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的彼端 2》第10章(第 3/4 页)
若是没了黄锦立,我可能早就是一副行尸走肉,只是自己何时才能正视在深渊边紧紧拉着我手的黄锦立?
我问着自己,却不知道答案。
私人侦探带来最新消息,一个接一个令人震惊不已。有个幕后之人先以雷霆之势把黎雪夫家逼到绝境,随后在风口浪尖之时,爆出黎雪跟其他男人的丑闻,财经界轰然大震。
黎雪本来就花钱花得很凶,现在更是让她丈夫脸面无存,被净身出户,扫地出门。黎家原本有些权势,恼羞成怒,正待还击却突然被人举报,黎父被双规,全家一时地位不保,落魄不堪。
“每个节点,步步为营,这么严密的战略,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黎家是不是有什么死敌?”私家侦探说。
当时我并没有深究这句话,我只是希望找出害死谭寒的那个人,虽然凶手还有一个——那就是我。
我没有在金柏奖那晚接他的电话。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想,如果那时接到了,如果早点发现了什么,一切都会被改变。
怀孕的第九个月,我被阵痛、水肿折磨得奄奄一息。黄锦立依旧厚着脸皮来看我,特护病房里绿色小盆栽、绘画画册,还有婴儿可爱的小衣服都是他带来的。
如果你认识现在的黄锦立,你一定想不出他曾经是那样地摒弃真爱。这是时间、爱情,还是生命其他的不可承受之重,改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大家都变了。
黄锦立看望我时,脸色一如既往地沉稳、耐心,然而背向我,与阿ken眼神交汇,他脸上会充满浓浓的担忧。我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是担心我生产时会死吗?其实我已经能猜出来了。虽然医生、你们都瞒着我,但我清楚自己情况非常不好。
那天,我像是预感到什么,把阿ken支走,第一次认真对黄锦立说:“你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的病床侧面是窗户,透过它,我能看到树木的枯枝和下面的花园。每天都有病人在那儿散着步,他们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偶尔会扬起虚弱的脑袋,看看蔚蓝的天空,他们脸上流露着复杂的心情,但我知道他们的心情。即便是乐观的病人,也会在独自一人时,有那么几秒,神色沉重。那是死亡的压力。这些人有的死掉了,有的活了下来。
黄锦立被我留下。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是撞翻了凳子,就是把茶壶带到了地上。
我无奈摇了摇头,拍拍床畔:“坐吧。”
黄锦立像个小男童,乖乖坐了下来,神情期待,却手足无措。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们很久都没有和平相处过了。
黄锦立的眉眼还是那么挺俊,鼻梁如山,让人怦然心动。这就是我少女时代第一次爱上的人啊。
那时的我想追上他的脚步,想令自己变得更好,想有一天,他能真正看到我,为美好的我倾倒。透过虚无却甜蜜的回忆,我脸上浮现长久以来的一抹笑。
我摇摇头,追忆道:“早知道会喜欢上你,我一定会避开你。”
黄锦立道:“这世上很多事,我都很擅长。但要是知道我会爱上你,我一定早早去学如何成熟地爱一个人,让我爱的她不难过、不受伤。”
暮色中的回忆是一杯酿了很久的酒,甜的、苦的、无奈的、心酸的,我和黄锦立坐着,仿佛我们本该如此。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我眉头一蹙,黄锦立立刻倾身紧张问:“怎么了?”
“没事。”我虚弱地往后靠了靠,黄锦立将一只枕头垫在我的后腰上。
我静静看着黄锦立,手抱在肚子上,时不时地抚着。黄锦立意识到我的打量有些不对劲,神情疑惑。
我摸着肚子,从没告诉黄锦立这个孩子是谁的,更没有让他看它一眼、感受过它。
“你想摸摸它吗?”我抬眼问。
黄锦立闻声一愣,迟疑了两秒:“好啊。”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肌肤相交的一刹那,我和黄锦立皆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而我们都回避了这个瞬间。我指引着他的手去摸宝宝胎动的地方,过了不久,宝宝果然又动了几下。
“动了动了!”黄锦立先是一惊,接着高兴起来,像当了爸爸一样。他抬眸朝我叫着,我也一时忘了克制,微笑回应:“是啊,可调皮了。”我们相视一笑。说罢,又陷入了沉默。
黄锦立垂眸,强行欢笑道:“你和他的宝宝会很健康的,会茁壮成长的。”
我们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没有马上回应,我只是抚摸着肚子,问:“你会爱护它吗?保护它吗?”
