事,人人都以为他过于伤心所致,但田允德病中无心追究容氏的死因,甚至连容氏下葬都未理会。

    会不会他们都想错了,田允德的重病根本与容氏无关,而是与那趟越州之行有关。

    “田允德在越州一共待了多少日子才回来?”

    洪参军愣了下,似乎没料到蔺承佑有此一问。

    他忙用粗短的手指飞快翻阅记录,还好曾经核实过田允德的行踪。

    “哦,他是八月二十七走的,十月初七回来的。”

    蔺承佑垂眸道:“才四十天。

    从长安到越州,路上少说要二十日的工夫,田允德既然要采买缭绫,怎会刚到越州就返程?

    他往年去越州要花多少时日,洪参军可曾核查过?”

    “这……”洪参军方阔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赧意,“卑职愚鲁,没查问田允德往年去越州的情形。”

    “不过……”他寻思了一番道,“在下去店里盘问时,听到店里有位伙计说,‘容氏就这样死在后院,真要吓死人了,幸亏主家提前回来了,否则店里生意都不知怎么做了。

    ’由此可知,田允德比往年回来得要早。”

    蔺承佑漫不经心敲了敲桌,容氏是初二死的,田允德初七就回来了,死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田允德耳中,他提前返程只能是为了别的缘故。

    难道田允德在越州遇到了什么事,又或是遇到了什么人?

    这个意外不但让他终止了采买布料的计划,还让他回长安后一病不起。

    能让一个壮年男子惶惧到这等地步,那件事/那个人一定非同小可。

    洪参军又道:“田允德病了两个月就死了,死因是头风加重,此前一直有两个有名望的医工轮流给他诊病,两人均可作证。

    县里仵作验尸过后也说,田允德的死因并无可疑。”

    “戚氏呢?”

    “她是在田允德死后第三天的夜里自缢的。”

    洪参军神色稍异,“自缢前还写下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在何处?”

    洪参军忙从底下抽出一张笺纸。

    严司直移烛近前,只一眼就觉得颈后寒毛竖了起来,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每一行都是同样的话:我本狗彘,不配苟活;我本狗彘,不配苟活……

    蔺承佑盯着信上的字:“核对过字迹么?”

    “核对过了,确是戚氏的字迹。”

    蔺承佑又翻过去看信的背面,以戚氏的为人,想叫她幡然醒悟并写下这样一封信,怕是比登天还难。

    但如果一个人会邪术,那就另当别论了。

    蔺承佑一抬眼:“洪参军将这封信保存得如此完好,是不是也怀疑过戚氏的死因?”

    “是。”

    洪参军正色道,“戚氏性情跋扈,哪怕寻死也不会将自己比作‘狗彘’。

    但一来彩帛行的贵重器物并未丢弃,二来戚氏似乎早就有了寻死的念头,就在自缢前几日,她把自己的珠宝首饰分作几份,分别捐给了几间佛寺。

    我就想着,戚氏膝下无儿无女,田允德这一死,戚氏算得无依无靠了,一夕之间萌生出寻死的念头,乃至性情大变都有可能。”

    蔺承佑一哂:“可这排除不了仇杀的可能,那封绝笔信上的口吻太过古怪,分明有惩罚的意味,而且从戚氏对待容氏的态度来看,她岂是会主动忏悔之人?

    洪参军除了清点财产,可查过田氏夫妇与谁结过仇?”

    洪参军背上悄然出了一层汗,说实话,他心底原是瞧不上蔺承佑这种贵要子弟的,不过仗着门第和出身,处处指手画脚,其实论起如何办案,这些纨绔儿连皮毛都没摸到。

    当然这些话他只在心里嘀咕,面上未曾显露,而且为了不被指摘,今夜来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哪知蔺承佑思虑如此周全,一句接着一句的,很快就让人招架不住了。

    他赶忙打起精神应对:“查过。

    田允德为人圆滑,平日往来的大多是富室巨贾,听说相交融洽,从不与人交恶。

    戚氏就算与人起冲突,也无非是些生意上的鸡虫得失。

    倒是卑职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田氏夫妇身边连个亲人也无,更不曾招待过外地来的亲戚。”

    蔺承佑“咦”了一声:“有意思,田氏夫妇本是章丘人,十年前的冬月才迁至长安,章丘离长安不算太远,论理不至于与家乡的亲故音讯阻绝。”

    “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洪参军狐疑道,“田氏夫妇家资钜万,哪怕他们不想理会过去的穷亲戚,也挡不住穷亲戚过来投奔他们。

    卑职起初也不信这一点,但店里的伙计和左右的邻户均可作证,而且戚氏死后,并无亲戚过来操办丧事。

    卑职当时就想,不怪戚氏死前把贵重首饰捐给寺庙,原来世上一个亲戚也没了。”

    蔺承佑顺理成章问:“所以洪参军可查过田氏夫妇十年前在章丘的事?”

