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愿余生睁眼闭眼都有你(第 2/4 页)
死男人居然用威胁这招?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忍。
从被子里钻出来,简约的白色睡裙外,露着两条白皙的手臂,她伸手挽住季谨言的胳膊,小声耍横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不是说不会背叛我吗?除了我,你还想接受谁的贿赂?你说呀,说呀!”
季谨言嘴角抿成好看的弧度,一把将她搂到面前,声音沉静却柔软:“除了你,我不接受别人的贿赂。”
苏栗马的小心脏还是不争气地动摇了一下。
“哼,算你识相。”她瞥开目光,嘴上不落下风,心里却化作一汪春水,浅浅荡漾。
半晌,她又忽然转回视线,仔仔细细地瞧着近在咫尺的眉眼,说:“你最近好像很少皱眉了,你应该多笑笑,巨——好看!”
季谨言看着她笑弯的眉眼,不假辞色地赞美。
好想余生每一天清晨或深夜,睁眼闭眼都有你——那将是他此生,瞧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环住她纤腰的臂弯不自觉向内一扣将她带入怀中。苏栗马听着他的心跳问:“怎么了?”
他没说话。
他默默将心里那些话,藏在了这个怀抱里。
之后苏栗马顺利进入基金会,季谨言忙得连轴转。快到圣诞节前夕,季老爷子给季谨言捎来了口信,让他圣诞节那日回家吃个饭。
因为季谨言的母亲——曾兰,回国了。
所以希望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另外还补了一句,可以携带家属。
季谨言对这顿团圆饭秉持可有可无的态度,特地是询问了苏栗马的意见。
苏栗马思索再三,她没理由驳了人家天伦之乐的小聚,于是便也应承了下来,并表示会陪季谨言一同回去。
圣诞节当天,天色微暗,一大早便隐约飘了些雪粒子。天气很冷,可是为了这场饭局,苏栗马还是挑了一套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搭配,内里一条天鹅绒的酒红色连衣裙,外头套了一件驼色羊绒大衣。
好在一路都有暖气,从车里到季宅,倒也不觉得冻人。
季老爷子苏栗马是认识的,季太太却是她第一次打照面。
亮堂宽敞的餐厅里,灯光打得恍如白昼。季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右手边一位年约五十来岁的女子约莫就是季太太,曾兰。
她穿着一袭定制秀珠旗袍,上半身围着一件白色皮草,举止端庄优雅,虽年近不惑,却也看得出保养得极好,颈部往上丝毫没有褶痕,皮肤细致光滑。
苏栗马挽着季谨言入内。
在季老爷子红外线射光般的眼神下,她规矩入座,硬着头皮,保持微笑向两位长辈打招呼:“季老爷子好久不见,季夫人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曾兰淡淡地点了点头,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对待季谨言也如此,母子二人只是相互点头致意,权当打了招呼。
直到开始吃饭,依然是这种状态。
曾兰全程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维持着自己得体的举止,只有在提到季珵时,才会带上些笑意:“这傻孩子,非说今日有事,不愿回来吃饭,也不知道圣诞节他能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肯定又在哪片花丛里飞不出来了。”季老爷子嗤道。
曾兰不由得出言维护:“爸,给他一点时间,小珵他会渐渐长大的,前不久还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我想这次他是认真去做事的。对吧,谨言?”
问题突然抛给了季谨言,他却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苏栗马有些狐疑,目光在曾兰和季谨言身上打量了一圈,这对母子客气到……有些古怪。曾兰似乎只有在提到季珵才会真心实意笑两声,与季谨言却莫名很是疏离。
“哼,连谨言这么挑三拣四的都定下来了,他还是哥哥呢,还不收收心。”
苏栗马的思绪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拉了回来。
随后话题又莫名其妙转移到了她身上。
季老爷子托举起酒杯:“苏小姐,让你见笑了,来我这个老头子敬你一杯。”
苏栗马很是受宠若惊地双手拿起酒杯,却被季谨言拦在了空中,他声音淡淡:“空腹不能喝酒。”言罢,随即拾起自己的酒杯,对季老爷子说,“她胃不好,不能喝酒,我敬爷爷一杯。”
季老爷子一双老花眼在二人身上打转,更是狐疑。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是不相信谨言千挑万选结果选了这个小跟班。毕竟不是没有先例,上次谨言就合计着林家丫头来骗他,他开心了半天,没承想林丫头居然是宋振宁那小子的妻子,连孩子都有了。
得知真相后,他那个气啊。
后来又听说谨言居然跟他身旁的小特助在一起了,这个消息,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起初他还以为又是这小子的套路,来搪塞他这个老头的。
虽然目前看起来很真……
但他还是不由得多留了几个心眼,他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马脚。
“你们别怪爷爷多事啊,我就是没弄明白,你俩认识也好久了吧,苏丫头也来过季家几次,那是早在一起了呢,还是最近才勾搭上的呢?”
勾搭……
季老爷子用词十分不羁,苏栗马内心腹诽,又偷觑了一眼季谨言,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想回答。她轻轻放下筷子,刚想说话,季谨言的声音却蓦然响起:“在一起不久,不过我喜欢她很久了。”
苏栗马一怔,随即感觉到放在餐桌下的左手,被他温热的手掌覆住,抬眸便能瞧见他清明笃定的目光。
季老爷子被噎了一下,也不放弃,继续试探道:“那有没有考虑结婚?”哼哼,上次提起结婚,谨言可是马上反驳露馅的。
季谨言:“只要她愿意。”
沉静清冽的口吻,吐字清晰之余还铿锵有力,苏栗马没由来地心跳加速。
季老爷子依旧满腹怀疑,谨言这小子没处下手,他找其他突破口,转而问苏栗马说:“苏丫头啊,你呢,怎么想?谨言这个人吧,你也知道他完全不会疼女孩子,爷爷也不想看你受委屈,你要有什么不满一定要说出来啊,爷爷替你做主!”
