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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仲夏夜之梦(第 4/4 页)

    她忽然觉得,好像身上的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的嘴角慢慢牵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回到家,在灯光下一看,才发现她整个脖颈上都布满了小红包与细细的抓痕,她撩起衬衣袖子,手臂上也是,看起来有点可怕。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后背,只怕身上也一样遭了秧。

    他走出去,去厨房倒了热水洗干净手,再进来时,发现她正在抹药膏,衬衣下摆微微撩起,正反着手,努力去抹后背。

    没想到他离开又返回,忽然将她手中的药膏抢了过去,他在床边缘坐下来,说:“后背我帮你抹。”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表示异议,她将衬衣脱了下来,连里面的内衣也脱掉了。

    他们曾是夫妻,又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她这下心里是坦然的,反倒是他,见她光裸着背脊,微微一怔。

    走神只短暂一会,很快,他开始给她抹药。

    药膏抹在发痒的背脊上,凉凉的,他的手指也凉凉的,很舒服。她却不知道,这样亲密的身体碰触,对他来讲,是极大的诱惑。

    他的呼吸微乱,眼神也是,手指仿佛快着火。他咬了咬唇,垂下眼,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将药膏抹在她的身体上。

    他站起来,别开眼,努力压抑着呼吸,声音有点沙哑:“好了,是会有点难受,但你别再去抓它,也许明早这些包就褪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朱旧转身,看见他稍显急促的步伐,轻轻叹了口气。她俯身趴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又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在心里调侃自己,朱旧啊朱旧,作为女人,你是不是太失败了点?都到了这份上了,他都不为所动!

    万幸,第二天一早,朱旧身上的小红包就全褪了。

    他们在姨婆家里住了四天,便启程返回莲城。姨婆很不舍,可奶奶毕竟重病在身,不宜在外耽搁太久。当日送他们过来的车又来接他们去机场。送别时,姨婆又忍不住掉眼泪,奶奶也抹着泪,她们都知道,也许这将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

    生命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不断遇见,不断告别,重逢,再告别,直至终结。

    同来时一样,他们到哈尔滨转机,依旧在这座城市住了一晚。

    吃过晚饭,奶奶让朱旧去帮她买一些当地特产,她带回去送给病友们。其实也是让朱旧与傅云深出去逛逛,难得来这个城市,朱旧也很难得有时间休个假,应当四处走走看看,而不是陪她窝在酒店的房间里,所以让他们不用急着赶回来。

    酒店附近就有一些特产店,他们步行过去,朱旧挑了家人少的走了进去,她没有做攻略,便让店员小姑娘帮忙推荐几样适合老人吃的东西。

    朱旧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选购好特产就往回走,她手中提了整整两大包,傅云深手里也提了一包。

    朱旧笑说:“我奶奶只怕帮整层楼的病友都带了礼物。”

    “她人缘好。”

    “是啊,左邻右舍的关系她都处得很好,她生病后,巷子里几乎每家都来探望过她。”

    傅云深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朱旧拿过他手中的购物袋。他接起电话,不知那端说了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站到路边去,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朱旧走到他身边,将购物袋放在脚边,等他打完电话。

    两人本来靠得比较近,傅云深却讲着讲着,慢慢地往旁边走了走。

    朱旧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有跟过去。也许,他是有什么话,不想让自己听到。

    那通电话打了蛮久,朱旧等着,无所事事,索性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糕点,就着路灯看成分表。

    当她看到第五盒时,忽然听到“哧”的一声响,那声音她太熟悉,立即抬头,便看见傅云深被人撞得踉跄着往后倒,拐杖狠狠地擦过地面,幸好他身后有一棵大树,支撑着他没有摔倒。

    有个男人从她身边跑走。

    朱旧跑过去扶住他:“没事吧?刚刚怎么了?”

    “手机被抢了。”他微喘着气,有点愣怔。

    朱旧抬头,看见那个男人还在前面不远处,大概是察觉到没有人追他,也看准了傅云深行动不便,他放慢了速度,还回头往朝他们看了眼。这条路长而直,此刻又没有什么车辆行人,那人的神情因此被她看得很清晰,他很得意,一点害怕也没有!

