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 2/4 页)
安爻忍不住吃了一惊,难不成霜雪门还有卜卦这一专长?毕竟季澜呛烟之后便被带来这儿,照理说应是不知晓何凉凉那头的情况。
“仙尊如何得知何凉凉也深遇火险?不过您大可放心,安赐已将他救出,目前正在另一间房治疗,应无大碍。”
季澜这才放下悬心,正要开口回覆安爻,床边的低沉嗓音蓦地说道:“你今晚入睡前没发现任何异状?”
季澜闻言,便在脑中使劲地回想自己就寝前的一举一动。
他记得…自己爬上床后,特别不经意的往隔壁那颗蓬松枕头多压了两下,发觉这一沉压之下,对方的枕头居然还比自己的蓬,看起来十分好睡!
于是他便默默的换了过来,接着盖上被子,心底些微想了些事,约莫是“夜深静悄,魔头作息宛若夜鸮”之类的重要事情。然后睡着。
于是季澜道:“并无异状。”
夜宇珹:“对方沿着屋墙点火,你毫无知觉?”
季澜:“……”
干嘛干嘛。本人穿书又中毒,劳碌过头睡个熟觉也不行?
安爻:“仙尊可否有印象,最近与人发生冲突或争执?这点火之人摆明着朝着你师徒二人下手,全半蝶教就只有你们两院发生祝融。”
此刻倘若躺在床上之人是以前的季澜,他断不可能这般询问。可如今仙尊摔了脑,走在路上说不定还会与人抢糖葫芦,以至于他这般问话,居然未觉得半点不适合。
季澜不用深思便答道:“应该没有。”
他穿来的这半个月,一直都待在夜焰宫里,而更早之前,若说会与原主起强烈冲突的……也就只有一人。
现在正靠在床头边柱边看着他。
夜宇珹眼眸牢牢盯着季澜神情,道:“上回本座说过海吟吟同在找苍刎珠,她早已知道古灵儿手中便是掌门铁扇,且打算不择手段夺取。即便你如今失记忆,可她仗着曾与你密谈过,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季澜正接过安爻递来的湿布,缓慢地擦拭脸颊,布巾经过之处,也逐渐露出呛伤后的苍白面色,闻此番话,眼睫猝不及防轻颤了下。
呜。魔头果然刑侦高手。
他压根不清楚夜宇珹现在到底知道多少,总归对方半夜总不在房,肯定是去调查相关事迹,再者,过了这场火烧,一些原本不清楚的东西,也已经渐渐崭露,就剩些细节等着对上。
而所有串联细节的东西,便是原主和海吟吟的谈话内容。
季澜闭了闭眼,此刻他多想抓着被子摇晃!
本读书人就是个背锅的!
摔。
他指尖握着湿布,以一种慢条斯理的速度将尘灰拭净,因为紧张过度还忍不住呛咳两声。
安爻以为是胃腹中的药丸仍在发挥作用,化清肺脏乌烟,便赶紧又倒了杯水给他。
夜宇珹则挑眉在旁等待。
季澜面色镇定,捧着杯子缓缓喝进,心底却是万头草泥马奔走。
【赶紧厘清这团毛线吧,魔头在等,感觉药丸。】←季澜心中之悲愤呐喊。
他脑袋也开始将这混乱一团的情况迅速归类。
【原主实际所知:因为叱骨谷那场密谈,清楚苍刎珠线索在珠子上。】
【洗米水季澜,在魔头前面需表现:忘了与海吟吟的密谈内容,故不知苍刎珠线索在珠子上。】
【实际的洗米水季澜:因海吟吟正面找上门,故被迫与原主相同。嘤。】
【魔头所知:谜。】
好的呢,攻略已有√
随魔头怎么拷问皆不会乱!
季澜十分沉着地将杯中茶水饮光,目光再度对接床边人。
夜宇珹开门见山道:“海吟吟应会迫不及待找上你,因苍刎珠线索便在掌门铁扇上头,她须借助你的力,本座能肯定,海吟吟与你在叱骨谷的密谈重点,便是如此。”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纯粹要夺扇,故丝毫没放上心。可结合方才在玄翡阁发现的线索,海吟吟找上季澜的动机,突地变的很明确。
低懒的嗓音再度开口:“故她表面上拿的是掌门传物,目的却是苍刎珠。”
季澜:“……”
搞什么鬼!
一次爆料这么多,还如此不加以掩饰。
本读书人刚干啥攻略拟的辣么辛苦。摔。
【攻略已剪碎,并飘向大海。】
【眼神逐渐沧桑.jpg】
一旁安爻却似乎理解了什么,眼眸一亮,道:“所以海吟吟便是放火之人?就为了宫主所说的目的?”