    洪参军脸上直发烫,查得本就不深,更何况过了一年多了。

    好在他肤色黝黑,脸红也不明显,他腆然道:“卑职给章丘府的司户参军写过一封信,向他们打听田氏夫妇在章丘的亲朋故友。

    但没等信寄过来,县里就出了别的案子。

    卑职分身乏术,想着查了这些日子,田氏夫妇的死因并无可疑,加上董明府催着查办另一桩案子,卑职……卑职也就丢开手了。”

    蔺承佑冲洪参军摊开掌心:“信在何处?”

    洪参军尴尬地咳嗽一声,只因嗓门太大,震得人鼓膜嗡嗡作响。

    蔺承佑笑容不变,口吻却冷硬了几分:“既是公函,章丘府没有不回的道理。”

    洪参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讪讪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蔺承佑:“信带来了,怕蔺评事笑卑职粗心,没好意思拿出来。”

    蔺承佑抖了抖信封上的浮灰,看样子这一年多以来,这封信一直被搁在角落里,好在洪参军没糊涂到一股脑把信给扔了,真要再一次向章丘去信,少说也要十来日才能得到回信。

    章丘府的司户很细心,把田家和戚家的三亲六眷全列在纸上,左为田允德,右为戚氏,脉络清晰,一目了然。

    田允德的爷娘早已亡故,底下只有一个弟弟,因为田父是独子,田允德并无叔伯兄弟和子侄,而在十一年前田允德的弟弟因病亡故之后,整个田家便只剩下田允德两口子了。

    戚氏这边的亲戚也不算多,戚氏是幺女,上头还有两个姐姐,戚家素来清贫,爷娘早在戚氏出嫁前便相继病逝,两个姐姐也因嫁往外地,多年来未有音讯了。

    至于田氏夫妇可曾在章丘与人结仇,对方在信中写说:据户籍所载,田氏夫妇丁卯年七月便离开了章丘,自那之后田家与戚家在当地就成了绝户,乡闾邻里别说记得十多年前的事,连知道这两口子的人都不多了。

    严司直看完信之后,面色有些古怪:“本以为这对夫妻有意躲避仇人,原来家乡真没有亲人了。”

    蔺承佑忽道:“不对。”

    严司直和洪参军诧异道:“怎么了。”

    “日子不对。”

    蔺承佑点了点信上某一处,“信上说田氏夫妇七月离开了章丘,但据万年县这边的户籍记载来看,田氏夫妇十一月才抵达长安。

    七月到十一月,整整四个月的工夫他们去了何处?”

    屋子里顿时针落可闻,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大活人除了要吃喝之外,更要有个栖身之所。

    “再则,田氏夫妇口口声声说当年发家是因为戚氏变卖了嫁妆,但就信上所言,戚氏出身寒门,哪来那么大一笔嫁妆供她变卖?

    即便家中有些积余,经历一场饥荒,也都拿来换粮了。”

    洪参军一心要将功补过,恨不能将自己知道的线索都搜刮出来:“但据卑职所查,十年前田氏夫妇刚到长安之际,便在东市赁了一家店肆卖贵重布料。”

    蔺承佑看他一眼:“不觉得奇怪么,到东市赁间铺子并非易事,贩卖缭绫之类的贵布更需大笔本钱,如果嫁妆是假的,这笔钱从哪来的?”

    严司直狐疑道:“你是说——”

    蔺承佑眼前浮现田氏夫妇鬼魂的惨状,冷笑道:“我在想那四个月究竟发生了何事,若能弄明白田氏夫妇当年都做了何事,也许就能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洪参军既惊又悔:“所以田氏夫妇真是被人谋害的?”

    蔺承佑回身一指戚氏那封绝笔信:“凶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们,这封信与七芒引路印的手法如出一辙,使的都是牵魂拘魄的法子,把受害人如木偶般操控起来,再令其作出写信和自缢之举。

    我想如果开棺验尸,戚氏的衣裳外面应该留下了一些针眼。”

    洪参军脸色惨然,戚氏死了一年多,尸体早就腐败了,想再开棺找线索,又谈何容易,只恨他结案太草率,假如当时就把凶手揪出来,也许就没有后头那些事了。

    蔺承佑忽又道:“严司直,洪参军,若是你们举家逃荒,第一个会考虑投往何处?”

