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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舞杖飞镖黄昏战古堡 安弓设网深夜御奇人(第 3/4 页)

    刘泰保哑着声儿回答道:“贼要是不来,自然更好,可是万一要来了呢?”

    正在说着,忽听房上一阵瓦响,刘泰保赶紧止声,推了湘妹一下。他手中的刀挨近窗子,身子蹲在炕上;蔡湘妹就蹲在他的身后,一手持刀,一手摸着镖。这时,房上骨碌碌的一阵乱响,湘妹就要推窗跳出屋去,刘泰保却一手把她拦住,趴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别慌张!这不定是怎么回事儿呢,不像贼,天下没有这么笨的贼!”接着就听“嗷嗷”一阵小孩子哭似的声音,仿佛是发自房上,原来是猫儿打架。湘妹就悄声骂道:“讨厌的猫!”

    二人屏息了一会儿,房上的几只猫就跑到别处打架去了。这里只是呼呼的风声,吹得窗上的纸沙沙作响,湘妹就说:“我出去吧!”

    刚要启窗出屋,忽听隔壁的屋里有人大声嘶叫,声音极为可怖。刘泰保与湘妹全都大吃一惊,接着又听有人唤叫:“二哥!二哥!醒一醒!你是怎么啦?’”嘶叫之声停止了,那个人由梦中醒来,跟他的伙伴说:“我梦见我掉在井里头了!”接着又是笑声和谈话声。湘妹又轻声骂说:“讨厌!”因为隔壁屋中的客人醒了,谈上了话没完,所以湘妹也不能出屋查贼去了。她就靠墙一躺,打了个哈欠;刘泰保仍然在窗里持刀伺伏。

    过了许多时,邻屋中又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刘泰保就回手推了湘妹一下,说:“你可别睡!我出屋去瞧瞧。”于是他轻轻启窗钻了出去,抡刀飞身上房。一阵猛烈的北风几乎将他刮倒,他四下观看,只见黑沉沉的,星繁月暗,下面没有一盏灯光,各房上没有一点儿黑影,连更声此时也全听不见了。在房上站立了半天,他就渐渐地灰心,暗想:是我太多疑了!今天我们把家搬得这么严密,哪能还被贼人知道呢?

    正在想着,忽见有一条黑影蹿上房来,刘泰保赶紧退了一步,举起刀来。上房来的这人却发着细声说:“是我!”

    刘泰保说:“你在屋里。我在屋外,待会儿咱们俩再换班。”

    湘妹却悄声发着怒说:“算了吧!别在这儿受穷风啦!半夜不睡觉,可瞎拿贼,哪儿来的贼?连个贼影贼屁也没有呀!”

    刘泰保摇头说:“你别管我,你先回屋里去,我在这儿再站一会儿!”

    湘妹却蓦然把他的身子向下一推,咕咚一声,刘泰保就摔了下去。湘妹随之一跃而下,笑着推开了窗子,二人钻进屋去。这时别的屋里就有客人使着声儿咳嗽。湘妹掩着嘴笑,刘泰保揉了揉胯骨,并故意惊诧地大声说:“有贼!”放下刀,随手点上灯,湘妹笑得都接不上了气。

    忽然刘泰保哎呀一声,湘妹也吓了一跳,原来灯光照着桌上放着一张字柬。刘泰保双手发颤,将字柬拿起来去看。蔡湘妹也颇认识几个字,她趴在刘泰保的身后,发着怔,往字柬上去瞧,只见上面写着很整齐的隶字,是:

    昨送银若干,谅已收到,该银系赠二君之路费也,请二君即日离京,庶免杀身之祸!

    刘泰保持着信柬发呆,蔡湘妹却提刀推窗出屋。刘泰保不放心湘妹,也赶紧提刀钻出窗去,上了房一看,湘妹已然没有了踪影。刘泰保就哑着嗓音向四下叫道:“湘妹!回来吧!回来吧!”也不见有人应声。他的心里很着急,又不放心屋里,便跳下房去,悄悄走到窗前,用刀将窗支开。看了看屋中无人,这才钻身进去,又在屋中各处寻找了一番,就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待了会儿,窗子又一响,刘泰保疾忙回身举刀,却见进屋来的是湘妹。刘泰保就悄声问说:“你上哪儿去啦?”

