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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拱帝回身审视谢珩,仿佛哂笑,片刻后默然进了内室。
谢珩依旧跪地,膝下的金砖冷硬冰凉,身侧铜鼎之中,龙涎香袅袅升腾。他笃定,以利相诱,加上他坚决的态度,父皇九成会同意。
然而心里仍是滋味复杂,那一番陈述利弊,毕竟不是他的真正想说的。
他想娶伽罗,只是因想跟她共度一生,而非为所谓利弊。
但为了说服父皇,他却不得不以利益为掩饰,令父皇动摇。而不是如年少时想过的那样,看上哪家姑娘,便向父王禀明心意,顺畅欢喜地迎娶过来。
是从何时起,父子之间忽然变成了这样?
他穿过冰冷阴霾,仍旧渴求柔情温暖。
父皇心里装着的,却只有仇恨和利弊。
伽罗不止跟当年旧事无关,单是那份胸怀性情,就与傅玄、高探微之辈截然不同。传承百年、富可敌国的宝藏,她心甘情愿地献出,所求的不过是宝藏能造福百姓,佛骨舍利和珍藏典籍能妥善保管。身处逆境,被皇帝威胁震慑,却无怨怼言辞,反而抽身远遁,祈愿他父子同心,能还百姓以清平盛世。
她的心性,非但京中贵女不及,就连食君之禄的傅玄、徐公望、高探微之辈,也望尘莫及。
这般女子,怎会当不起太子妃之位、正宫之主?
……
谢珩几乎跪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见端拱帝缓缓走了出来。
端拱帝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如常的冷凝,缓缓走至他跟前,沉声道:“准了。”
“谢父皇!”谢珩伏身行礼,难以察觉地吐了口气。
“如你所愿。”头顶上,端拱帝的声音没半点波澜。
谢珩直起身子,瞧着他的神色,又道:“明日缔盟过后,儿臣愿向国相提起婚事。既是两国邦交,伽罗的容貌性情又当得起太子妃的……”
“太子妃?”端拱帝陡然打断。
谢珩神色未变,“是,太子妃。”
“放肆!”端拱帝额头陡然有青筋隐隐浮现,“朕会答允婚事,是看你用心赤诚,联姻又有助益,才退让同意。傅家的女儿,即便有西胡在身后,也当不起太子妃的身份!”
“儿臣既是娶妻,自然该给她妻子应得的东西。”
“应得的东西?此刻居于太子妃的位分,等朕老了,再给她皇后的位份,令她入宗庙族谱,令她身上傅家的血脉占据这江山天下?”端拱帝神色愈来愈冷,“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儿臣时刻都不敢忘。”
端拱帝猛然抄起铜鼎上装饰的小铜虎,用力砸在地上。铜虎触及坚硬地砖,发出声闷响,弹起数寸之高,复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向旁处,碰到巨柱,才发出声叹息般的低响。
谢珩眉心突突直跳,未料端拱帝会盛怒至此,甚为意外。
片刻后,才道:“傅玄会为母妃偿命,伽罗与那些事无关。”
“但她仍旧是傅家血脉。傅家的人,不管老少,都欠着你母妃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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