    严司直回过神来:“逢上凶年饥岁,估计也就能指望亲戚收留了。”

    “可田家已经没亲眷可投奔了。”

    蔺承佑慢悠悠在桌前踱了两步,“戚氏倒还有两个姐姐,对当时的田氏夫妇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可惜信上没说她们嫁去了何处,否则也许能知道田氏夫妇那四个月的栖身之所了。”

    他边说边在心里盘算,从章丘投奔到某处,再从某处到长安,等田氏夫妇再出现时,手中已然多了一笔做买卖的钱。

    这四个月的境遇,改变了田氏夫妇一生的命运。

    四个月……

    四个月……

    蔺承佑眼皮一跳。

    那地方该不会就是——

    他哑然矗立在屋中,只觉得纷繁的线索,渐渐清晰地指向某一处。

    越州、姚黄姐妹、那枚出自桃枝绣坊的香囊、田氏夫妇无故失踪的四个月……

    他猛一抬头:“严司直,你速以大理寺的名义给越州府去一封信,写好后令人连夜疾驰送信。”

    ”

    严司直一怔,连忙捉袖提笔:“欲问何事?”

    “我想知道十年前的八月到十月之间,越州可曾出过什么悬案,地点或许就在桃枝渡口附近,凶手至今未落网。

    “蔺承佑掉头匆匆往外走,“洪参军,你同我出去一趟。”

    洪参军惊讶起身:“要去何处?”

    “去碰碰运气。

    江南东道恰好有几位官员在京述职,运气好的话,没准有人记得十年前越州的事。

    若是没人想得起来,城里还有几家越州人开的旅舍,横竖找人仔细问一问。”

    蔺承佑一面说一面下了楼,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四下里阒然无声。

    他走到庭前环顾一周,忽然屈指成环,吹出一声呼哨。

    洪参军紧跟在蔺承佑身后,见状疑惑地停步,只听夜风穿堂而过,檐下传来灯笼挂钩的咯吱轻响。

    这声口哨过后,风声仿佛停滞了一瞬,洪参军正暗觉古怪,就听房顶上隐约传来响动,仿佛有巨物在楼顶上悄悄潜行。

    洪参军脊背上的寒毛一竖,他习武多年,一听就知道楼顶那东西绝非善类。

    然而不等他拔刀,蔺承佑就按住了他的刀柄。

    蔺承佑扭头看了洪参军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们走吧。”

    洪参军满腹疑团,眼见蔺承佑已经回身往大门走了,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

    出来上了马,他仍在揣测屋顶上是何物,蔺承佑却递给他一张笺纸:“洪参军看看这个,田氏夫妇去世的那段时日,你可见过这上头哪个人出入过彩帛行?”

    洪参军接过笺纸,只见上头写着沃姬等六人的名字,都是平康坊的老住户了,名字他都有些印象。

    他心知这多半是嫌疑人的名录,细细思索道:“田氏夫妇死的那几日,跑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两个假母我见过,但也只是匆匆一瞥,至于别人……实在记不清了。”

    沃姬和萼姬?

    蔺承佑控住缰绳:“她们当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洪参军摇头:“只记得她们挤在人堆里看热闹,被我们一驱也就散开了。

    对了,这个贺明生是半年后才来平康坊开店的,当时他应该不在长安。”

    蔺承佑手握缰绳让马儿在原地转了两转,他原本也没指望洪参军能想起一年多年前的事,凶手为了布局横跨一年多时间,足见费了大量心思,这样的人又岂会轻易在人前露出破绽。

    于是把笺纸又塞入怀中:“你我分头行动,我先去一趟进奏院,你到崇仁坊等我。

    崇仁坊有不少外地商贩开的旅社,其中有家思如归客栈,是越州商人开的,商贩们应该知道不少当地轶闻,洪参军好好向他们打听打听十年前的越州悬案。”

    洪参军握着马鞭一拱手:“蔺评事放心,在下心里有数。”

    蔺承佑点点头,一抖缰绳疾驰而去。

    洪参军拍马跟上,心里却有些纳闷,严司直的信一寄出,越州很快就会回信,田氏夫妇当年去没去过越州,半月后就会水落石出。

    但是看蔺承佑这架势,竟像是等不到天亮了。

    其实他也有过没日没夜查案的经历,但人总有疲累的时候,要不是迫在眉睫的案子,没必要夤夜奔走。

    可蔺承佑像是今夜非要马上找出凶手不可——

    洪参军思忖着挥舞马鞭,一霎儿奔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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