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长痛不如短痛(第 3/4 页)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在结婚那天没有离婚?为什么知道他去了那个女人的别墅,还没有离婚?”
她无言以对。
她想要离婚,有很多原因,因为许小诺,因为他的身世,因为他的忧郁,因为他的欺骗,但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离婚的理由是——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回到结婚前,让他能选择他想要的人生……踏着a市的第一场雪,景安言在法院门口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景漠宇。
他瘦了好多,轮廓瘦得更加棱角分明,但与生俱来的优雅与骄傲丝毫没有因为落魄而减弱。
“你来了?”她淡淡地问。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急促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边:“言言,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抱得太过用力,牵动了她还未愈合的伤口,心口疼得窒息,眼眶疼得发热,她咬着牙一忍,再忍。
程律师就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茫茫的初雪一片片坠落在地,融进泥土。她木然地被他抱着,木然地伏在他的肩头,眼前除了茫茫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景安言平静而缓慢地开口,“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为什么我们以前在一起那么开心,现在却走到了连彼此看一眼都觉得累的地步?后来,我想通了——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
他握住她的双肩扶正她的身体,直视着她被化妆品粉饰得无懈可击的脸:“言言,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和许小诺……”
“你和许小诺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我今天来法院,只想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文哲磊一再警告她控制情绪,不要太激动,所以,她今天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的婚姻太仓促了,没有相爱,没有相处,只是为了负责任,你就决定守着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你不觉得这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吗?”
“我——”
他刚要开口,景安言又马上打断他:“别说你是为了我……也别说你对我很好。你知道吗?嫁给你这五个月,是我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五个月!看在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的分上,放过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她想,换作他对她说出这番话,她绝对会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然后马上签了离婚协议书砸在他的脸上。可他没有,他只是无言地看着她,眼神逐渐从惊愕变为伤痛。
“让我们重新做回兄妹吧。”她一根根掰开他落在她肩头的手指,将他一个人留在雪中,和程律师走向法院灰暗的大门。
“言言。”
她的脚步更快,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可她还是听见了,他说:“我已经没办法再把你当成妹妹了,这段时间找不到你,我才明白,我的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刚好相反,我现在发现,我的生活已经不需要你了。”
因为法院接受了程律师提出的不公开审理的申请,这是一场不公开的离婚案,法庭里除了法官、双方的律师和当事人,别无他人,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按照程序,法官先进行诉讼调解,面对他程序式的调解,景安言态度坚定不移:“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法官又看向景漠宇,景漠宇的回答同样平静而坚定:“我不同意离婚。”
命运真是很有趣,一个月前她还和景漠宇在人前百般恩爱,现如今她们坐在原告和被告的两端,隔着难以言说的爱恨情仇,多么讽刺。
调节失败之后,他们的离婚诉讼正式转入举证审判阶段。法官按照程序让双方律师一一呈上了证据,程律师不愧是资深的离婚律师,准备得相当充分,除了景安言交给她的景漠宇和许小诺出双入对的照片、近期的通话记录,她还找到了景漠宇为许小诺支付高额医药费的证据,其中包括一张许小诺在某医院妇产科做人流手术的刷卡签字存根,程律师特别指出上面签着景漠宇的名字。
景安言低着头,握着笔在纸上一遍遍地写着“女”字和“昏”字。
景漠宇也一直沉默地听着程律师有理、有力的控诉。
“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养在豪华别墅三年,为她支付了三年的医疗费,在婚后还将她送去美国疗养,找机会去美国看她……除了他爱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行为?”
“我还想请问一下被告,你曾说过,在你的心目中,景安言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会突然和她结婚?”
这个问题让景漠宇放在桌上的手骤然收紧。
他的律师说,这涉及个人隐私,他的当事人不便回答。
程律师看景安言一眼,见她点头,才说:“因为你喝了被人下过药的酒,与我的当事人发生了关系,你才被迫与她结婚,这没错吧?”
景安言手中的笔猛地在写满字的纸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线。她抬眼,对上景漠宇像刀锋般冷冽的目光。
她知道,她有些残忍了,可不残忍,又怎么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上生存。
不知是这些证据很有说服力,还是程律师的辩驳字字句句如利剑一般剖开了暧昧的本质,法官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倾向性。
虽然景漠宇的律师一再强调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无法直接地证明景漠宇在婚内有出轨行为,但法官还是采信了那些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证据。
直到最后,景漠宇的律师看出局势已定,劝他认清形势,与其做无谓的抗辩,不如在财产分割方面争取应得的利益。
景漠宇冷冷地勾起嘴角:“我不需要。”
因为景漠宇放弃争取任何权益,法官最终做出了判决——夫妻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法院判决准予离婚,在财产分割方面,同意被告的诉求,原告名下的财产属于婚前财产,归原告所有,不予分割。
临走前,景安言对程律师表达了真挚的感谢,说剩余的律师费她会尽快支付。程律师捧着厚厚一沓资料,真诚地看着她:“景小姐,帮你打赢了这场官司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过,我真心希望我没有赢,因为我看得出你很爱他,而他对你的爱更深……如果你坚持离婚,是因为他和许小姐的关系,我只能说,在法律上那些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他婚后出轨。
如果是其他原因……”她顿了顿,估计是想到了送她们来法院的文哲磊,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嘲弄,“我无话可说。”
景安言笑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刚刚听到景先生委托律师提出上诉。很抱歉,二审的时候,我希望你找其他律师,我还有其他官司,帮不了你。”
“我明白。”
找不到一丝胜诉的喜悦,景安言走出法院的大门。法院庄严肃穆的门前落满了雪,她喜欢这种冰冷,因为它会把悲伤冷冻到麻痹。
她刚打开车门,景漠宇追了上来,抓住她的手。
滚烫的掌心紧握着她的手腕,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渐渐融化。她第一次在他的黑眸中看到那么浓烈、那么不加掩饰的痛楚和眷恋,他说:“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她没有挣扎,回以平淡的微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法官。是他不相信你,是他把景家的一切判给了我。你不服,可以去上诉——如果你认为这很光彩。”
“法官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吗?”
她看着他:“其实,我也不了解你……”
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斯文有礼的文哲磊从车上走下来,撑起一把伞为她遮住眼前坠落的雪花:“当心感冒!”
她接过他手中的伞,笑着说:“谢谢,你再等我一下。”
景漠宇的手一点点地松开,没有再继续挽留,纵然一无所有,他依旧骄傲,依旧无法低声下气地恳求。
她转身离开,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我失去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回眸,不屑地冷笑:“景漠宇,等你有本事拿回去的那天,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
车子从景漠宇的身边驶过,夹着风雪的气流吹乱他单薄的衣襟。他一定很冷,因为他的脸色比雪更苍白。
景安言的手机响了,她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急切又不失沉稳的声音:“景小姐,你好,我是吴瑾珉,我刚刚才看到你发给我秘书的email……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照片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他是我父亲二十多年前收养的孩子。”文哲磊的视线从前方转回来,颇有兴致地研究着景安言的表情,她装作没看见,继续说,“当时,他只有三岁。”
“景小姐,关于他的事,你还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很多,比如,他的血型是rh阴性a型,他的腰间上第四根肋骨处,有一块胎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是他父母留给他的。”
吴瑾珉的沉稳全部化作急躁:“他在哪里?我现在能见他吗?”
-->>(第 3/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