夜宇珹没点头或摇头,只道:“她尚未拿到铁扇。”
安爻:?
牛头不对马嘴的宫主,他不敢纠正。
季澜见他神色茫然,头顶防拂挂着几个问号,便慢慢的解释道:“就是因为海吟吟要的是掌门之扇,故也代表她未得取之前,不会轻易的出手伤人。”
他知晓夜宇珹也是这意思,只是跳过详细叙述。
毕竟欲夺之物,在未到手之前,不论是谁都会保持按兵不动,此时大动干戈,只是敲锣打鼓引众过来,仿佛告诉所有人,自己图谋不轨。
尤其,不难看出海吟吟善于精策,此番蓄谋已久之事,如今突地来了场火,只怕她比谁都更吃惊。
安爻一边往水盆中洗着湿布,恭谨的应首,心道,宫主之言还需仙尊来解。实也实也。
眼下他虽不太理解事件发展到哪,可更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便小声的问道:“那这场火的目的究竟为何,仙尊知道吗?”
宫主方才说,待季澜清醒后便能问。先不管是不是海吟吟放的,里头缘由又是什么?
季澜眨了眨眼,隔了好一会儿后,只道:“消气。”
他猜的。总之九不离十。
夜宇珹勾起唇,笑意却未达至眼底。
是的,海吟吟目的未成,定还需要季澜。故这把火不可能出自她手。
可另一个人,倒是有可能。
安爻:“……”
听不懂。好吧。
他听不懂仙尊的言下之意,更看不懂宫主的深沉眼神。
仿佛外人。
季澜则未多作说明,淡色的长睫半垂。夜宇珹方才主动提及苍刎珠,让他也想起一个时辰前,他坐于床榻,手持木扇挥烟。恍神间,窗外红通通的火影已是遮掩不住,而他在一整片的火光之中,体会了一把,所谓将死之人的灵光一闪。
之前回想起的《仙尊嗷嗷叫》片段,半蝶教妹子宛如中邪所跳的扇柄舞,确实别有深意。
喔不是,那舞依旧很中邪。
有深意的,是歌。
那时季澜为了查出引子,几乎是用尽全力回想,脑细胞大概卒了一半。可皇天不负人,他终于将那段不知道扔哪去的记忆给挖掘出来。
幸亏自己曾差点为了刷负,将那段歌谣来来回回看了整整三遍,开头是三把扇子、三种材质,中间冗词无数,可最后写到“图显扇骨引波澜,献舞之人泪眼眶,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这最后几句苍凉悲壮的氛围,与前几句的欢快吟舞截然不同。像是喜剧看着看着,突然变成悲剧那般的观感。
倘若他猜的没错,这仿佛骗字数的一段歌词,居然就是所有事情的解方。
季澜:哼哼,本读书人不愧仙门之眼。还不赶紧夸我。
正当他喜孜孜的胡想时,侧边头皮忽地一疼。
他顺着自己被挑起的银白发丝望过去,发尾正勾在床沿那人指间。
季澜用谴责的表情,说道:“做什么?”
嘶。毕竟反派出手,连发根都疼。
夜宇珹又略微施力,微微扯了下手中的雪缎发丝,低沉慵懒的声嗓说道:“刚刚在想什么?”
季澜尝试扯回自己的发,却发现无法办到。对方卷于指尖卷的可真牢。
半晌后,他便脸色淡定的说:“在想我方才药丸吞了几颗,怎么那么快就转醒。”
一旁安爻以为他是真心发问,立即回道:“一共两颗,是宫主喂下的。”
季澜瞬间眼眸愣睁。
魔头亲喂……难不成是趁他昏迷,倒吊着逼他吃进…?
夜宇珹见他表情细微变化,便懒洋洋地说:“是边打你边喂进。”
季澜:呜。你没有心。
桌旁,安爻仍是在意着方才的问题,一头雾水道:“仙尊说纵火之人是为了消气?可知道是什么气?”
毕竟生气这种事,可是天天都有。譬如安赐,对方总一脸冷静说出让他气掀桌的话。譬如何凉凉,每日都有怼不完的芝麻绿豆事。
可他晚上四肢一瘫,倒床睡大觉前总全撇过一旁,压根没真正上心。
故他着实好奇,什么样的架,居然怀恨在心到需要放火消气?
夜宇珹朝着季澜说道:“本座也想听听,为何对方会有气?说来听听。”
对方确实有借口放这把火,可他也想听听季澜的说词。
床上之人一脸镇定,回道:“约莫是那人半夜睡不着,胡思乱想之下,自己找事。”
夜宇珹凝望着他,表情仿佛在说“确定是这样?”
季澜面带冷静地回望。
是的,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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