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所谓真相(第 3/4 页)
“华烨在你心里就那么重?”他失控地拍着车门,玻璃残片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染红了掌心,他浑然不知。
“他至少是诚实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闭上眼,疼痛由心向全身蔓延。
“左老师,再见!”车子抖动了一下,艰难地越过他,向外面驶去,风呼呼地从车窗里吹进来,头发乱得挡住了她的视线,戳痛了她的眼睛。
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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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烨花了一周时间料理季萌茵的后事,军区大院里的那套房子,他没有整理,一切还摆布得象季萌茵生前的样子。独自坐在沙发上,有时会觉着她并没有死,她不是在卧室里写东西,就是在厨房做饭。无论做什么,季萌茵都是安静的。
邹秘书电话又打来了,手里的几个案件因为季萌茵过世暂时搁着,但有两件不能再等,他请其他律师代理出庭。开庭好象不太顺利,邹秘书在电话里直咂嘴,问他什么时候回事务所上班。
他沉吟了下,说明天去。
隔天一上班,先是事务所开会,然后与客户见面,休憩时,发觉天都黑了,事务所里没几个人在,他缓缓合上案卷,揉揉额头。忙碌的时候不觉着什么,一旦静下来,那种孤寂感就漫上心头。
以前,听海阁公寓里有陶涛,军区大院的公房里有季萌茵,他回哪里,都是回家,现在,这两处只是两套房子,称不上“家”了。
他叹了口气,很想找个人说话。手无意识地摸向手机,还没想清楚给谁打时,他已拨通了陶涛的电话。
“下班了吗,华烨?”陶涛先说的话,显然他的号码还存在她的手机内,他无由地感到欢喜。
“正准备走,你呢,下班了?”
“我在苏州。”
“怎么去苏州了?”
“帮爸爸考察下工艺品,家居广场准备设两个工艺品柜台。这个季节,江南最美了,我就和妈妈、阿姨一块出来转转。”
“那玩开心点!”他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他们之间太久没有这样随意地说话了。
“你怎样?”他听到她叹了口气,象是有几丝伤感。
“我会慢慢好的。”
“嗯,我挂了。”
他怔忡了好一会,刚要合上手机,铃声又响起,他以为是陶涛打过来的,急切地忙按下接听键,“小涛?”
“左修然。”冷冷的语调。
他怔住,“有事?”
“方便的话出来喝一杯?”
他仰起头,沉吟了下,说道:“行!”
两个人约在事务所附近的一家酒吧,他出发时,接到许沐歌的电话,象是在一个歌厅,背景很吵,问他在哪?他说和别人有约。许沐歌嗯了一声,说睡前再给他电话。
他走进酒吧,左修然已经到了,坐在吧台上,冲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他在他旁边坐下,也要了同样一杯酒。
“听说你母亲过世了,节哀!”左修然转过吧椅。
“谢谢!”
两人浅抿着酒,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敬你!”左修然碰了下他的杯子。
他拧拧眉,“什么理由?”
左修然挑了下眉,“你和许沐歌准备结婚了吗?”
他警觉地看着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知道她有个羞于提起的弟弟吧!”他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喝净,打了个响指,让酒保续杯。“世界很小,我就是。”
“小涛知道吗?”他腾地站起身,浑身的线条瞬刻紧绷,额头的青筋象蚯蚓一般蠕动着,脑中闪过的是陶涛惊慌无措的脸。
左修然点点头。
“她说什么了?”他突地意识到陶涛去苏州,并不是考察工艺品,有可能是出去散心。
左修然轻笑,“你为什么要先问她,不说你听到后的感受呢?莫非你早知道?”
“小涛她还是个孩子,这会让她承受不住的!”他一把揪住左修然的衣襟,“你接近陶涛是不是有其他企图?”以一个律师敏锐的直觉,他想起许沐歌隐瞒的过去,左修然又突然恋上陶涛,太巧合了!
“那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孩子?”左修然掰开他的手,失落地眨了眨眼,“我对她唯一的企图,就是她的一辈子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他颓然地坐回椅中,无言以对。
“她虽然是象个孩子,可是我们哪一个不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她被欺负了,还不会反抗,多好!”
“小涛她不是懦弱,她是----笨,是傻。”
“怪不得那样好骗,呵,那许沐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修然笑笑,“一个男人为所爱的女人能做的底线是什么?”
