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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我会保护你(第 2/4 页)

    季青舟走到他的面前,先是顺手将“作案人”忘在窗台上的烟和打火机没收,随即将身后吹着冷风的窗户关好,然后一踮脚,轻轻印上了他冰凉颤抖的双唇。

    唐殊惊呆了,本能让他脚下踉跄着想要后退两步,可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愣是站在原地没动。可两个人的身高差确实有点悬殊,季青舟维持着踮脚的动作颇为费力,她有些不耐烦地一挑眉,干脆抓住他手臂的袖子以借力。

    我被她先亲了?唐殊呆若木鸡地想,脑袋又乱成了一团,是我在追她,我却被她先亲了?是她先主动?

    不久前陈冰略带困惑质问的眼神忽然浮现在眼前,唐殊忽然理解了那种目光,并开始深刻检讨自己的“不主动”。

    是我顾虑太多了,他给自己做了个最后的总结。

    季青舟仍然拽着他的袖子,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道:“我突然想起杨拓的一句话,现在觉得他对你这个人的分析,还算准确。”

    唐殊还没从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中回过神,又被这句话晃得一愣,他下意识地认定杨拓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也还是有点咬牙切齿地问:“什么?”

    他们鼻尖儿几乎贴着鼻尖儿,呼吸近在咫尺,季青舟微笑,学着杨拓的语气:“他说——‘我们唐儿是个纯情小可爱,谈过的女朋友两根手指就能数过来’,他还说……”

    季青舟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唐殊轻嗤一声,脚下一轻,两个人齐齐跌进沙发里,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讶的声音,嘴巴就被唐殊堵住,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按着她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摩擦过二人脸颊的发丝都显得异常温柔。

    空气中有洋甘菊的味道,那是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各自退让一步后选出的空气香水,桌子上有一只带着金毛狗头的陶瓷烟灰缸,和旁边那个系着小熊挂坠的钥匙丑得不相上下。

    两个人的相处和他们的感情一样,是互相试探、争执、理解、妥协的过程,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在无声无息中融入了对方的生活。

    抽烟的戒了烟,喝咖啡的换了茶,当你惊觉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已经成为自己的习惯时,或许你的世界,便已经在无声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青舟再次睁开眼睛,她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誓要将他刻进心里。她抬手扯住他微凉的衣领,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他听:“我会保护你,唐殊,就像你保护我一样。”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地反复着,“我会保护你。”

    屋内,最后一丝烟雾消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万家灯火中,唯有这一家所在能令他们夏不惧炎,冬不知风。

    而屋外,无数人的哀叹与忧愁融进这个城市中,只是无关你我他的沧海一粟。

    关彤与顾韩碰下最后一杯啤酒,身后的摊子已经没了多少人。

    顾韩手忙脚乱地先结了账,又生怕关彤醉醺醺撞倒酒杯,几乎是飞奔回了座位,却发现她正拿着空瓶子打量,一副还没喝够的模样。

    顾韩抿了口啤酒,无奈地看着她,默默地想着:应该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吧?

    “不想上班,不想生活,不想看到那个谁谁谁。”关彤支着下巴,语无伦次地嘟囔着,“顾韩!”

    被点到名的顾韩忽然一愣,随后立即像回答问题似的:“到!”

    “你真的喜欢我吗?”关彤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起身,靠近他紧张得有些僵硬的面孔,“你会对我好,是吗?”

    顾韩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我我……我一定会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关彤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似的落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哭着,顾韩越发手足无措,只能拍着她的肩膀:“那个……别哭了,想点好事情,你们那案子不是有眉目了吗?结束后能给你们调休几天的假,到时候咱们走远点的地方去……”

    “调休个锤子!”关彤趁着酒劲儿吼出声,“我们才是真正的苦力,我们……”

    顾韩一脸惊讶。

    “而且哪有那么快?”关彤吼完了似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嫌疑人还没完全确定,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孙子会杀了奶奶?那么小的女孩会有嫌疑……嗨,做我们这一行的实在太费脑子……”

    顾韩拍着她肩的手却忽然一顿,他仍然微笑着,垂眸看向关彤:“这么快就查到啦?”

    关彤耳朵嗡嗡响,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没事儿。”顾韩连忙扶着她起来,心情很好似的弯起了眼睛,“我送你回家。”

    清晨,唐殊破天荒地没有被季青舟的催命闹铃吵醒,睁开眼的一瞬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怀里的季青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得光鲜亮丽,正坐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面前还摞着几本书。

    唐殊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出息了,昨晚还满腹心事地觉得又要度过一个失眠的漫漫长夜,结果睡得比爱赖床的季青舟还要沉。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他正准备履行自己男版田螺姑娘的早餐职责时,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两袋小笼包和两杯粥。

    “陈冰走之前买来的,说是跟你道个歉。发生什么了?”听到动静的季青舟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她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弱斯文,楚楚动人,说出的话却依旧让人听得像高血压复发,“看你睡的,明天别搞失眠治疗了,搞个嗜睡治疗吧。”