    蔡湘妹气得脸红,说:“我追到大街上了!”

    刘泰保随说:“你见了什么没有?”

    蔡湘妹说:“我就看见一家铺子门前蹲着两个小叫花子。”

    刘泰保吃了一惊,说:“你没上前问问吗?”

    蔡湘妹说:“我持刀向两个小乞丐逼问,小乞丐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刘泰保说:“好啦!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总算这个贼的本领高强就是了!”

    湘妹又把那张字柬要过来看了一看,抬头看了刘泰保一眼,说:“昨天晚上,我枕边那些银子也是这个人给送来的吧!”

    刘泰保脸上不禁红了红,点头说:“对了,我一听你说枕边发现了银子,我就知道是那人所为,可是我又不愿意叫你害怕,所以我才说是跟你闹着玩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加紧防备,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看这人有意思,还不错,他还送咱们路费,劝咱们离开京城,以免给他泄露了事情,可是……”

    蔡湘妹说:“无论如何也不能罢休,我非得给我爹娘报仇不可!”

    刘泰保忙摆手说:“小声说话!”又趴在湘妹的耳边说:“你别着急!

    明天我一定有办法。无论他们的行踪怎样诡秘,我……”说到这里,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随就灯也不熄,与湘妹瞪着眼不睡觉,如此就挨到了次日天明。幸亏没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再度发生。

    湘妹因为这两日忧伤过度,昨天又一夜未睡,所以天一亮,店房里的人一起来,她就在炕上盖好了被睡去了。刘泰保挣扎着精神,洗了洗脸,就出去了。一出门,就看见店门前蹲着个小乞丐,很长的头发,身上披着个麻布片,手里拿着个破瓦盆。刘泰保出了胡同往北走,那小乞丐也在后面跟着往北走,刘泰保心中就暗笑。直到前门,顺着城墙往西,走了不远,回头一看,那个小乞丐仍然在自己身后三四十步之远的地方跟随着。刘泰保倒背着手儿,仰面望着天边的朝阳,从从容容地转身,又往东走。那小乞丐就在城根向阳之处坐下了。刘泰保来到临近忽然变脸,过去就是一脚,将小乞丐踢得哎哟一声躺在了地下。他一脚踏住小乞丐的前胸,骂道:“小子!你敢给贼人当探子,替贼人随着你刘太爷?走!我把你送到衙门,砍你的泥头!”

    小乞丐叫着说:“老爷!我没跟着你。我是要在这个城根晒晒暖儿!”

    刘泰保打了小乞丐两个嘴巴,骂道:“你快说实话,刘太爷还许能饶你的性命,不然你看!”他掀掀衣襟,露出了裤带上插着的一把尖刀,瞪着眼说:“快些实招!刘太爷的眼里可揉不进沙子去,是什么贼人指使你的?给了你什么便宜?快些说!”

    那小乞丐战战兢兢地说:“老爷!不是我要跟着你,是长虫小二他派我们跟着你。”

    刘泰保说:“长虫小二是谁?”

    小乞丐说:“是我们的头儿。他叫我们八个人跟着你,你住在哪儿,一天都干了什么事,晚上他来向我们问,一天给我们一个人二百钱。我们谁要是不听他的话,或是胡说,他就打死我们!”

    刘泰保晓得京城的乞丐都有头目,那头目的话,乞丐们不敢不听。这一定是那碧眼狐狸买通了乞丐头目,所以自己的一切行动全都瞒不了他们,他们探了出来就全去报告碧眼狐狸师徒。当下刘泰保愤愤地又逼问说:“那长虫小二现在在什么地方?你领我去找他!”

