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于又相逢(第 3/4 页)
他没有因为她揭穿了他的心思而懊恼,反而笑了:“景天早晚是我的,你,也早晚是我的。”
她全身一缩,惊觉地跳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她差点跌倒,连退了数步才站稳。
“不,不可能!”她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确定?”
她不确定。她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有足够的钱,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什么是得不到的,时间早晚罢了。
傍晚,接近景安言和bill约定的时间,她换上了保守的职业套装,告诉景漠宇:“我一定要去和bill谈合作。”
她没有时间再等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一定要和bill谈妥协议的条款,趁着她还能掌控,尽快把合作的协议签好。也许这不能阻止景漠宇侵吞景天,但有了bill的支持,她至少还有赢的机会。
她以为景漠宇会看出她的心思,阻止她去。她想好了各种对策,甚至想到让才叔帮她武力解决问题,却没想到,景漠宇非但不阻止,还说:“我陪你一起去。”
见她有些犹豫,他淡淡地说:“你应该知道,在passionpub那种地方,无论包房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进去阻止。”
这个她当然知道,可是,万一他想破坏她和bill的合作就麻烦了。
他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放心,我不会为了阻止你们合作,做出有失自己身份的事。”
仔细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他到底是吴氏的太子爷,碍于吴家的颜面,他绝不会在dms的中国区域总经理面前说出什么失礼的话。
再说,bill若是真心诚意地和景天合作,便不会因为他的破坏就放弃。
她拿了外衣递给他:“我们走吧。”
两年没来passionpub,这里没什么变化,还是张扬着激情的旋律和灯光。
由于心情迫切,景安言一路加快脚步穿越走廊,来到bill预订的包房。她推开房门,只见bill已经到了,正惬意地端着酒杯,听着交响乐。
平心而论,bill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美国男人,棕色的短发,石雕一般挺直的鼻梁,高大健硕的身材,充分展现着异国男人的美感。可惜,那一双妖异的碧蓝色眼眸,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欲望,令人心惊胆战。
一见她进门,bill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的面前,送给她一个美式的传统见面礼——拥抱。
虽说这是正常的社交礼节,可他抱得未免太紧了,她用尽了全力都没能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只好装作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hi,bill!”
门声的响动有些异样,不用看,她也知道跟在她身后的景漠宇进门了。
“bill,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她借机推开bill,回身指了指站在门口、右手死死地抓着门把手的景漠宇,“这位是……”
“vincent?”bill兴奋地大叫,随即冲过去又拥抱了一下景漠宇,颇有些激动地问他什么时候来中国的,为什么会在这儿,看上去非常熟稔。
景漠宇也用英语答:“刚才我听言言说约了你谈项目,我当然要和她一起来,帮她好好谈谈。”
bill虽是美国人,但也在中国工作生活多年,懂得中国人的处世之道:“既然vincent你出面,一切好谈。”
“谢谢!”景漠宇拍拍他的肩膀,回身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bill帮他们倒满红酒,与景漠宇举杯交谈了一些彼此的近况,才想起她的存在:“咦,vincent,你和景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
“我是他妹妹。”她替他答。
景漠宇没再说下去,算是默认了。
“妹妹?你不是姓吴吗?”
“……”景漠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映着艳丽的红色,他嘴角的笑引人遐思。
bill顿有所悟:“哦,我懂了。”
“vincent,你这个妹妹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他的眼中又闪动出欲望的光芒,或许在美国,这是不需要避讳的赞美,但她始终不习惯。
“是啊。”景漠宇笑着看看她,手臂环住她的腰,唇亲昵地蹭了蹭她额角的发丝,“我一直都很爱她。”
她没有听错,他说的是“爱”,是“love”,是这个她以为她一辈子都无法从他口中听到的字。明知他在有意向bill宣告他的主权,让bill以为她只属于他。她还是觉得心慌意乱,口干舌燥。
纷乱中,她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苦涩刺激着味蕾。
有人说,红酒的辛辣中透着甘醇,酸苦中浸着甘甜,这就是爱的滋味。
她从未尝到过,不知是她喝过的酒不够极品,还是她不懂得如何品味……景漠宇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言言,这杯是我的。”
说完,他又故意将唇印在酒杯的口红印上,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在他们的“暧昧”上描绘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bill,看在咱们的交情上,你怎么也要照顾一下我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吧?”
