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 4/4 页)
可他两只手忙着撑住上身,没法领药,只好朝对方伸长脖子,微微开启唇。
夜宇珹神色自若,倒瓶晃出两粒药丸后,捏在指尖,不疾不徐的伸出胳膊。
然而……季澜却迟迟无法闭口吞咽。
对方用拇指与食指衔着两粒圆状,指头就轻搁在他唇瓣上,不将药丸松开落于他嘴里,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指节温度透过下唇传递过来,些微温热。
夜宇珹懒懒说道:“自己吃。”
季澜:…怎么吃?咬药丸顺带咬你吗。
干脆真咬一口!
哼。
夜宇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等待,似乎在看他要怎么做。
季澜干脆一个赌气,靠近了些,唇间挑过对方指尖的药丸,舌尖不意外的碰到了对方指头,也顺带卷走两粒小药。
咽下药后,他眼角瞥见夜宇珹唇角。
那抹邪魅的弧度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在打坏主意。
夜宇珹:“方才忍住了?没咬本座?”
他看的出对方原本的打算。
季澜:现在是发出邀请?
懂了呢。他下回就咬。
季澜忍不住问声:“真咬下去,你不闪?”
夜宇珹:“本座以牙还牙便成。”
季澜眼眸睁大。
魔头咬人,略为吓人。
夜宇珹只道:“你原本的衣袍坏了。”
季澜镇定道:“嗯,夜焰宫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吗?”
也许他能跟灶房师傅借一件。
不知为何,他分明未见过对方师傅,却熟悉的宛如隔壁大伯。
况且还得抽时间向对方学习绑腊肉。
夜宇珹只道:“过几日安爻会让人重做了一批,顺带做了你的。”
季澜这才想起,自己穿越过来时身上衣饰早是出自夜焰宫。
可眼下却蓦然发觉哪里不对劲。
依照原主的个性,怎会愿意穿夜宇珹宫里的东西…?应是宁愿去跳湖,都不愿沾碰。
他纠结着这点,思考了好一阵后,才小心翼翼问道:“之前我身上那套衣袍,也是出自夜焰宫绣缝吧。”
质料高贵,如此高级货外面肯定难找。
“自是。”夜宇珹语气随意。
“那我最初的衣袍…怎么了?”季澜真的很想知道,只见对方再度挑眉望着他,便赶紧补充:“我摔下床后,也一并忘了这件事。”
“本座不是说过,你曾大闹花园一角,毁了半边庭景,当时连带身上衣物割破数痕,不得不替换。”
季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对方形容之下,感觉原主脑子不太好。
夜宇珹弯唇道:“上回你不是还说要去灶房帮忙,当作把人打伤的赔礼。”
“待我伤势好些后,定当过去。”季澜点点头,就说他与灶房师傅注定是朋友。接着又问:“池神医的解药什么时候能发出效用?”
“唇舌不苦就想吃东西了?”
季澜脸色镇定,道:“几天未好好进食,倘若能正常吃些东西,也是好事。”
夜宇珹:“鸡汤?”
季澜趴在床上,侧脸朝他。
神情之淡然,可谓一身高冷,十分冷静的说:“并没有。”
夜宇珹扬唇道:“本座待会儿便让灶房将炖好的鸡盅拿去喂狗。”
季澜: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本读书人!
养病!
真的!
很需要!
鸡盅!!
求求你了。
夜宇珹:“既然仙尊不喜这些口味,本座也会顺带提醒灶房,连续十天熬白粥。”
季澜:“……”
何谓自作孽不可活。
他感受到了。嘤。
夜宇珹见他眼神瞬间沮丧的模样,便伸出长指。
季澜抬眼望过去。
干嘛干嘛。脸颊很痛。
不许你戳。
鸡汤都没了。
心情不好。
对方指腹带茧,蹭在颊面上有些异样触感,季澜偏白的肌肤很快便被蹭红。
夜宇珹:“一日后体内毒性便会化解,到时就能进食。”
季澜:“喔。”
他对白粥一点期盼都无。别说了。
在对方蹭弄脸颊的同时,他眼皮也渐渐沉重,方才已清醒了一会儿,而池缎调制的药丸又有含安眠药草。
不过一炷香时间,季澜的意识便再度飘散。
最后一个还算清醒的想法,是希望梦中能尝到几口鸡汤。
夜宇珹收回手指,榻上人那双淡色的长睫正闭阖着,因才入睡一小会儿,还不是很安稳,有时仍会轻颤。
对方批于枕上的银发有些散乱。
半个月前,季澜的第一套衣袍,是他让人拿去扔掉的。
当时安爻禀报,季澜沐浴时,衣袍放于澡间外,庭园师傅正巧拉着一大袋刨完的泥土经过,打算用水冲净麻袋,结果整包土意外倾倒于衣服上,那人便面色慌张的跑去告知安爻。
夜宇珹当时十分不耐烦地听完,只道:“丢了。”
口吻带着明显的无谓。
安爻只好照办,可也不敢多有懈怠,毕竟季澜身份特殊。
尽责的右护法左右衡量之下,只好在夜焰宫内到处翻找。
然而他与安赐的衣饰为青,其余的人则不固定,墨黑的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只有一人能穿,找了好半晌后,终于翻到一套白衣,安爻自个儿也挺讶异,约莫是绣缝之人当时想尝试这颜色,可衣衫做好后却发觉夜焰宫上下无人喜穿白色,便束之高阁。
总归安爻找到衣服,便迅速将其简单叠好,拿去澡间外。
当时仙尊穿着完里衣裤,发觉原本的衣衫消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夜焰宫的精致绣袍,眉宇间便多寒了半分,一向淡冷的神情露出嫌恶,可又无法不披衣袍走动,只得愤然拿起衣衫套上。
然而在充满抗拒的心态下,白衣仙者当晚连发丝都未擦干,只想着明日要去将自己的衣服给寻出。
谁也不知的是,寻衣一事还未办成,夜深人静之际,雪袍身影便从墙边小床滚落。
便是季澜刚穿书当晚。
银发沾着沐浴后的水气,缠在于颈侧。
接着是几个时辰后,夜宇珹回至寝殿。
当时白衣仙尊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气质已和往日不同,朝黑袍那人提出过招要求。
寝殿榻上。
夜宇珹回想季澜衣袍一事,长指一面拈起散在床沿的几缕细丝,漫不经心的缠了几圈在指间,接着又放开。
眼下季澜背上的药膏已渐渐干涸,被绽开的皮肉吸收进去,红肿鞭痕印于削瘦后背,显得特别刺目,疤痕终端顺着背脊,隐没于尾椎附近。
夜宇珹眼眸带着漫不经心,缓缓的打量那片地带,好一会儿,目光才接着扫过整个背部。
最后,拉起一旁被子,随手一抛。
季澜后腰瞬间覆上轻薄的黑缎被褥,将一小部分的白皙遮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