他都说得那么直白了,肯定得承认了吧。
没想到苏栗马只是恰到好处地微笑着,摇了摇头:“爷爷,谨言他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如果他有结婚的想法,我当然也很高兴。”话是对着季老爷说的,目光却溺在季谨言的视线里。
季谨言眉宇疏朗,牵着她的手从餐桌下举起,宣告:“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
“不是你们……”
季老爷子还想说话,曾兰的酒杯碰了过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了,爸,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有主意的。”
她抿了一口,又将晶莹剔透的酒杯朝向季谨言,说:“恭喜。”
季谨言牵着苏栗马的手并未松开,用空闲的左手,举杯回敬,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季老爷子闷闷地不再作声,目光却还死盯着两人来回打转。
见季谨言体贴地给苏丫头夹菜,这还是他亲孙子不?季老爷子越瞧越难以置信,只能用一个解释来说明了……
他俩是真爱。
其实说到底,他对这个准孙媳妇,并不是太过满意。
毕竟出身家世摆在那里,既不会给谨言助力也不会给季氏锦上添花,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孙子的性情,谨言要做的事没人可以反对,要选的人大概也容不得别人置喙,哪怕是亲人……
所以尽管他不太满意,却也没有宣之于口,挑明来说,无疑会把关系弄僵,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岌岌可危的爷孙关系,直接名存实亡。
他才不会如此蠢钝。
所以对待这段关系,季老爷子选择了静观其变的态度。
闷了半晌,终于在晚餐快要结束时,季老爷子才说了一句:“谨言,你长大了,爷爷不好再干预什么,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了。”
季谨言没回答,一只手始终牵着苏栗马,直到离开。
从季宅出来,才发现外头已经下过一场雪。
长街上满是节日的氛围,路边光秃秃的树干挂满了彩灯,绵延至街尾,宛如一条灯龙,盘亘在夜色当中,不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
灯光闪烁,掠过商务车的玻璃窗,透过车窗也能看到地面落的皑皑白雪,被映上细碎霓虹。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仔细想来,苏栗马好久未见雪夜了。去年冬日雪少,她只记得有一天半夜下过一阵,可等她次日醒来,雪已经化去七分,丝毫没有看到满天雪景。
于是乎,她也来了兴致。
“能麻烦,在前面路边停一下车吗?”她转头对季谨言说,“陪我下车走走?”
从车内下来,一阵冷风混合着几片雪花,直往她脖子里灌。
今天为了吃饭,她穿得有些单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季谨言见状,脱下自己的黑色长款绒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沿着挂满节日长灯的街道,缓缓向前行。
两排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他们走过的雪地里。
雪积得不厚,但每走一步,还是能踩出踏雪而行的“嘎吱”声。
苏栗马看着地上的白雪,突然说道:“季老爷子,好像不太满意我。”
“我满意就好。”
季谨言说话时,都能呵出白气,他将苏栗马往怀里带了带,好像在让她安心。
苏栗马笑了笑:“我没有不开心,我一向脸如城墙厚,深得你真传。”
季谨言几不可闻地笑了笑。
周围人行色匆匆,他们却不紧不慢,像散步一样往前走。
又走了两步,苏栗马忽而问他:“你跟你的母亲,一向这么生疏吗?”这个问题她方才在饭桌上就很是好奇。季谨言性子偏冷,不太热络倒是理解,只是那个做母亲的似乎对季谨言也很客套疏离。
季谨言:“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苏栗马的脚步蓦然顿住,抬眸去看季谨言并无变化的神色,听他耐心解释道:“她是季珵的生母,不是我的。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一生下来就被送到季家抚养,不过始终亲疏有别,她待我生疏也正常。”
平静的陈述,却像惊涛骇浪吞没了苏栗马的心绪。
两人的脚步不知何时又开始向前,亦步亦趋,一前一后。苏栗马问:“那你父亲和……你亲生母亲呢?”
“死了,他们在一次外出偷情的时候,出了事故。”季谨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声色依旧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情绪。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栗马就是觉得一阵揪心,鼻子倏然泛起酸意。
“这些年,季家和季太太,他们对你好吗?”肯定不好吧,豪门私生子,一听就是从小备受欺凌,想着林兮那样的嫡亲大小姐,因为继母进门都受到了那样的待遇,何况季谨言当年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苏栗马眼里被冻出了水汽。
季谨言瞧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道:“你不要脑补太多,他们对我算不上很好,但也算不上不好,从未苛待过我,只是……”
那个家,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处处都是铜墙铁壁的冷硬,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倒也不觉得奇怪,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加上他本就性情淡漠,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冷静地去分析每件事的利弊,不会投注情感去考虑问题,只计较得失。
譬如最开始意外查出林兮育有一子,拟订合约,将人绑在他身边。原本他打算如果孩子真的属于季家血脉,他会把合约弄假成真,顺理成章与林兮结婚。无关于爱情,只是因为孩子和适合,跟宋振宁的选择一样。
可是人生总有意外,苏栗马就是那个意外。
他仔细一想,最开始关注她,约莫是她身上就藏着那股烟火气,似乎总能让他寻找到一丝慰藉,之后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泥足深陷。
严雪至曾说过他,有近乎变态的克制力,然而,遇到苏栗马,他那些克制力就好像不翼而飞了一样,不复存在。
在确定林兮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推翻了自己的原定计划,抗拒甚至是排斥,而原因无他,偏偏就是因为一个毫不起眼却活得真实鲜活的苏栗马。
如若见过阳光,就再也无法忍受黑暗。
他也一样,他很贪心,得到过,就不想再失去,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
苏栗马:“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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