他不解地看着左修然。
“就是穷途末路,我也不会放弃。”
左修然招手买单,拍拍他的肩,“我很羡慕你。”羡慕他在陶涛心中占据的那个位置,羡慕他是陶涛最初遇到的那个人,羡慕他拥有过陶涛那么多的日子,有可能还会更多,羡慕他能让陶涛笑,也能让陶涛哭。
许沐歌对陶涛那样歪曲事实,她是那般平静,好象那是件和她没有关系的事。他们是分手还是继续相爱,她并不在意。
辞职报告递上来第二天,她就不见了,陶家别墅也是大门紧锁,他找到陶江海的家俱城,陶江海让他立刻滚,不然就要揍人了。
他打她手机,是畅通的,但一直没有人接。在他给华烨打电话时,华烨脱口喊出“小涛”,显然在这之前,她和华烨在通话,不心酸是骗人的。
如果能有机会和华烨复合,他与华烨站在同一个起点,陶涛会选择他吗?
华烨对许沐歌,陶涛对华烨,如出一辙。
他自认为他会让陶涛改变,但他也有预感,若陶涛知道他和许沐歌的关系,他有可能会失去陶涛。他爱得小心,爱得谨慎,想让妈妈先见陶涛,等陶涛喜欢上妈妈,再慢慢提起许沐歌。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他想珍惜,他只能选择自私。
他自嘲地弯起嘴角,走出酒吧。他的情感注定如昙花一现,不管他是否付出真心。只是从前他不会感到痛,此刻,他痛得不能呼吸、手足冰寒。
明知道已经无望,却不肯承认。
爱,从来都不容易。
华烨也没有坐多久,对陶涛的心疼,弥漫了他的全身。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陶涛的面前,看看她到底好不好?可是她那么难受,为什么在电话里不对他讲一声?难道以为他不会再关心她吗?想起这些,不由地又有点失落。但他从左修然的话语音,依稀嗅到一丝隐隐的迹象,陶涛似乎和左修然分开了。
这很羞惭,可他承认,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咚地震了一下,无由地有点窃喜。
好几天没回听海阁,他都忘了拐弯时有盏路灯坏了,车驶过了角度,差点撞上花坛。把车停好,准备上楼,张弘电话打了过来。
“华烨,我刚刚听到一个内部消息。”张弘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在哪打的电话。
“喔?你要升职了?”他皱着眉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跳闪着。
“不是我,是沐歌,团里面有可能要开除她。”
“为什么?”他拧起眉头。
“沐歌在外面走穴,是那种地下酒吧。有人拍了她的照片发到网上,妆化得很浓,露肩袒胸,被团里的领导认出来了。作为部队文工团的演员,这影响太坏。团里晚上开了会,就是讨论怎么处理沐歌。我和团里的秘书比较要好,他刚刚偷偷给我电话的,估计是要开除了。沐歌吃错药了吗?团里工资不低,她应该不差钱。”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确定是沐歌?”
“团里又没两个许沐歌,错不了。你现在和沐歌在一起吗?你好好地问她这样做的原因,我找人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挽回这事。”
华烨忙给许沐歌打电话,铃声响了又响,没人接听。他烦躁地咬了下唇,返身往外走去。刚打开车门,许沐歌回电话过来了。
“刚刚在洗手间,烨,你到家了。”
“你人在哪?”他冷声问。
许沐歌愣了一会,笑道:“在家呀,不然还能在哪?”
“我现在你楼下,你下来。”
许沐歌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了句:“烨,我---和经艺在外面玩,你等我半小时,我马上到家。”
“好!”他打开车门,又上了车。幸好只喝了一小杯酒,神智还非常清晰。进了书香宅第,停好车,刚抽了一支烟,许沐歌的车开了过来。
“烨!”她急急地向他走来。
他把手中的烟头扔进一边的垃圾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可能着慌了,没来得及卸妆,浓重的眼影,鲜亮的唇彩,齐膝的短裙,打理得很狂野的长发,比平时多了几份风尘的味道。
“呵,烨,你知道去夜店玩,大家都这样打扮。”在他的目光里,她更加慌乱了。
他笑了笑,“玩得开心吗?”那笑意没有抵达眼底,冷冷的,如同站在法庭上,责问对方证人。
“烨?”她不自然地咬了下唇,“你如果不喜欢我去夜店,我以后不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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