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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锁离愁(第 3/4 页)

    我们越走越远,桦音的脸色也从阴戾变成苍白,终于,他站定身子,轻声道一句:“好险。”

    “是好险。”我故意说得很轻松,生怕他为此多心。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桦音转身抱住我,恨不得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我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抱着他回应他。他说:“我真怕没来得及回来,我真怕你落得和我母妃一样的下场。”

    这样的他,好像一个孩子。

    “刚在早朝时,有宫娥偷偷来报信,说是太后为难你。”他道,“可惜不知道那个宫娥叫什么,她面生得很,我从未见过。”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宫娥是瑶歌易容而成,也是那时我才知晓,原来我与太后对峙的那日,沧弈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一切。

    —“你怎么总受人欺负,连还嘴的能耐都没有。”

    桦音登基那日,他是这么说的。

    然后桦音吻了我,便如蜻蜓点水一般,我的脸也腾地烧出两团绯红。

    “我会为母妃报仇,也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做我的皇后。”他说。

    我信,凡是桦音说的,我都信。

    “明晚便是中秋宫宴,可有准备什么衣服饰品?”桦音又问。

    这两年来,因为国丧,宫中已经许久没准备这样的宴会了。我摇头道:“我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穿得再华贵又如何,只不过是徒增口舌罢了。”

    “距离国丧两年有余,今日朝中已经有人上奏,希望着手准备选秀一事。”桦音说。

    “明晚,我要借着宫宴昭告天下。”他看着我的眼睛,墨色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脸,“我要让宫中的人都知道,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他说得那样恳切,全不像是假话。我想也是,恩公待我千般万般好,怎么可能说混账话诓我呢?

    “你可愿意嫁给我?”他问。

    愿意,愿意极了。我为了这句话,从天界到魔界,再从魔界到人间,盼啊盼,终于盼来恩公说,他要娶我。

    “自然愿意。”我道。

    桦音亲自与我去尚衣局,精挑细选,最终定下一件正红色的留仙裙。

    侍候我更衣的宫娥嘴甜得很,大多夸我与裙子极衬,唯有桦音故意刁难我道:“你可知,这裙子为何叫留仙裙?”

    “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宁忘怀乎。”我摇头晃脑读给他听,隐隐约约记得这句话还是在沧弈给我的那几本书里看到的,我当日只匆匆浏览一遍,却不求甚解。

    “这句话来自于前朝宠妃赵飞燕。”桦音道,“赵飞燕最喜裙装,某日她穿着裙装为皇帝起舞,突然间狂风大作,飞燕便随风化为神仙,归于九重天上。皇帝匆忙拉住她的裙角,却只是无能为力,任她离去而已。”

    这故事倒也有趣,我听得一知半解,追问:“既然她飞回天上,为何这种裙子还要叫‘留仙’?还不如叫‘归仙’呢。”

    “凡人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念想罢了,至于是‘留仙’还是‘归仙’,只是一个叫着好听的名字而已。”桦音说。

    他玩笑道:“你不会也和赵飞燕一样飞走做神仙吧?”

    我卖了个关子:“谁知道呢,反正我可是正八经儿的神仙,难保哪一天真的就飞走了。”

    “你若是飞走了,天上地下,我都会寻你回来。”他说。

    若是两情欢好,再普通的句子也能读出情话的味道。

    恰如空杯饮清水,却能尝出甘甜。

    一月可曾闲几日,百年难得闰中秋。

    中秋宫宴本是歌舞升平,一团和气,直到沧弈姗姗来迟。他手里提着一只鎏金的笼子,笼子里面是碗口那么粗的一条黑色蟒蛇。沧弈见了桦音,既不跪也不拜,而是十分得意道:“贤侄,我今日特意捕了一条龙送与你。”

    “这是蛇,王叔弄错了吧?”桦音神色微变。

    “贤侄,世上可没有这么大的蛇,这是真龙离水,故才暂时化作蟒蛇。”沧弈句句暗含深意,“倘若有一日来了洪水,蟒蛇便会重新化作真龙。”

    “不如请百官做个见证吧?”沧弈随手一指身边的干瘦老头,“左丞相,您来瞧瞧,这是真龙,还是蟒蛇?”