    唐殊有点郁闷地洗脸刷牙后,在嘴里塞了两个包子,都是他平时喜欢的口味。一时间唐殊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昨晚还觉得这小子不痛打一顿难解心头之恨,今天却享受到了七老八十该颐养天年之时,叛逆儿子突然端茶倒水的孝敬与体贴。

    “我劝他回去和他妈谈谈,整天不回家像什么样子。”唐殊凑到季青舟身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季青舟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唐殊:“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林沉的事情。”

    唐殊一愣。

    季青舟等着唐殊嚼完了嘴里的包子,才继续说道:“我和他向来不太对付,要不是我爸觉得他聪明,看重他,可能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交集,他和我说的一些话也让我觉得云里雾里,直到陈瑶的出现,让我回忆起了和林沉相处时的一些事情,也开始试着理解他对我说过的一些话。”

    “比如?”唐殊问。

    “他问我会不会杀人,杀人能否带来快乐,也要我和他一起离开,去寻找所谓‘快乐’的事情。”季青舟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觉得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唐殊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他可真不要脸。”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吗?”季青舟无视了他这句阴阳怪气的嘲讽,“我的确是跟他接触不深,不过不晓得是不是直觉在作祟,每次我都只想离他越远越好,特别是有一次他来送书,正巧碰见了我的一位患者——”

    那是来工作室接受治疗的一个女孩,十七岁,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她在和患者交谈的时候林沉偶尔会坐在旁边,大多时候却只是静静听着,极少时候会应和一句,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对患者和对她来说都只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可在某一天,女孩面无表情地向她诉说着对死后世界的畅想——那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所有已死的人都是口不能言的哑巴,谁也不会过多介入对方的生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尽头,她可以一个人走下去,无声无息地走下去,不需要对未来有什么期盼与幻想。

    这种接近疯狂的悲观是许多抑郁症患者的特征之一,季青舟还没开口,旁边的林沉忽然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季青舟愣住了,女孩则睁着毫无神采的双眼望向他。

    林沉温和地与女孩对视,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在讲述着某个让人安睡的童话故事:“现实中的世界就是充满痛苦的,首先你作为一个人,至少要有能左右自己人生的权利,既然你的人生这么痛苦,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没有给过你任何希望的世界,你想要的那个地方……”他顿了顿,笑得更深了些,“或许会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美好,至少,再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你了。”

    女孩的眼中顿时有了光,那是一种病态的,光是看着就让人深感战栗的光芒。

    “你的职责是帮他们摆脱痛苦。”女孩走后,面对季青舟的质问,林沉不满地回答,“日复一日地接受着这种痛苦的折磨——青舟,你还不如直接毁了她。”

    ……

    “我很少和他争执什么,因为我觉得我们俩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但那天我们吵得很激烈——可以说是我单方面的吧,我觉得他简直是疯了,对于很多心理疾病的患者来说,别人无心的一句话就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季青舟回想起这些事,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住,呼吸也成了件难事,“果然,那女孩自杀了……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而林沉也不见了。”

    唐殊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喝粥时会发出刺溜的声音。

    季青舟继续说:“他通过陈瑶问过我的那几个问题,都是在向我表达,他希望我们两个人能有相同的价值观,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陈瑶,第一,爱悦福利院他很熟,第二,我说过他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他知道陈瑶和唐苒长得很像——可我不理解的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攻击我?如果他和陈瑶都是被林沉命令,他的目的绝不是杀了我,而应该是联合陈瑶将我带走。”

    唐殊像是没听到她最后的那些疑问,而是沉声问:“那为什么会是你?”

    刚刚还在分析着林沉一系列动机的季青舟不由得一愣。

    “林沉为什么会觉得你和他是同一类人?”唐殊又重复了一遍。

    季青舟继续愣愣地盯着眼前桌上的书,半晌,忽然扯着嘴角一笑。

    “因为从本质上看,我们有些地方,的确很像。”

    听了这样的话,唐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放下手里的早餐,拿纸巾擦了擦手:“说来听听?”

    “想必你也发现了,林沉的犯罪行为不只是为了从中获利,他写的那些小说中也能看出,他其实是从杀人、犯罪这些事中寻找一定快感的。”

    唐殊一挑眉:“哦,那么说你也……”

    “你觉得罪犯与普通人的区别是什么?”季青舟沉声打断他,“是良知吗?是恶意吗?不,除极个别天生情感缺陷、反社会心理的变态外,任何人都拥有这些东西,而罪犯与普通人的区别是,一个敢想敢做,一个只敢想。”

    季青舟坐在桌子的一角,窗外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进屋子中,停在她的脚下,却偏偏没有照进那个角落里。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好似习以为常地看着唐殊:“说实话,犯罪者的心理要比常人复杂,所以我喜欢研究他们,甚至于我会把他们想象成自己,去揣测他们的真情实感,再去设计在这样状况下,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她抽出一本书丢在唐殊眼前,他只来得及看清上面作者的名字是林沉,她又丢过来了第二本、第三本……

    “林沉很多作品的人物和情节都是由我来构想,给出雏形,他来创作。”季青舟将最后一本丢到唐殊的面前,“我虽然不想和他这个人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他的创作能力,我还是十分认可的——我来想,他来做。”季青舟自嘲似的一笑,“你说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配合?”

