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风玉露(第 3/4 页)
宇文楚天沉吟良久:“江湖上的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是好人就可以长命百岁的。有人告诉我,想要在江湖立足,必须足够强大,足够冷血,不能让人有伤害你、要挟你的机会,否则,你终究是别人的陪葬品。”
落尘茫然看着他。
江湖,这个听来如此平静祥和的名字,究竟是一个怎样嗜血杀戮的世界,让身在其中的人都不能善终?那么她的哥哥呢?踏进了这江湖,成了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冷血杀手,他的结局又将如何?
他轻轻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小尘,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裘叔走了,没人能照顾你,我仔细考虑过了,现在唯一能保护你的就是陆家。”
闻言,她的心头狠狠一沉,明知是徒劳,明知他做的决定很难动摇,她还是努力地说:“哥,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可以照顾自己,你让我跟着你吧。”
“你跟着我不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没有回答,突然用一只手抵住她的咽喉,将她按在床上,他的脸近在咫尺,一望无际的眼眸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她被吓得忘了反抗,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不需要保护?如果我是坏人,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任我为所欲为。”
“我……”她无言以对,索性任性到底,闭了眼睛,“那你就为所欲为好了!”
“你!”
许久没有了动静,她睁开眼,发现他还看着她,阴沉的戾气退去,他的眼眸比烛光更加摇曳不定。
她再接再厉地恳求:“哥,你那么厉害,你能保护我的,对不对?”
他毫无反应。
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终于鼓起勇气把心底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哥,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们要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朝朝暮暮,相伴一生。我今生今世都要陪着你,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就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朝朝暮暮,相伴一生……你真的愿意?如果……”
不等他说完,她已拼命点头,她愿意,无论什么都愿意。
他原本抵在她咽喉的手,缓缓松开,手指落在她的脸上,掌心有种会让人心跳加速的热度。
“如果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他轻抚着她的脸,这种抚摸和以往的怜爱完全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她感觉他的手走到哪里,她的身体就麻痹到哪里,最后,整个身体都软得好像不属于自己。
“我愿意!”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张嫂说过的话,想弄清他究竟要做什么,可是脑子一团乱,什么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
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过程。
“小尘……”他的呼吸越来越近,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的,灼热的气息撩动她的唇,弄得她的头也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傻傻地点头。
等到了她的认可,他含住她的唇,轻柔地浅尝,就像蝴蝶在花瓣上舞动,好痒!
她很想笑,可笑不出,奇怪的声音从双唇发出,断断续续,朦朦胧胧。
她被吻得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不由自主地贴在他的身体上,想要寻找些可以降温的清凉,不想他竟然比她还烫人。
缠绵的吻延续了不知多久,在她浑身难受的时刻,他停了下来,沉默着为她盖上了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哥?”
“嗯?”
“刚才孟漫给你喝的茶里,是不是放了曼陀罗?”
他看着天花板,特别认真,像是看着绝版的医书。
她凑近他,问:“哥,要不你就娶了我吧。”
“……天快亮了,早点睡吧。”
他没有回答,没说不行,也没说行。于是她就想当然地以为,他是默认了。
落尘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完全理不清头绪。她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她打定了主意——她就是要嫁给他!只嫁给他!
后来她渐渐睡着了,她梦见了裘叔,裘叔从浮山回来,背了满满一背篓的草药,他对她挥手,笑着说:“小尘,我回来了!”
……
第二天一早,宇文楚天穿好衣服便先行离开,落尘坐在镜子前,认清了多厚重的胭脂也遮盖不住红肿的眼睛的事实,索性放弃了,简单梳理一番,淡妆素颜地走出房门,在下人的引领下走到用早餐的雅间门外。
隔着门,她听见雅间里面除了等候多时的陆穹衣,还有穿衣服比她迅速得不是一点半点的宇文楚天,两人正在聊天,似乎聊得特别愉快。
陆穹衣道:“小尘怎么能和其他江湖女子比?她看似单纯柔弱,可是她有她坚持的信念,我想这世上除了她,不会再有一个女孩儿敢在这样的乱世独行千里寻找哥哥,还能奇迹般地活下来。”
原来是在夸她,想不到她与陆穹衣认识不久,他这么了解她。
谁知与她从小长到大的哥哥却不冷不热地回道:“若不是裘叔教了她一点点制毒和用毒的技巧,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哦?”陆穹衣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落尘用毒的技巧绝不是一点点而已。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毒,因为她总是把握不好用毒的分量。”宇文楚天好心提醒道,“表哥,你以后千万小心些,很多毒,她只会施不会解。”
“呵呵,多谢提醒,我一定小心。”陆穹衣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尘还小,等她再大些,由她自己决定吧。”
她正琢磨着陆穹衣提的到底是什么事,却听里面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腿不酸吗?进来喝碗银耳鸳露粥吧,表哥特意让人给你熬的。”
她推门进去时,身边走过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男人。
穿道袍的男人,落尘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能把道袍穿得这么仙风道骨,浑然正气,仿佛是已经羽化成仙、不染世事尘埃了一般。
道长看见了她,对她浅淡一笑,淡眉清目自带清宁,一张看不出岁月流逝却沉稳刚毅的面容,从未见过却似曾相识。
正巧门被她推开一半,透过开启的门,宇文楚天不经意地向外看了一眼,立刻起身迎了出来:“魏前辈,别来无恙!”
那道长闻声也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脸上未见笑容,眼底却溢出了光芒:“楚天,你可找到妹妹了?”
“找到了。”宇文楚天拉了落尘的手,“她就是小尘。小尘,这位是濯光派的魏前辈。”
“前辈,您好!”她款款施礼,魏苍然轻轻扫了她一眼,浅淡颔首。
陆穹衣也随之上前,恭敬行礼:“穹衣见过魏前辈。”
魏苍然淡笑着颔首:“你祖父近来身体可好?”
“还好。他老人家总是提起您,说是很久没见您了,不知前辈何时得空,来无然山庄坐坐。”按理说,无然山庄和濯光山也算是至交,如果不是因为意外,陆穹衣可能还要恭敬地称魏苍然一声姑父,如今物是人非,见面不免疏离。
“说起来,我确实好多年没见过陆前辈了,这样吧,我这次办完了事,便去探望他。”
陆穹衣大喜过望,笑道:“那穹衣便恭候了。”
魏苍然又与他们寒暄了几句才离去。在他走之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宇文楚天一眼,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日诸多不便,他日有缘定当一聚。”
宇文楚天点头,目送他一路至楼下。
“哥,他是谁呀?”
“魏苍然,濯光山的一位前辈。”
哦!她想起来了,之前在酒楼里有人说过,濯光派的魏苍然收了他为徒,看样子是真的。
“他好像和陆家很熟?”
宇文楚天微微叹了口气:“的确有些渊源,或者说,他是娘亲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啊?”落尘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魏苍然的背影,诧异了半天。
“他和娘名正言顺地拜过堂成过亲,也做过三天的夫妻,后来娘遇到了意外,从此,再没回陆家。”
落尘又问:“这么说,魏苍然应该与我们的爹娘有旧怨哪,可我看他好像对你特别……亲和。”
“是吗?大概是因为他心系天下苍生,对过往之事早已看淡了吧。”
“哦。”
这时,陆穹衣正举步进门,听见他们的对话,突然问:“哦?你是如何知道他心系天下?”
宇文楚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半月前,我修习内功时分神,内息紊乱,幸得他指点,才不致走火入魔。我与他在碧落河畔相处过几日,听他谈了一些家事国事,有此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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