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命运就像一场恶作剧(第 4/4 页)
季谨言原本正在看平板电脑上的会议章程,听苏栗马这么问,倏然偏过头,郑重地看着她:“我没想骗你,是我做的。”
苏栗马的脸色也顿时凝重起来:“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伤害到林兮?”
“我认为,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谎言撑不了多久,不可能永远瞒天过海,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去面对现实和真相。”
虽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尽快解决协议的事,没有耐心再等上个一年半载。季谨言深深注视着她,目光一眨不眨,生怕她一生气,又从他身边跑了。
“可是……”
苏栗马不得不承认,季谨言说得对,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单看结果,也是不错的。可是她始终心有余悸,如果当初林兮没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因为舆论而做出什么傻事呢?
她有些闷闷的,负气背过身子,不去看季谨言。
“你生气了?”季谨言问她。
没有回答。
沉默了片刻,季谨言突然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箍进自己怀里,说出来的话随着气息悉数喷在她耳郭上,声音低哑:“乖,不要生气了。”
苏栗马感觉到耳朵微痒,不自觉发烫,心也柔软了下来,但一想到轻而易举地就原谅对方,以后一定会助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气焰,于是沉着声音,向后推了推他。
“乖什么乖,严肃点。”
季谨言越来越眷恋,他将头埋进她脖间,声音也闷闷的:“我明天就要出差去欧洲了,要走一个多月,你确定分别前,我们还要吵架吗?”
苏栗马闻言一愣,这才转过身来,这回她是真生气了:“很好,林兮的事你瞒着我,就连出差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干脆别跟我说,明天直接拍拍屁股走了得了!”
“这次行程很突然,比原定计划提早了半个多月。”季谨言耐心地同她解释,“还有,林兮的事情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我也有把握,最终不会伤害到她。因为你,我知道她出事,你会难过。”
苏栗马原本的怒意,随着他清晰认真地解释,很没骨气地散了大半。
“念你初犯,这次就先不跟你计较。去到国外,好好照顾自己,你……”苏栗马撇开目光,脸色攀上些许羞赧,“你要出事了,我也会难过的,知道吗?”
季谨言嘴角微扬:“遵命。”
傍晚,夕阳将天边烧成火红的一片,云层交叠着铺陈而去,延展至远方的尽头。
季谨言送苏栗马回家,小楼前的香樟叶已落了满地,笼在漫天霞光中,尽是秋色,商务车安静地停在树下。
小区的楼道里也镀上一层昏黄光影,苏栗马被季谨言护送上楼,进门前她略有些满心不舍地对他说:“我进去了,你……你明天到了那边,记得联系我。”
季谨言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她关门的一刹那,他忽而伸手挡住她关门的动作,眼里盛着余晖,声音低沉又饱含诱惑:“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目光交错许久,苏栗马才点点头,无声地邀请他进屋。老式的防盗门再次合上,浸在晚霞里的楼道空空荡荡,极其静谧。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呼吸有些尴尬。
苏栗马想找些话题,热络一下,想着到了饭点,就问他:“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不过,我厨艺不太好,只会煮方便面、速冻水饺,可能还可以试试蛋炒饭,但不保证能吃……”
“没关系,我帮你。”
狭窄的小厨房,因为两人的闯入,越发显得拥挤起来。
原本听季谨言说要帮忙,她还以为对方是个王者,没想到依然是青铜,还是个倔强的青铜。她本来就不该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产生什么期待。
季谨言秉着不服输的精神,从网上搜索了黯然销魂蛋炒饭的教程,并坚持贯彻教学里用料比例分配,炒完还自信满满地让苏栗马尝了一口。
“好咸……”
最后在齁死人的味道中结束,于是他发表了一句实践学习后的感言:“下厨确实需要技巧,还需要再进行摸索。”
“算了,我来吧。”
苏栗马接过下一碗蛋炒饭的活计,然而也没比季谨言好多少,最后出锅的成品,卖相还行,味道太淡。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他俩最终想出一个办法,直接把两个人炒的蛋炒饭混在了一起,咸淡双拼,虽然还是干巴巴的,但不至于难以下咽。
“对不起啊,我厨艺实在也不好,不如,我们叫外卖吧?”苏栗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关系。”季谨言垂头,一口一口,将盘子里的蛋炒饭送入嘴里。
其实平日里,季谨言的口味一直很是挑剔,他住在四洲国际酒店的时候,都专门开了一个小厨房,专程请了米其林星级大厨为他料理一日三餐。
现如今,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吃的蛋炒饭,他却吃得毫无怨言,心里蓦然腾起一股暖意。
饭桌上略显安静,苏栗马再次尝试着开口:“那个,我觉得,我俩好像都不太适合下厨。”
季谨言头都不抬,接话道:“以后家里可以配厨师。”
“嗯。”
苏栗马顺口应了一声,许久才反应过来,惊讶地抬头,怔怔地看着正对面用餐优雅,吃个蛋炒饭都像吃出个法餐高级感的季谨言。
他说什么?