“这是当然!”
话题既然拉到了主题,景安言把握时机对bill表达了一番合作的诚意,然后试探着提出:她愿意让bms代理销售,但不是独家,问他是否可以接受。
bill为难地看了一眼景漠宇:“这……”
景漠宇没有插话,又端了杯红酒,优雅地倚在沙发扶手一侧,浅浅地品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看似随意,又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bill盯着他的手看了一阵:“好,看在vincent的面子上,我接受。”
景漠宇噙着笑看向她。
她紧紧地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所有的希望都消失殆尽了。和bill接触这么久,把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的bill从未在利益上做过任何让步。
今天他能对景漠宇处处让步,明天,他就可以为了景漠宇出卖景天。
景安言原本把希望寄托在bill的身上,迫不及待地来跟他签约,现在看来,她太天真了,这一切都在景漠宇的掌控之中。
应酬完,已是深夜时分,客厅里灯火通明。景漠宇将车子停在房子前,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景安言以为他想让她先下车,再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没想到,她刚迈下车,他一只手撑住车门,另一只手搭在车身上,将她囚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戒备地垂下头,躲开他准备靠近的唇:“你——”
“爸爸在窗前看着呢,你不想让他失望吧?”
瞄了一眼窗前的暗影,再抬头时,她已换上娇媚的笑脸,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将自己送了上去。
在这个吻里,她不是读不出他的渴望,可她不敢再接受。不管他是假意,还是真心,她都不想再让他靠近。因为,和他在一起,她看不到未来,也不确定在人生终点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悲,还是喜,是生,还是死。
二十岁时,她年轻,敢用婚姻做赌注,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命,希冀换来他哪怕一丝的留恋,结果,她换来什么?
她心脏停止跳动时的无望,还有最后一次见面,他撕得支离破碎的不只是衣服,还有她对他的爱……她用了近两年的时间,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看淡了男欢女爱,治愈了心脏病。她只想为爸爸、为景家好好地活下去,不去爱任何人,也不去恨任何人……一吻结束,景安言理好凌乱的长发和衣物,进了门。景昊天真的坐在窗前,脸上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欣慰和开心。
“爸,您还没睡?”她故作惊讶地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搭在膝盖上的毛毯围在他日渐消瘦的肩膀上,“以后别坐在窗边,这里风大。”
“知道了,你说了很多遍了。”他看了看她的身后,“漠宇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去停车了。”
“哦。我让玉姨做了夜宵给你们吃。”
“太好了,我刚好饿了!”
景昊天赶紧叫玉姨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饭菜都是景漠宇最爱吃的,她索然无味地吃着。景漠宇每吃一口,都会慢慢地咀嚼很久,似在仔细回味。景昊天什么都没吃,一顿饭只顾着看他吃饭时的神情。
从小到大,她以为爸爸偏心,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现在她才知道,他给她的是爱,给景漠宇的是一生的期望和寄托。他不是承受不了失去,而是承受不了失去这个儿子。
或许,当初真的是她错了。假如她没有逼走景漠宇,爸爸是不是就不会病成这样……
吃过夜宵,景安言和景漠宇在爸爸热切的注视下一起回了房间,锁上门。她早已筋疲力尽,洗漱完便一头栽在床上,只想醉生梦死地大睡一场。
见景漠宇躺下来准备抱她,她真心诚意地告诉他:“我真的累了,没力气和你演戏,也没力气反抗,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言言……我真怀念你身上的味道。”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她静静地睁开眼,外面的天空是没有尽头的黑暗,身边的人与她亲密无间地相拥着。
生活真是有趣,结婚时,他们同床异梦,离婚后,他们异梦同床……苦笑着,她闭上湿润的眼睛。
这一夜,景安言做了各种纷乱的梦,毫无逻辑,却特别真实。她梦见自己和景漠宇复婚了,她正在准备蜜月之旅,他又提出离婚,并分走了景天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她还梦见他和bill联合,让项目陷入僵局,dms突然撤走了投资,她被银行逼债,连爸爸的医药费都付不起……最后一个梦,在熟悉的碧海蓝天之下、花团锦簇之间,举行的却不是她的婚礼,而是景漠宇和许小诺的婚礼。
她站在树林深处,远远地望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那么爱他,那么割舍不下。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不要脸的勇气,推开众人,冲到他和许小诺的中间,大声地对他说:“景漠宇,你是我的,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能爱其他女人!”