    唐殊一手撑着太阳穴,漆黑的眼睛似是看向了季青舟,又似是透过她看向了不知名的方向,没吭声。

    半晌,他忽然开口道:“不算。”

    季青舟双手交叠,似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

    “如果你觉得自己这就算是同伙、算是和他配合,那你把世界上那么多写推理、写犯罪小说的作家都置于什么境地了?”唐殊一手点着书上林沉的名字,继续缓缓地说下去,“更何况做你们这行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们,有点自身代入感算是职业需要,喜欢研究他们——只要别真的怎么想就怎么做,也算是正常的。”

    季青舟默然不语。

    “人和畜生是怎么区分的?区别在于,畜生没办法控制自己心中最原始的欲望与冲动,我理解你和林沉这么个变态接触过后多少都会有点自我怀疑,曾经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嘛——”唐殊伸手一把扯过季青舟,将她拉出了那个不见光的角落,又稳稳当当地按在椅子上,“有我这么个道德标杆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叛变了我第一个抓你——赶紧吃饭!”

    季青舟被这么一拉一拽又一按,清晰的大脑瞬间被搅得乱七八糟,一时连想要说什么都忘了。唐殊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又将粥推到她的面前:“他中意你、拉拢你是他的事儿,你有自己坚守的立场,懂吗?”唐殊像教训孩子似的,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口吻,“你说过要保护我,但最先要做好的是保护自己。”

    原本只是对她和林沉的过去经历,以及和陈瑶相关的事进行分析,不知怎么回事问题就跑到自己身上了。

    季青舟咬着吸管,缓慢而斯文地喝着粥,余光忍不住去瞟着唐殊,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下意识相信自己的。

    唐殊虽然吃得专心致志,脑袋却像是长满了眼睛似的,头也不抬地问:“吃饭你看我干什么?”

    季青舟微微一笑:“喜欢看你。”

    前一刻还头头是道给人家上课的唐队呛得险些咳出一口粥来,他莫名其妙地摸来纸巾,一边小声咳着一边诧异地打量着季青舟:“怎么就突然甜言蜜语的……”

    “你放心,我分得清善恶。”阳光洒在季青舟的身后,她似是心情十分愉悦,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唐殊,“不过以后也劳烦你时刻盯紧我了,道德标杆。”

    而此时,陈冰刚下定决心要回家和母亲来一番几年来都没有过的亲情交流,可刚一推开家门,就碰见一个男人灰头土脸地正准备走出去。

    陈冰愣住了,男人也愣住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陈冰那一句“爸”还没叫出口,陈母刺耳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赶紧出去,别在这屋子里碍我眼!”

    陈父分明就是中年版的陈冰,只不过身上找不到一丁点陈冰所有的锐气,不知是不是工作劳累,脸色是极度缺乏营养的蜡黄,缩头缩脑的反而显得有点窝囊。他有点无奈地向后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兜,找出一张小票塞进陈冰的手里:“好儿子,爸给你订蛋糕了,记得明天自己去取。”

    他只有和儿子说话的时候才难得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平时无论是工作还是外出应酬,都是最不显眼、最木讷的那一位。

    难成大事,这也是陈母对他的评价。

    陈冰握着手里那张已经有点皱了的小票,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母慈子孝跑得老远,全都变成了一腔怨恨。

    对了,明天是他生日,也只有他爸会大老远跑来给他塞一张生日蛋糕的票子。

    陈冰咬牙切齿地想了一会儿,把票子往兜里一塞,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要去寻仇,他一把拉起父亲重新走回屋子里,父子二人在陈母面前站定。

    “你什么意思?”陈冰张口就问。

    这种没好气的说话方式陈母早就听惯了,此刻更是不觉得奇怪,她正对着镜子补妆,头也不回:“你听不懂人话吗?”

    到了这种时候,陈父又变成了个哑巴,他手心都沁出了汗,只能局促地蹭着裤子两侧,半天才憋出话来:“别和你妈这样说话,我还有事,我先走……”

    “你能有个什么事啊?别在儿子面前装正经,你要是早有这劲头至于流落到整天帮人开车,上下奉承巴结吗?”陈母慢悠悠地说着,“以后你少来,看着你就影响心情。”

    这么多年听来的奚落也不少了,陈父挺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拍了拍陈冰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陈冰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走。”

    陈母冷哼了一声,像是根本就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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