以后家里……
是他们的家吗?
内心被翻涌的潮水所吞没,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是孤儿院的经历,让她比平常人更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说不开心是假的,但是还未实现的事,她不允许自己抱以太多期待,却依然止不住唇间的笑意,笑嘻嘻地吃完了一碗味道不好却格外甜蜜的蛋炒饭。
吃完饭,苏栗马特地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她网购的投影仪,躺在季谨言的怀里,看了一部电影。
两人窝在沙发里,她被季谨言环住,整部电影说了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是季谨言身上清冷好闻的味道,却时不时充盈满她的鼻尖。
依旧让她眷恋又安心。
不知不觉夜色渐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季谨言的声音就从她头顶传来:“困了吗?”
她摇摇头,明日他就要出差了,她不舍得就此入眠,还想要被他抱得更久一些。
“困的话,我陪你一起。”
季谨言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近了许多还带着一股低沉的沙哑,似乎就在她耳侧传来,与呵出的气一起,暖暖地吹进她耳朵。
苏栗马瞬间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面红耳赤,腾地从他怀里跳起,口不择言道:“我先去洗澡了。”说完,仿佛更染了一层暧昧,她尴尬地直接奔进小房间里,一面透过敞开的房门瞧着客厅里的动静,一面平复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早在她留下季谨言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层。
他们是成年人了,又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就算发生些什么好像也无可厚非。上一次两个人都神志不清,可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清醒状态,苏栗马莫名开始紧张,脸色发红。
她深深吸气,再深深吐气,试图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几个来回还真起了效果,满满的紧张感渐渐被一种隐秘的小期待所替代,她轻轻打开衣柜,东挑西拣,来来回回做不下决定。
她睡衣不多,款式却挺多样化。
可爱的小草莓好像太幼稚,白色的宽松长裙又太朴素,红色的真丝吊带,好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衣橱里会有布料如此节省的睡衣,但真丝的质感,穿着睡觉确实舒服。
考虑了半天,她丝毫没发现,季谨言不知何时竟鬼魅般地出现在她身后,并适时地给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这件红色的吊带裙,挺好的。”
苏栗马猛然一惊,回头就撞进季谨言清冽的胸膛,连连后退几步,差点跌进衣柜。她目光四处飘,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随便从身后拿了一件睡衣,就从旁边缝隙钻了出去,顺带嘟囔了一句:“要你管!”
等浴室传来潺潺水声时,季谨言低低笑了一下,蓦然又看见衣柜最左边挂着的红色连衣裙,也是她出席拍卖会穿的那件,眸色倏然沉了几分。
逃进浴室的苏栗马自闭了。
好巧不巧,她随便取下来的睡裙,正好是那条节省布料的红色吊带。
绝了!
套上裙子,领口从白皙的锁骨一直低垂到胸口,裙摆堪堪遮住大腿三分之一,走起来还会微微飘逸摆动,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勾人,不由得再次面红耳赤。
鬼鬼祟祟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她局促不安地扯着裙摆,视线赫然对上了季谨言的双眸,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了客厅,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里。
看到苏栗马的一瞬,季谨言沉静的目光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喉结微滚。
“我……我回房了,你去洗吧。”扔下这句话,苏栗马逃命似的窜进房间,将整个身躯埋进了被子当中。
浴室里再次传来淅沥水声,窸窸窣窣,苏栗马在黑暗的被褥里,渐渐起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间,似乎有人将她轻轻放平,她蓦然睁开眼睛,昏暗里便与另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不期而遇。
而后一切又是那么顺其自然……
窗外夜幕浓稠,月色如水,漫进屋子里,清浅地洒在四周。
苏栗马攀附着他的肩膀,掌心摸到了温热的汗,险险让她攀附不住,她环住身上人的脖颈,不自觉贴得更紧了些。
次日醒来,苏栗马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架一样酸痛,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正巧落在她脸上,眼皮仍在打架,光洁裸露的手臂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
她努力撑开眼皮,咒骂也随之而来——
不负责任的死男人,睡完就跑?
