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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皇门旧事终(第 1/4 页)

    番外之皇门旧事终

    永佑元年春末, 皇帝领朝臣宫中亲眷往南苑骑射春猎。

    塔珠好不容易等到此时机,待到午后, 她撇开众人, 策马寻到坡上无人之处,摸出腰间竹哨,轻轻吹了吹。

    不过片刻, 她仰头越过丛丛树尖而望, 天边一只褐鹰展翅翱翔而来。

    可褐鹰还没飞到近前,空中银光一闪, 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铁箭, 遽然射中了鹰腹。

    褐鹰极快地振翅, 欲往高处而去, 掩于云端, 可凭空又是一箭直插鹰眼, 褐鹰如一绺破缕旋即落地。

    塔珠脸色煞白,猛夹马腹,心急火燎地往飞鹰落处策马而去。

    她赶到之时, 便见萧虢黑袍玄冠, 骑在马上, 背上一把长弓, 比寻常弓箭长出数尺, 泛着凛凛铁器冷光。

    他眉眼凌厉地望着她,似乎早就等着她来。

    塔珠滚落下马, 蹲身去摸地上的褐鹰, 羽翼柔软, 胸腹僵硬,却是死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为何射杀我的鹰……”

    这头褐鹰她从小就养在身旁的, 陪伴她已过了十个年头。

    萧虢面色冷肃,漆黑的长眉蹙拢。

    他心中惊怒翻滚,从未曾料到哈塔珠真就如此绝情。

    他暗暗舒气,手中紧紧捏着他从鹰爪下取下来的信筒,压抑着怒意道:“你数次往外传鹰送信,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若是传鹰于哈代,谋求出宫北归,朕便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他闭了闭眼,问道:“你真连衍儿都要舍下了?”

    塔珠用手背抹干了眼泪,怒目相向:“衍儿都是皇后的儿子了!我不想在宫里呆了!你许我得既然都是废话,我为何要留下!”

    萧虢勃然大怒:“好,好,好,哈塔珠,朕往日确实太过纵容你了,你既能舍下衍儿,往后就不必见了。”

    塔珠恨不能一跃而起再扇他一巴掌,可萧虢已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从那日之后,塔珠就不能再进蒹葭殿的殿门了。

    她只能去御花园中“偶遇”出门玩耍的萧衍。

    永佑元年末,刘嫔生下一子,赐名萧律,刘嫔升作刘妃。

    塔珠却再没和萧虢说过半句好话,除了逢年过节之时“陛下金安”的问候,平日里,她就当宫里没这么一个人。

    她不愿见他,而萧虢也没来找她。

    她躲进了屏翠宫中度日,她先种了一棵枇杷树,后来又种了一棵樱桃树。

    等到结果子的时候,萧衍已经长成了一个会跑会跳的小男孩,还会偷偷跑来屏翠宫看她。

    塔珠不知是不是皇后默许或者皇帝默许,萧衍来的次数多了,宫人也就不再战战兢兢,反倒习以为常了。

    永佑四年这一年,一开年,萧虢就杀了两个朝中众臣,千刀万剐而死,两人死的罪名是结党营私,贪/污,鬻爵,连同朋党,一共杀了一千六百人,还将一千六百人名册编为奸党录,细陈其罪,供百官传阅。

    当年五月的万寿节,塔珠便觉,金龙在身,冕冠旒珠下的萧虢看上去尤为意气风发。

    短短数载,他就已然坐稳了身下的龙椅。

    她只轻描淡写地瞥过一眼,就扭头专注地看她案几上的菜肴。

    这种宫宴场合之中,塔珠历来都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一个。

    她没有封号,却独自住在西苑里最大的宫阙,她素来爱穿正红衣裙,不合宫制,可也无人指摘。

    她今日就穿着大袖交领红裙,裙上一丝纹饰也无,只在腰间缠着金缕带坠着珠环,静默地坐于宫室一角,明眸善睐,丰姿冶丽。

    萧虢隔着人烟,却能一眼望见她。

    丝竹齐奏,朝臣贺赞之后,厅中迎来了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

    塔珠目不转睛地张望殿门外走来三人。

    为首的自然是当朝太子萧衡。

    萧衡已长成了温润如玉的少年,一身明蓝太子蟒袍,一容一止,肃肃如松下风。

    人人都说太子聪敏好学,德才兼备,陛下对之寄予厚望。

    塔珠在宫宴之上见过他数回,只觉他的眉眼尤像萧虢,因而不再多看。

    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小不点,一个穿蓝,一个穿青,并肩而行,驻足阶前,齐齐拜道:“参见父皇,儿臣恭祝父皇生辰。”

    萧虢笑道:“平身。”