    小乞丐说:“他在桂家祠堂住着,我可不敢带老爷去,我带了你去,他一定要我的命!”说着,这小乞丐不住哭泣,并且跪下叩头求饶,弄得刘泰保倒有些不忍,遂就问说:“桂家祠堂在什么地方?”

    小乞丐说:“在后门里,那儿住着不少要饭的,可是长虫小二他不要饭,别人要来的饭他挑好的吃。他又有钱,各城的要饭的全都怕他,都不敢不听他的话,待会儿他就许到南城来。”

    刘泰保又问说:“他长的是什么模样?”

    小乞丐说:“他是小脑袋,细脖子,跟一条长虫似的;可是有力气,谁都打不过他。”

    刘泰保气愤愤地说:“告诉他,小心一点儿刘太爷,早晚我要抓住他打个半死!还告诉你们那些同伴,谁要是敢再跟随着我,谁可就是不要命了!”说毕,又踹了这小乞丐一脚,就转身走去。

    回到店房里,刘泰保就向湘妹说:“收拾东西,咱们还得搬家!”

    蔡湘妹是才睡醒,正在对镜梳辫子,她愤愤地说:“我不搬!我是办案的人,我爸爸死了,会宁县的差事就算是叫我当了!人家做捕役的捉贼还捉不到,咱们反倒躲贼,这要是传了出去,多叫人笑话呀!你要是害怕你走吧,丢人丢你一朵莲花,丢不着我姓蔡的!”

    刘泰保哼了一声,说:“你别以为我是真怕,我要怕,我不会离开北京走吗?不过,光棍不吃眼前亏,贼人的夜行功夫那么好,随时都可以取咱们的首级。咱们要是那样死了,可有多么冤。现在我的办法就是一方面藏将起来,叫他们抓不着咱们,一方面去搜索贼人的证据,只要是叫咱们抓住一点儿证据,那我就挺身去见玉正堂,叫他清一清他们的宅子!”

    湘妹冷笑着说:“证据哪能那么容易抓住?一辈子抓不着证据,一辈子也别拿贼了?我瞧要像你这样慢慢儿地办案,有一百个贼也早就跑了!”

    刘泰保脸红着,一顿脚说:“别管怎样,三天之内我要把贼捉住。捉不着贼,我这辈子也不见你!”

    蔡湘妹手编着发辫,又瞪了刘泰保一眼,说:“你一朵莲花究竟有多么聪明?捉不着贼你走,你走怕什么?到别处你照样可以去吹牛,去混饭,也不过是我倒霉,把我抛下就完了!”

    刘泰保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今天我就可以下手。刚才我抓了一个叫花子,我已追问出他们是受他们的头儿指使,专门追随咱们,探出咱们的行踪,就去报告贼人。他们的头儿名叫长虫小二,我想那人多半就是碧眼狐狸的徒弟。”

    蔡湘妹说:“她那徒弟是个骑着马的,又有许多银子,哪能是个乞丐头儿呀?”

    刘泰保摇头说:“那可说不定!北京这地方是藏龙卧虎,许你蔡湘妹假装卖艺去探案,就许人家隐身乞丐去做贼。我今天就非把那长虫小二抓住不可,可是抓住了他,却抓不住碧眼狐狸,碧眼狐狸不但被惊跑了,她还得来要咱们的性命。咱们在这儿住着,她们已知道了,要想下手还不容易?”

    湘妹怔了一怔,就问说:“那么,今天晚上咱们可上哪儿住去?你能想得出稳妥的地方吗?”

    刘泰保说:“我想先带你回铁贝勒府,那府里的人多,这几天晚上又都有防备。咱们到那儿去住,贼人就是知道了,也未必敢去下手!”

    蔡湘妹说:“人家府里能容许我住?”

    刘泰保说:“那有什么不能?咱们又不是去住正房,去住大厅,不过是在马圈的小屋子里借住一二天。案子一破了,咱们就去租房子。”

    蔡湘妹说:“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呀?你两三天没到府里去,忽然又带回一个女的,不叫别人说闲话吗?”