她不甚清醒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哦,他好像要赶一早的飞机出差去欧洲。她嘴里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实在忍受不了那股倦意,连身都懒得翻,再次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过去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补个回笼觉,确实舒服了许多,早上那阵通体不适感退去不少,虽然四肢还是有些无力发酸。她挣扎了许久才坐起半个身子,嘴里还碎碎念叨:“这回真是牺牲惨烈。”
她捏了捏发软的胳膊、小腿,才不舍地下了床,走向洗手间。路过客厅矮窄的餐桌时,不经意瞧见桌上放置了一份早餐,圆盘里放着一个荷包蛋和一根香肠,玻璃杯里盛了新鲜的牛奶。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杰作。
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甜滋滋地冲进盥洗室,迅速洗漱完,端端正正地坐到餐桌旁,还不忘掏出手机,调整角度,留影纪念。
眼神微动,她噙着笑意将照片发给了季谨言。
传完照片,还写了一句话:总裁的爱心早餐,开心,我开动喽。【可爱】
想到季谨言此刻应该已经上了飞机,从国内飞到欧洲需要十几个小时,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到他的回复,她便放下手机,准备开始享用这独一份的贴心。
荷包蛋煎得很嫩,意外地没有煎老或者煎焦,蛋白清透,蛋黄可爱,入口滑嫩。
她咬了一口鸡蛋。
等一下,她怎么好像咬到了蛋壳……
还以为一夜之间,季谨言的厨艺会有质的飞跃,原来还是个青铜段位。
算了,她打从心底彻底放弃,自己与季谨言的厨艺完全没有继续深造的必要了。她掏出手机,委委屈屈地又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呜呜呜,鸡蛋里头有蛋壳。【哭】总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下厨,虽然我也不会……看来以后家里一定要配个大厨。”
窗外秋阳高照,照得屋内也一室暖意。
收到季谨言的回复时,苏栗马这边的天色已经入夜。她刚洗完澡出来,皮肤犹带着水汽。茶几上的手机屏蓦然一亮,她即刻小跑过去,拾起手机懒洋洋地跌进沙发里,果然是来自季谨言的回复:“你喜欢吃什么菜系?”
苏栗马想了想,迅速打字:“不挑,什么都吃。”
季谨言:“那以后家里各个菜系的大厨,都配备一名。”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苏栗马心里一暖……
苏栗马:“总裁大人略‘壕’。【星星眼】”
季谨言:“没事,我们家有钱。”
苏栗马:“我要抱大腿。”
季谨言:“昨晚没抱够?”
“噗!”苏栗马看到他的回复,差点没绷住。为了不让话题往奇怪的地方跑偏,她生硬地转了方向。
苏栗马:“你已经到了?”
季谨言:“嗯,现在在去酒店的路上。”
苏栗马:“对了,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上次你买给我的连衣裙?”
下午她闲来无事,想换衣服去超市买点东西,打开衣橱的时候就发现那件红色连衣裙不翼而飞了。她虽然不觉得会是季谨言无聊地拿走,但还是顺便提了一句。
这回他没有秒回,而是过了一会儿。
季谨言:“我扔了。”
苏栗马:“???”
八十万的裙子,他就这样扔了?四舍五入换算下来,等于扔了一套房?苏栗马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苏栗马:“我想掐死你!”