    两小人儿站定过后,塔珠就见蓝袍的萧律,手伸到背后,悄悄拽了拽青袍的萧衍的黑锦腰带。

    萧衍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视线巡过半圈,朝塔珠坐的角落看来,颇为腼腆地一笑。

    塔珠立刻展眉朝他露齿一笑,萧衍眨了眨眼,转回了视线注视王座上的萧虢。

    萧律随之看来,竟也朝她笑了笑。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一处,模样亦有几分相似。

    塔珠也朝萧律粲然一笑。

    她心中对于萧律的情绪十分复杂,一来,她厌恶萧律的存在,觉得他时时提醒自己究竟有多蠢,二来,她心中暗暗却又有一丝感激,萧律从小恩宠加身,蜜罐里泡大的,心性烂漫,萧衍自此也多了一个岁数相近的玩伴。

    她心中不觉又是一叹,刚移开眼,却见萧衡微微侧目,亦是极快地扫过她一眼。

    一双凤目寒星一般,眸光微动。

    塔珠不明所以,只好埋低了头。

    万寿节一过,萧衍和萧律就开始正式念学了,每日自辰时起,夫子于太极殿讲学,至酉时方歇。

    塔珠去不了蒹葭殿探望萧衍,只得每日傍晚前去御花园,守候在从太极殿到蒹葭殿的必经之路上,同萧衍说说话,一时半刻的寒暄,问问他念学是否辛苦一类的絮絮之语。

    直到六月末的一日,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萧衍。

    夕阳早已落尽,御花园里唯有虫声细鸣。

    塔珠寻了宫人,一问才知,今日原是因为一只青蟒风筝,萧衍受了皇帝责罚,被打了十五杖,眼下人还躺在太极殿里,起不来床。

    她一听,当即赶去了太极殿。

    太极殿外的宫侍并没有拦她,塔珠一路横冲直撞地进了太极殿。

    一进殿门就见萧衍趴在殿中的一张软榻上,脸上红红的,分明是哭过了。

    萧虢立在榻旁,冷声问他:“知错了么?”

    萧衍倔强地闭嘴不答。

    塔珠眉心一皱,两步上前推开萧虢,趴在塌边,去扯萧衍的衣袍,想看一看他的伤处。

    “还痛么?”

    她柔声问道。

    萧衍扭头见到她很是惊讶,一张小脸涨得更红,手上紧拽着衣袍不松手,慌慌忙忙,奶声奶气道:“不痛了,不必看了。”

    塔珠不好再去扒拉他的裤子,只得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又亲了亲他的小脸。

    萧虢吩咐宫人道:“既已无碍,送二皇子回去罢。”

    一个宫人立刻来抱了萧衍出殿。

    塔珠见状连忙也要跟上,却听萧虢冷声喝道:“站住。”

    塔珠停住脚步,转身不悦道:“你为何打他?”

    萧虢眼风一扫,太极殿的宫侍们纷纷退了出去,又将殿门合拢。

    萧虢云淡风轻道:“他犯了错,自要受罚。”

    塔珠不由怒道:“他才多大,你打他十五杖,打坏了怎么办?”

    萧虢忽而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却被塔珠挣开。

    萧虢眉头一皱,伸手更紧地拽住她的手腕。

    塔珠挣脱不得,见萧虢拖着她沿着太极殿的幽暗长廊,往寝殿而去。

    “你要作什么?”

    她惊道。

    寝殿之中,青铜烛架上十二只华烛遍照,一方镂金龙榻立在中央,榻顶黄帛垂悬坠着碧环,夜风轻拂,叮铃作响。

    萧虢捏着她的手腕不放,一手拔簪卸冠,将玉冠随手抛掷一旁,凝眉望着她:“你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些……”

    塔珠甩了甩手臂,发现仍旧挣脱不得:“你放手。”

    萧虢自然不放。

    “你为何不来找我?”

    他嗤笑道,“宁可日日去御花园里守着,也不来求我?”

    “我愿意。”

    塔珠咬牙切齿道。

    萧虢看她双颊绯红,是生了气。

    他长叹了一声:“你想着衍儿,却一点也不想我?”

    塔珠一顿,细看之下,他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可怜之色来。

    她硬声道:“我为何要想你!”

    萧虢低声一笑:“可我想你,想得都疼了。”

    塔珠一愣,就见他恬不知耻地拉着她的手腕,碰到他的腰间玉带之下。

    她一张粉面立时涨得通红,“你!”

    忙不迭地要缩回手,慌不择言道,“你无耻!”

    萧虢趁势抱住她的腰身,将她密不透风地贴向自己:“我无不无耻,你不是最清楚。”

    话音未落,他伸手就扯断了她腰上的金链珠子,金箔片细细碎碎,鎏金珠子四散劈里啪啦地滚了一地。

    塔珠叫道:“你住手!”

    又去推他,口中愤恨道,“你为何要打我儿子,为了一只风筝,就把他打成这样!”

    萧虢蛮横地撕开了她的领口。

    “玉不琢不成器。”

    他笑了起来,“朕不打他,你肯来见我?”

    塔珠又叱道:“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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