    刘泰保笑着说:“说什么闲话,还不许我娶媳妇吗?”湘妹脸红着,又捶了刘泰保一下。刘泰保就说:“现在咱们既在一块儿了。虽然尚未办喜事成亲,可是也得叫人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儿。趁着你辫子还没梳好,赶紧改个头,衣服也得换上一件鲜艳的。咱们成亲全为的是合起伙来给你爸爸报仇,只要捉住了碧眼狐狸,给你爸爸报了仇,他老人家也就瞑目了,穿孝不穿孝那倒不要紧。”

    蔡湘妹听了,脸上又现出一阵悲戚之色,随就改换了头样;刘泰保就出去雇车。他雇来了一辆骡车,回来见湘妹已把头改好,仍然是两个抓髻。湘妹又叫他暂时出屋去,待了一会儿又叫他进屋,刘泰保就见湘妹已换上了一件银灰色的小棉袄,缎子的,上面绣着花;脸上也涂了一些胭脂,相当的娇艳,有七八分像是新娘了。湘妹却低着眼皮儿坐在炕上,刘泰保乐得闭不上嘴。刘泰保把两口刀、铜锣、软绳全都裹在包裹里捆好,就叫来店伙,算清了账,由店伙帮助,把铺盖和木箱全都搬了出去。蔡湘妹轻移莲步,随着刘泰保出了店门。她先上了车,刘泰保就把棉车帘子放下,叫赶车的往北去赶,他在车后边跟随着。

    走出胡同,就有两个小乞丐靠墙站着,一看见了刘泰保,他们就向东跑去。刘泰保押着车进了前门,又看见身后远远有个小乞丐,仿佛在暗中跟随着。刘泰保假作拾鞋,顺手由地下捡起来一块碎瓦,故意慢慢地走。等着那个小乞丐走得离着他不远了,他就蓦然回身,一瓦飞去,打得那小乞丐捧着头回身就跑。刘泰保骂了几声,依旧跟着车走。岔岔道地两眼向左右张望,并且时时回头。

    直走到安定门大街,他就看见了两个街头上的闲汉,这两个闲汉见了刘泰保全都恭恭敬敬地点头弯腰,刘泰保就说:“老弟们快些找秃头鹰去!叫他到府里找我,我有点事儿,要吩咐他给做!”那两个闲汉一齐答应着。刘泰保就叫骡车赶到了铁小贝勒府,在车门前停住了。

    刘泰保开发了车钱,就一手提着铺盖卷儿,一手提着木箱,带着湘妹进了车门,到了马圈。有几个铁府的仆人看见刘泰保带着个媳妇回来了,都一齐笑着追过来看。刘泰保是满面喜色,带着湘妹进到屋里。李长寿正躺在炕上看着一本小书,嘴里唱着,一见刘泰保带来了个标致的女子,便惊愕地直着眼爬下炕来,穿上鞋。刘泰保请外面的人也进屋来,他给湘妹一一介绍,然后指着湘妹说:“这是你们的嫂子。”又向李长寿笑着说:“没有别的话,今天你得让位,搬到别处去住。这里要做我们的新房。”

    李长寿说:“我搬到哪儿去呀?”旁边的人全都大笑。湘妹本来是芳颜通红,低着头不语,到这时她也不禁笑了。

    旁边的人就有的向刘泰保说:“你硬把家眷搬到这儿住可不一定行,府里向来没有这个规矩,你得找得禄去商量商量。”

    刘泰保说:“等一会儿我就去。这几天我真疲乏。匆忙着成了家,可又一时租不出房子来,我只好把她带到这里。得禄要是不许我们在这儿住,就叫他给我们找房子去。天气这么冷,眼看快到年底了,难道我们两人在露天过日子?”