季谨言:“【可怜兮兮】求原谅。”
季谨言:“下次给你买新的。”
看到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苏栗马轻声笑了出来。实在难以想象,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摆出这副泫然欲泣的姿态是什么模样。
其实她本来也算不上有多喜欢那件裙子,何况,那件裙子的回忆让人并不舒服,她也能理解季谨言的出发点,只是,有些可惜买裙子时白花花砸下去的银子。
两人一直聊到了北京时间的深夜。
明明才分开一天时间,明明以前他们都属于话题终结者,不是被苏栗马聊死,就是被季谨言聊死,现在却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都可以聊上好久。虽然偶尔说起也会被无情终结,可是不消片刻就能另起炉灶。
北京时间的深夜,巴黎正值下午,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天气阴沉,空气中萦绕着雨水湿气,是巴黎常见的天气。
季谨言刚从下榻的酒店出来,当地的负责人亲自来接他。上车前他给严田拨去了电话。此时,严田已进入梦乡,接到电话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季总,您到巴黎了?”
“嗯。”
“有什么吩咐吗?”
季谨言顿了片刻:“明天挑选一下各大奢侈品当季款服装,给苏栗马送去。”
“……”他是睡蒙了吗?他没有听错吧?
半晌,严田才有些自我怀疑地应了一声:“是。”
电话随即挂断。
方才那一句话也不偏不倚落进了巴黎分部负责人的耳朵里,他没有收到这位季总已婚的消息,那么就是恋爱进行时?
“季总,要买衣服送女朋友吗?”
季谨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那我让人在巴黎转转,给您挑选一些新款,这里大牌款式最全,还有一些高定也不错的。”
季谨言:“可以,麻烦了。”
“不用,季总完全不用跟我客气。”负责人挂着笑容,早听闻这位少东家性子偏冷,不好伺候,现在无意中得知对方有女朋友,并且似乎处于你侬我侬的状态,万事就很好商量了。所以他跟季谨言闲扯了一路,巴黎哪些东西适合送礼云云的,见季谨言也照单全收,不动声色就拍了马屁。
苏栗马并不知道这些,这个时刻,她怀揣着手机,已安稳入睡。
一夜好梦。
次日苏栗马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随意套了件针织开衫,透过猫眼看见来人是严田,狐疑地开了门。
“严秘书,怎么这么早?”
话音刚落,严田旁边就拥入一群人,手里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鱼贯而入放下袋子再有条不紊地离开。
购物袋瞬间将苏栗马家的方寸之地占满,连下脚的地方都腾不出来。
“这些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最新款,不知道苏特助你喜欢什么款式,就每件新款都给你拿了一件。”严田如是说。
“不是,为什么给我送这么多衣服来?”苏栗马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头痛。
严田:“季总昨晚专程打电话吩咐我的。”
她扶额:“你去跟他说,我穿不了这么多,都退了吧。”
“这个,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
苏栗马想到这个点,巴黎应该还是深更半夜,怕打扰到季谨言休息,于是说道:“算了,之后我再跟他说吧。”
严田功成身退后,苏栗马巡视一圈满屋子堆积如山的袋子。
简直“壕”无人性!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购物袋整理到一边,还是将她小公寓夺走了半壁面积,累得她腰酸背痛,熬到下午终于忍不住联络了季谨言。
苏栗马:“你给我买那么多衣服,我家放不下啊。【哭唧唧】”
季谨言约莫是醒了,回复得很快。
季谨言:“放着,以后家里给留几间房,做衣帽间。”
苏栗马:“家里?【疑问】”
季谨言:“我定了套别墅。”
苏栗马:“???”
季谨言:“家里以后厨师多,厨房也要够大。当然主卧和你的衣帽间也预留了足够的空间,你会喜欢的。”
苏栗马:“满头问号。”
季谨言:“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看到这行回复,苏栗马沉默了。
说实话,之前她确实有得过且过的打算,她喜欢季谨言,想跟季谨言在一起,但她并没有考虑过与他携手一生。
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天悬地疏,可哪怕最终无法走入婚姻,至少在一起过,也能成为她生命里美好的回忆。
其余,她不敢奢求太多。
可是她一直忽略了季谨言的想法,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真情实感,也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身体力行,只是不想考虑太多,怕到头来失望越多。
也许季谨言也是明白的,所以一直在给予她勇气与安全感。
一点一点,像那堆成小山的购物袋一样,把她内心空落落的一隅填满。
那她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些回应呢?
苏栗马:“我知道,你也知道吧,爱老虎油。【害羞】”
怎么办?原来她比想象中更加喜欢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不计后果,不瞻未来地去喜欢一个人。
季谨言:“老虎油,是什么?”
苏栗马:“……”
季谨言这个老古董,嗯,整段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