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家客(第 3/4 页)
柳笙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真的是纤月仙子?”
我点头。
“那你完了。”柳笙道,“这纤月仙子是王母最爱的婢女,听说早三百年前王母就收了她做义女,得叫王母一声‘干娘’呢。”
“停,别说了。”我堵住柳笙的嘴,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耳朵长,最近天界可有什么其他消息?”
柳笙拉我在离香池畔坐下,小声说道:“要说什么大消息,恐怕就魔界内奸一事了。”
“魔界内奸?”我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你不知道吗?”柳笙说,“咱们天庭有魔界的内鬼,我听把守琅嬛阁的仙侍说,近期丢了天界禁书十二卷,魔界禁书八卷,这都是毁天灭地的法术,此番拿到魔界,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小小几卷经书,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我从离香池捞出一朵杜鹃花,借着月色,那花瓣反倒比白日更加鲜艳了。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吃一口杜鹃花尝鲜,忽见自飞霄宫外来了一众仙侍仙娥,只见采星在前面带路,纤月则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来到了离香池前,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两个仙侍当场擒住。
“仙子,这便是魔界内奸,她不仅来历不明,还凭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引我家主上。”采星指着我道。
柳笙见状,赶紧跪在地上为我求情:“仙子,怕是您弄错了,素绾是飞霄宫离香池的锦鲤仙子,她不是什么魔界内奸。”
“呵,我怎么不知道飞霄宫有这么一位仙子?”纤月捏着我的下巴,眼中一阵寒光浮过,“我当内奸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她转身一拂袖子,发号施令一般道:“带走!”
如今她人多,我势寡,就是不走也得走。可是我也不傻,总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若两天未归,你就去枢云宫找沧弈。”我用传音术对柳笙道。
柳笙福至心灵,赶紧点头示意我。
虽然是跟着纤月离开飞霄宫,其实我心里并不怕。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到了王母面前,我好好解释一番就是。可我没想到,纤月等人带我去的并非王母的银霜宫,而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押送到天牢。
天牢四周燃着不灭的净火,我本是一条鲤鱼,没了水已经够可怕的,再拿净火这么一烤,怕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这回可知道我是谁?可知道我有多大的能耐?”顿了顿,纤月又道,“告诉你,若是在红鸾司早些服软,我或许看在桦音的面上不再难为你,谁叫你这么不知好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见我一言不发,又狠狠踹我一脚:“连内丹都没有的小妖,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招摇。”
我被净火烤得头昏脑涨,自然没力气和她争辩,便撑起身子道:“我不服,我要见王母。”
“见王母?你这低阶小妖也配见王母?”纤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向半空虚抱一拳道,“况且王母早有法旨,魔界内奸一事,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你且放心,我没时间严刑拷打,这净火之刑够你好好消受了。”纤月转身要走,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外头的仙侍,“将净火燃得更烈些,看这副要灭不灭的样子,莫非你们在天家还吃不饱饭?”
净火一烤,常人倒是无妨,顶多是皮肉疼些,对我就不同了,尤其我又少了内丹,火焰一燎就皮开肉绽,不消两个时辰,我周身都散发出一股烤鱼的香味儿。想我初次入世,还没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如今却要被人做成菜,实在是不走运。
话虽这么说,我也并非一丝希望都不抱,如今只盼柳笙早点去枢云宫,我相信沧弈,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
如此想着,我索性在此调息打坐,尽可能撑得久些。
诚然,我实在小看了这净火的能耐,早听说净火来自人界供奉,本就至纯至净,威力极强,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灼人。才两个昼夜,我就坐都坐不稳,哪还有打坐的力气。
“死沧弈,都怪你收了我的内丹……”我闭着眼睛喃喃念叨,心想死都死了,临死前我总得诉诉委屈吧,这么一想,更觉得自己骂得很有必要,“死沧弈,我现在妖不妖仙不仙,怎么抵抗这净火,还说什么鱼龙一家亲,我看你就是等着吃烤鱼吧……”
我正嘟嘟囔囔地念叨,忽然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四周净火顿时熄灭了大半,此时方才听到门口的仙侍仓皇道:“仙君不可,这里关着魔界要犯……”
“里面是我枢云宫的仙娥,哪儿来的魔界要犯?”沧弈声音沉稳,“银霜宫追问下来,责任本座承担。”说着,他打破禁制,飞身将我打横抱在他怀里。
“你怎么才来啊!”我躲在他怀里,鼻子一酸,眼泪紧跟着掉下来,“你是不是等着吃烤鱼呢?嫌我烦也不能公报私仇啊,你还说有你在没人敢欺负我,呸,可不是没人欺负,直接把我杀了……”
“闭嘴。”沧弈皱着眉,额间挤出一个“川”字。
“都快死了还这么能说,要不是看你一身伤口,我还真不信你受了重伤。”说话的工夫,我们已到了枢云宫。采星早等在门口,一见我们,就赶紧扑上来,这次沧弈没有对她和颜悦色,他甚至一个字也没有丢给她。
我很久以后才知道,沧弈真正生气时,反而会一言不发。
他把我抱进枢云宫正殿,冷峻的目光扫过殿中一众仙侍仙娥:“都出去,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当时我意识不清,只记得他把我抱到榻上,上来就要脱我衣服。
对,没错,就是脱我衣服!
“你干吗?”我抓着衣领,一字一顿道,“禽兽,离我远点。”
“你要是不想伤口溃烂而死,那就听我这个禽兽的。”沧弈懒得和我饶舌。
我自然没力气周旋,眼皮早就已经打了半天架,只有小声道:“罢了罢了,你随意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不能睡!”沧弈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严厉,仿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真凶。”
“那好,我不凶你。”沧弈轻轻叹气,又找话题道,“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
“哪句?”我脑子一片混沌,随口胡诌,“你是我内人?还是自古鱼龙一家亲?”
沧弈微微眯眼,眸中杀意乍现:
“在我身边,绝不会让你受欺负。”
我实在撑不住乏意,倒头沉沉地睡过去,沧弈叫我多少声我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这一睡就睡了五六天。
我做了极长的一个梦,那个地方又黑又暗,我梦到桦音站在我面前,他说:“素绾,跟我走。”
我刚迈出一步,沧弈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他眸中尽是哀伤,轻声道:“阿绾,留下来。”
“我……”我本想奔着桦音跑过去,可是身体偏偏不受控制地朝沧弈的方向走,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沧弈时,忽然千万支羽箭自我耳边呼啸而过,带着火光的箭,无一不射中沧弈的身体。
“是你杀了他……”
采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转身再看,不见桦音,不见沧弈,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偏偏那声音没有停:“是你杀了主上,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
我猛地睁开眼,原来是一个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
“醒了?”沧弈坐在一旁,斜瞥我一眼,旋即端正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赶紧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枢云宫主殿,刚想起身离开,五脏六腑便牵起来钻心的疼痛。
“别动,动了死得更快。”沧弈仍旧冷言冷语。
“死得更快?什么意思?”我疼得龇牙咧嘴,然而性命攸关,疼不疼都是小事,“也就是说,我现在根本没得救?”
沧弈“嗯”了一声,看我震惊的样子,又接了一句:“能让你多活两天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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