    又有人向他询问那土城捉贼、蔡捕头身死之事。原来大家都已知道刘泰保这两天是替人打官司,并且猜出他这媳妇就是捕头之女、踏软绳的姑娘。

    此时里面的得禄已经知道刘泰保回来了,就来到这屋里,说:“刘师傅!这两天你跑到哪儿去啦?爷叫你进去,有话要问你!”刘泰保赶紧找出了长袍子穿上,随得禄出屋,到里院去见铁小贝勒。刘泰保自去年来此教拳,铁小贝勒也没传唤过他一回,如今他感到这真是特别的荣幸,打起了精神,蹑着脚步,随得禄进到第四重院落内的北屋。

    此时铁小贝勒是刚下朝,才更换了便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托着水烟袋,态度非常和蔼,向刘泰保询问道:“那个贼人藏在什么所在,你已探出来了吗?”

    刘泰保说:“我还没探出来!”铁小贝勒又说:“那么你们怎知道那贼人是藏在大府里呢?”

    刘泰保说:“因为蔡班头父女曾见那女贼坐在一辆大鞍车上,她像是个女仆,车里边还坐着官眷。他们要追车,却没有追着。”

    铁小贝勒又问:“是在哪里看见的车辆?”

    刘泰保不假思索地说:“是在鼓楼。”

    铁小贝勒一怔,笑着说:“莫非贼人是藏在我这里?”

    刘泰保连连摇头说:“本府用的人都是有来历的,贼人绝不能混在这里。现在我求爷说一句话,命我探访此案,因为那蔡捕役的闺女孤苦无依,她已然跟了我。我立志要捉获贼人,第一为爷追回宝剑,第二为我的岳父报仇。”

    铁小贝勒笑了笑,就说:“好吧!我就派你去办吧!只要探出贼人的下落,不必用你下手缉捕,我自会通知提督玉大人。可是你千万要仔细些,若没得着真凭实据,可是不准胡说,不然你诬赖了名门大府,人家不依,要办你的罪,那时可连我也不能维护你!”

    刘泰保连声答应,又趁势请求说:“那蔡姑娘跟了我,我们可没地方居住。我带了她来,打算就在马圈那两间房里暂住几天,求爷准许!”

    铁小贝勒又笑了笑,并不还言,只问旁边的得禄说:“你家里有富余的房屋吗?”

    得禄回答说:“有几间,可是都太窄小。”

    铁小贝勒就向刘泰保说:“府中的规矩,是不准下边的人带家眷进屋住的,不能为你开了例。得禄的家中有房子,你今天就可以搬到他那里去住。”

    刘泰保只好答应,退了出来。回到马圈,一进屋,见屋中只是湘妹一人,刘泰保就扬眉吐气地说:“咱们有了后台老板啦。贝勒爷命咱们探案,只要探出贼人的窝处,获得准确的证据,贝勒爷就能够给咱们想办法。可是有一样咱们不能在此居住,回头还得搬走,搬到得禄那里去。得禄是这府里的管家,他的宅门一定不小,贼人也未必敢去。”

    正在说着,得禄就进来了,刘泰保赶紧笑着说:“禄爷,以后咱们可就是街坊了,您多关照着!”

    得禄说:“没法子,既然爷吩咐了嘛。可是刘师傅,你住在我那儿可要老实一点儿!”

    刘泰保点头说:“一定老实。你看我这媳妇也是很老实的,到了你宅里,准保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得禄点头说:“好,好,我已派人回去收拾房子去了,待会儿那人回来,就可领你们夫妇去。”说着又把手中的两个元宝放在桌上,说:“这是贝勒爷给你们贺喜的,我的礼物等我回去再办。”

    刘泰保说:“那可真不敢当。我们两个还用进里院道谢去吗?”

    得禄摆手说:“不用了,我替你们谢了吧!我家里什么家具都有,都借给你们,你们就不必另置了,只把铺盖带过去就行了!”

    刘泰保笑着说:“好啦!”又说:“我们的铺盖也很简单!”他笑着,把得禄送出屋去,就见有个刷马的小厮点手叫他。刘泰保走近前,那小厮就说:“秃头鹰在外边等着你呢!”刘泰保赶紧出了车门,就见秃头鹰手里提着三个鸟笼子,站在府门西边的墙角,刘泰保赶紧走过去。秃头鹰就笑着说:“刘爷你大喜!”