    那干瘦的老头颤颤巍巍站起身,迟疑片刻,终于看着桦音道:“回皇上,回王爷,依老臣拙见,这应当是蟒蛇才对。”

    沧弈“哦”了一声,语调上扬,颇有深意。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有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力道之大,竟然穿透了左丞的颅骨。殿上的女眷纷纷尖叫离席,唯有桦音攥着我的手,安然不动。

    “他是故意的。”桦音斟了一杯酒,小声道,“为了演给我看。”

    这羽箭,这力道,恐怕只有瑶歌可以做到。我没想到沧弈会在大殿之上公然动手,他这是疯了吗?

    “放肆!”太后怒喝一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女眷便坐回原处,只是一个个吓得腿软,抖得像筛糠一样。

    “皇宫戒备森严,竟然也有刺客?”沧弈瞥一眼身边的随从,冷言冷语,“还不快去抓刺客,一个个傻站着,莫非要等刺客伤了我贤侄的性命才出手?”

    “他们去抓刺客,咱们再说些家常话。”沧弈不慌不忙,又好整以暇地问,“骠骑将军,你看这东西,是蟒蛇,还是真龙?”

    骠骑将军脸色灰白,张开嘴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够了!”我忍无可忍,终于站起身,从桦音旁边走到沧弈面前,对着他一字一顿道,“蛇就是蛇,就算被大水淹了千年百年,顶多只会变成蟒蛇精,根本变不成真龙!”

    沧弈的表情很奇怪,但不是愠怒,他长久地凝视着我,终于朗声大笑,道:“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一个小丫头敢说真话,难道你们这些朝臣不汗颜惭愧吗?”

    什么意思?

    不仅我愣了,百官也愣了,就连高位上的桦音与太后都愣住了,那种茫然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是左丞相张晋十余年来贪污藏秽,买官卖官之罪证。”沧弈将一本账簿丢在地上,冲着左丞的尸体道,“种种罪行相加,赐他一死已是便宜了他。”

    沧弈说:“这才是我送给皇上的礼物。”

    桦音这般圆滑,自然装作滴水不漏,便斟满一杯酒亲自呈给沧弈,强颜欢笑道:“如此,有劳王叔了。”

    “这天下是我们家的,自然要尽心竭力,辅佐我贤侄千秋万世,一统江山。”沧弈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明明人人都在笑,却如同脸上挂着画皮,将“虚假”两个字摆在明面上。

    我看不透他们之间的算计,今天这一场突发事件已经惹得我头昏脑涨,索性与桦音道:“我想出去吹吹风,马上就回来。”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桦音点头,示意应允。

    随后纤月当着一众女眷的面献舞,太后钦赐她一柄玉如意,一时间倒有了风头无两的意味。我无暇多看,也懒得浪费时间,便顶着微风走出宫殿。天黑得仿佛打翻了砚台,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唯有月光依旧,我想也是:倘若中秋无月,未免太扫兴了些。

    左丞暴毙,我心惊肉跳,说不害怕是假的。我突然很想家,我的家在天界离香池,那里有红得热烈的杜鹃花,有柳笙在我旁边讲天庭的奇闻异事,白日里池水暖洋洋的,我从不用揣摩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渴了喝水,饿了吃花瓣,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快乐。

    可是突然有一天,什么都变了。我结识沧弈,来到人间,明明成了一个凡人却没有凡人的真情实感,事到如此,错错错,早知道这样,不如不让沧弈留下我这些记忆,只做一个凡人最好不过。

    我正仰头望着月亮出神,便有人为我披上大氅,沧弈的声音一如往日那般踏实、沉稳,他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家。”我道,“不是安和侯府,我真正的家在天上。”

    “你想做皇帝?”顿了顿,我问他。说这话时我紧紧盯着他的眸子,生怕他说出什么诓我。

    沧弈“嗯”了一声,诚实地告诉我:“想,很想,在他还是太子时就想。”

    他说:“我不会骗你。”

    “怎么当?杀了桦音?”我轻呵,“你若是敢动恩公,我一定先杀了你。”

    沧弈将一朵虞美人送给我,就像会法术似的,他伸向我的那只手,手腕上尚有一道清晰的红印,十分显眼。

    “这花只与你相配,”沧弈不去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我试过让很多女人戴这朵花,只有在你头上最漂亮。”

    我没接。

    “你为何躲着我?防着我?我可曾吓到你了?”沧弈略有疑惑,问道。

    我只能摇头:“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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