对不是“爸爸”的人要这种承诺,很强人所难,这我知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黄锦立凝视着我的眼睛,哀伤却充满爱意。
“会的,因为它是我爱的女人的孩子。”
我别过脸,眼前有些模糊。
“虽然你和阿ken一直说我情况不错,不过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我这种情况不容乐观,大人和小孩可能只能保一个。”
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笑了笑,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到时、到时……请务必保住宝宝。
“还有谭寒的事,你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我不在了,请帮我照顾宝宝……当作你自己的孩子。”
黄锦立张着嘴,眼里流露出一抹悲伤,他没有答应我,只是盯着我的肚子看了很久,慢慢地把头放在我的肚子上。我伸出手,摸着他黑色的短发,像在摸一个小男童。黄锦立听着宝宝的动静,双臂缓缓环住我们,像动物保护着自己的雌兽与幼兽。
“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微微,我不准你有任何意外,否则我、我……”我感到一片晕湿的热泪,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手指紧紧揪住我的孕妇服,“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它就是我的孩子。”
离预产期只剩三周,我挺着肚子,下床都很困难,头时常眩晕。阿ken和黄锦立在的时候,我发挥出最好的演技,想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然而我能感知得到体力、生命像河水一样从我体内流逝。
我低头抚摸着肚子,只希望宝宝能平安出生。这个季节多雷雨,乌云大片大片涌动,混着不祥席卷而来。有些艰难地关上窗,这两天我的精神不是很好。
突然,手机屏幕猛地一亮,来电显示竟闪动着“谭寒”二字。
连忙去抓手机,腿一下磕在凳子上,痛得我直皱眉,但我顾不了这些,对方是谁?怎么会有谭寒的手机?在谭寒遗物中消失了的手机。
“喂?!”
对方停顿了一下,笑了一声,我的瞳孔急剧放大——是黎雪。
“没想到谭寒的手机在我这儿吧。”
“怎么会是你?”当初谭寒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车祸现场却没有找到他的手机,我一度以为是弄丢了,没想到……
“他实在太讨厌了。”
那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明明跟我在一起,还不停打着你的电话。哈,既然这样,我干脆让他永远别打了!”
脑海中有根神经“噌”一下断了,我情绪一下子激烈起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笑声中掺杂着尖锐的凄厉,“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不想让他娶你。他爱的明明是我,凭什么跟你结婚?”
她语速很快,好像不能自已。
“他以前很听我的话,为了我,他利用你、欺骗你,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不肯听我的,不愿意在婚礼上抛弃你,跟我私奔?!”
黎雪又迷茫又愤怒,还伴随着神经质的笑声。
“你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恐吓你,他却让我不要放肆。我威胁他我要去死,他宁可让我继续被那个浑蛋欺负,也不肯带我私奔——就因为要跟你结婚!你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他凭什么为了你这个狐狸精这样对我?有眼无珠。那就一起死吧……”
“黎雪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是我撞歪方向盘,让他撞向大货车。金柏奖之夜,未婚夫跟初恋情人私奔殉情,这样的头条你还喜欢吗?想想就很刺激……”
我红着眼哭喊,胸口剧烈起伏。
“哈哈,在最后一刻,他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知道他当时伤得多重吗?额头、眼眶全是血。车马上就要爆炸了,我爬出来了,他被卡在车里。可他眼里只有手机。他拼命去够手机,想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
黎雪轻声笑了笑,柔声说。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拿走了。把他拨给你的号,当着他的面,掐断了……”
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眼泪破堤而出。
心脏像被人活活撕碎了百遍。
“黎雪,”我满脸泪痕,悲愤溢满胸腔,快要呼吸不过来,“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要这么狠……”
连最后一刻,都不让他瞑目。
下腹坠坠得痛,羊水好像破了。
医生,医生在哪儿?
“哈哈哈哈……”那边再度传来她张狂的冷笑,“我胜过你了,宋微。你对谭寒下不了狠手,但是我可以。我很早就说过,我一定要你向我下跪。”
她的声音鬼魂一样幽冷。
“你指使黄锦立,把我弄得身败名裂。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送你最后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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