    刘泰保说:“有什么可喜!这两天跟贼人斗,脑袋差点儿就斗掉了!”

    遂把这两天两夜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就说:“现在我托你给办一件事儿,就是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把那长虫小二抓来见我!”

    秃头鹰说:“抓长虫小二还不容易,抓来把他送到哪儿呢?”

    刘泰保说:“下午三点钟我一定到西大院,你就把他抓到那儿去等我开审好了。”秃头鹰答应了一声,就提着鸟笼走了。刘泰保又进车门回到屋里,待了一会儿,得禄派往家里去的那个小厮就回来了,向刘泰保说:“刘师傅,房子都收拾好了,您这就搬了去吗?”

    刘泰保问说:“离这里远不远?”

    小厮说:“不远,就在北边,那地方名叫花园大院。”

    刘泰保说:“好,这就搬了去。”遂叫这小厮帮他搬铺盖。他自己拿着木箱,湘妹在后面跟着,就这样连车也没坐,由贝勒府搬到得禄的家中了。

    得禄的家是新盖的小房,总共不过十间,分内外两院。得禄的母亲、妻子和一个用人是住在里院,外院两间南屋、两间北屋,全都借给了刘泰保。刘泰保一看房子很结实,人蹿了上去不至于蹬碎了瓦。房门和窗子也全很严密,贼人也不至于钻进来。他将铺盖、箱子全都拿进北屋内,就见屋内也有几件家具,很够用。刘泰保就打发那小厮出去打酒叫饭。

    小厮走后,他就向湘妹笑着说:“咱们在这儿过日子倒很好。案子慢慢办,别愁,今天把那长虫小二抓来,就可以得到点儿头绪。咱们在这儿住着,但愿贼人不知道,可是晚上也得提防着一点儿。”

    湘妹见屋中很干净,她也很高兴,就铺炕,擦玻璃,拂桌子,生火,居然真做起了主妇。少时那小厮叫来了酒菜饭食,两人用毕,刘泰保就把那小厮打发走了。他同湘妹又谈了会儿闲话,就躺在炕上睡了个觉。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刘泰保就披上了老羊皮袄,暗带短刀,出了门。四顾没看见什么小乞丐,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就扬眉吐气地走到了西大院茶馆。只见茶馆门首蹲着个乞丐,身穿破烂棉袄棉裤,长的是小脑袋细脖子,年纪有十七八岁,满脸是污泥,并有不少眼泪和鲜血,可见是刚才挨了一顿打。旁边就有两个人,都是秃头鹰的手下,在那里看守着这个乞丐。一见刘泰保来到,这两个人就齐说:“刘爷!我们把长虫小二抓来啦!”

    刘泰保低头一看,就问说:“原来你就是长虫小二呀?你给碧眼狐狸当探子,也应该阔啦,怎么还是穿得这么破烂呀?”

    长虫小二跪下叩头说:“我真不知道那老婆子是贼,我住在祠堂的破墙里,天天讨饭,没偷过人家的东西。前几天才有那老婆子跟一个穿青衣裳的人来找我,给我钱,叫我给贝勒府送过一封信,也找过那卖艺的人两回。前天、昨天,他们又叫我们到处跟着刘二爷,把刘二爷住的地方天天告诉她。”

    刘泰保脸色一变,赶紧问说:“那穿青衣的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长的是什么模样?譬如现在街上见了面,你能认出他来吗?”

    长虫小二摇头说:“认不清!他们去到祠堂找我的时候,都是在半夜里,那穿青衣裳的人又站得很远,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们的脸全用东西围着,我看不清。”

    刘泰保又问:“办一回事儿,他们给你多少钱?”

    长虫小二说:“一天给我二吊钱,我还得分给别人!”

    正说话时,那秃头鹰由茶馆里走出。见了刘泰保,他就说:“在这儿说话不便,有话他也必不肯实说。来!把他押出城去,先把他收拾一顿,然后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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