    怒意涌上来,她朝那人疯跑过去。

    “朱旧!”傅云深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急喊她,“回来!”

    然而她却没有回头,用更快的速度朝那个人追过去,本来放慢了速度快步走着的男人,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他往后看,才发现朱旧已经快要追上来,他咒骂了声,撒腿就跑。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他应该很轻易就可以甩掉,然而他碰上的是朱旧。她穿着帆布鞋,跑起来毫无阻力,又常年跑步、登山、攀岩,体力完全不输给一个男人。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男人一边骂一边回头看,一个没注意,竟然踢到了路边的小台阶上,“扑通”一下,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朱旧抓住机会,扑到他身边,快速地从他手中抢回了手机,然后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趁他爬起来之前,赶紧跑走。

    她如来时一样,拼命往回跑,走到一半,便看到傅云深急切地往她这边走,速度极快。她心里一个咯噔,整个人冷静了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真的有点冲动了。

    她让他担心了。

    她跑到他身边,喘着气,还没开口,便被他紧紧地握住手臂,“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她的自责又深了几分,反握住他的手,有点艰涩地说:“我没事,对不起。”

    他狠狠舒了口气,放开她,也挣脱被她握住的手。他抿着嘴,沉默地转身,朝前走。

    她将拿回来的手机递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走回酒店的一路,任她说什么,他就是不理她,脸色很难看。

    走到酒店大堂里,她放慢了脚步,他好像也没有察觉到,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朱旧叹了口气,又转身走出了酒店,她记得,在这附近有个大型的药店。

    她先回房间放下东西,又跟奶奶说了会话,才拿着买来的药去敲傅云深的房门。

    等了片刻,他才终于把门打开。开了门,他也不看她,拄着拐杖,单脚跳动着往里走。

    他还在生气。

    “让我看看你的腿。”她在他身前蹲下,就要去撩起他的裤腿,却被他截住手腕。

    “哎,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顺势坐在地板上,有点无力。她真的不会哄人,而且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跟她生气过,她对此毫无经验。她抓了抓头发,说:“云深,听我说。其实,那个男人不一定打得过我。”

    他本来看着别处的视线,“唰”地投射到她身上,他拧着眉:“你说什么?”

    “我说真的……”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微微停顿,最后还是说了:“我学过两年近身格斗。”

    他这下是真的非常震惊了:“什么时候学的?你去学这个干吗?”以前可从未听她提起过还对这些有兴趣。

    她微微垂头,轻声说:“我时常想,如果当初我会这些,就不会受制于人,你也不会被人重伤。”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当初她重伤痊愈,在繁重的学业下,抽时间去学防身术,教练问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想要学近身格斗?她回答教练,因为我想保护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在那样的时刻,他不告而别,离她而去,她心里的感情依旧那样浓,连怨恨都压了下去。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期望与他重逢,继续在一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意识到,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让她像爱他那样去爱了。

    不用问了,他什么都明白了,她哪里是对那些有兴趣,她学这些防身的招数,是用来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想保护……他。

    “朱旧……”他声音喑哑得厉害。

    “嘘!”她微笑着抬头,示意他什么也别说,“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腿了吗?”

    他没再阻拦她,那一点点生气,不,他并没有生她的气,而是自己的,那一刻看她飞奔着追过去,他心里浮起巨大的惧怕,然后便是自责。

    果然如她所料,他的腿部伤处泛着红,他那样急切快步走路,假肢势必会给腿部带去伤害。

    她为他抹上一些药膏,又轻轻按摩。

    她做这些的时候特别专注,沉默不语。让他想起多年前,她作为他的看护,为他做这些的时光。

    他也沉默着,低头凝视着她。他神色看起来那样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那两种声音又开始不停地交织打架,留在她在身边,不管生死,抑或让她走,去拥有另一种可能的人生。

    在另一个她从未参与也不了解的他的世界里,商场上,人人都说他心思深沉,手段凌厉,对对手毫不留情,却不知道,其实他对自己才是真的心狠。他曾自私过一次,不能再对她这样自私。

    他动摇的心慢慢冷静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而这刹那他的动摇,她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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