她承认她有点蛮不讲理,可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循,她能承受没有他的生活,可她不能忍受他娶许小诺。
“言言,对不起。”他与许小诺十指相扣,从她身边走过。
四肢麻痹得无法动弹,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虚无,身体失重般沉进了没有尽头的深渊,她猛然睁开眼,眼前变成卧室中的双人床,身边的景漠宇睡得很沉,晨曦点亮他微颤的睫毛和弯起的嘴角,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拥着她,一如他们新婚时每一个醒来的清晨。
她努力把思维拉回现实,才想起时间飞逝中,他们已离婚一年多,昨晚他拥着她睡着之前,还说过“怀念她的味道”,但她没告诉他,她也怀念他的气息。
脸上稍微有点痒,她伸手一摸,竟全是泪水。
她既然已经放下了,既然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为什么还会为他心痛,为他流泪?为什么还是不能承受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
对,一定是嫉妒,是不甘心,她在嫉妒许小诺那样卑鄙无耻的破坏者可以成功上位,不甘心自己输得一无所有!
景漠宇的眉峰动了动,睁开蒙眬的眼。尽管她以最快的速度抹去脸上残留的眼泪,还是躲不过他敏锐的观察力。
“言言,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把她抱得更紧,眼中睡意全无。
景安言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的眼泪是因为梦见他娶了别的女人,她咬着牙说:“沦落到每天要陪你睡觉的地步,我不哭,难道要笑吗?”
“哦。”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她不怕景漠宇夺走景天,那本来就该属于他,她怕的是,自己重蹈覆辙,看着噩梦中的场景一一应验。
景安言陪着景昊天吃过早饭,又等着医生为他做了复查,才和景漠宇一起去了公司。
景天公司的会议室里,一个小时过去了,公司的董事却一个都没来。
景安言早已习惯了这些自诩为“元老”的董事摆架子,一边翻着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一边耐心地等待。
景漠宇也不心急,因为自从他的手机开机,电话铃声便一刻不停地响着,听上去都是工作上棘手的事情,在请示他的决定。他处变不惊且果决地处理着。其中有一通电话有些奇怪,他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嗯,我知道了”,便挂断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一个董事都没来,她依稀感到事情不太寻常。
她正想让金展鹏打电话问问情况,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金展鹏面无表情地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径直走到景漠宇的身边。
景漠宇接过文件,平淡地扫了一眼,嘴角牵出一丝愉悦的浅笑:“嗯,做得很好。”
脑子里轰隆一声,景安言手中的水杯一晃,溅了她一身热水。她根本顾不上手腕上的灼痛,一把抢过景漠宇手中的文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景天七位股东和景漠宇达成的股票转让协议,最早签署的一份文件是三天前,正是他拿下红土山的那天。
想不到,他居然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买下了半个景天,而操作这一切的,竟然是她最信任的助理金展鹏!
她愤怒、震惊,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她早该想到的,金展鹏是景漠宇以前的助理,景漠宇被她逼走,很多景天的老员工都主动离职,他却留下来帮她。
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时刻,景漠宇却捉住她的手臂,对着她烫得泛红的手腕,眉头紧蹙:“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甩开他,揉揉剧痛的额头。
没关系,只是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她还能控制的股份超过一半,景天还是属于爸爸的,没人可以夺走——她努力安抚着自己。
心绪平复了许多,她扶着桌子坐回自己的座位,直视着他:“就算你拿到景天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又怎么样?决策权始终在我的手里。”
他挥挥手,金展鹏默然退出去,关上了会议室的门,整个过程没有看她一眼。
景漠宇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环顾了一周空旷的会议室:“你不觉得这样很好么?景天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了,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都不需要跟他们交代。”
她回之以冷笑:“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吴总!”
“言言,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老头子对你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这是董事会,吴总,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好吧。”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拿了份文件交到她的手里,“这是我代表吴氏拟的合作协议,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和吴氏合作,对景天百利而无一害。”
她看都没看直接把协议丢回去:“我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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