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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仲夏夜之梦(第 3/4 页)

    朱旧却是真的觉得很美,那是岁月深处,淳朴、天然、天真的一种美。她凝视着照片里奶奶年轻的笑脸,这是她的奶奶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她曾那么风华正茂,那么美。她在心里轻轻地打了个招呼,嗨,我亲爱的小小姑娘。

    姨婆做了很丰富的晚餐,都是可口的农家菜,这边的特色。朱旧吃到了儿时记忆里美味的风干香肠,姨婆的手艺一如既往,她还记得那时候朱旧因为爱吃这种香肠还说过要跟她回家的话,当作笑话讲出来。

    傅云深听得很认真,对奶奶与姨婆讲起她小时候的事情非常感兴趣。那是他没有参与过的她的世界啊,他想去那里看一看。

    吃完饭,奶奶就把朱旧与傅云深赶了出去。她说要跟姨婆说说话,让他们出去散步,夜晚的林场可比白天更美,因为星空。

    考虑到傅云深腿脚不便,姨妈拿了个手电筒给朱旧。其实夜空莹白明亮,用不到手电筒。

    他们沿着田野边的窄小公路慢慢地往前走,夜色宁静,风是温柔的,头顶是漫天的星辰,田野里不时传来虫豸蛙鸣声,他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就混淆在那些声音里面,她侧耳听了一会,忽觉得有趣,拐杖敲击声与那些虫豸蛙鸣,像是一首奇妙的乐章。

    “你在笑什么?”他察觉到她的异样,侧头看她。

    她摇摇头,说:“你看,这里的星空,并不比蒂卡波的逊色。”

    在她心里,没有“最美的星空”排名,爱人陪伴在身边并肩看到的,都是最美的。

    他一愣。

    那一年,蒂卡波的星空啊,他们的蜜月。

    如此遥远的记忆了。这些年,他一直克制自己去想那些过去,太美好了,只要想一想,都觉得难过,显得现实是那么的冰冷。可其实,在他心里,那些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是清晰如昨。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让他听田野里的虫豸声,问他:“能辨别出来是什么昆虫吗?”

    他说:“除了青蛙,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她侧耳凝神听了一会,忽然说:“这是蝈蝈。”

    “这是蟋蟀。”

    “这……应该是夜蝉。”

    ……

    他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还学了昆虫学了?”

    她笑说:“我小时候的暑假,常常跟奶奶去乡下收取中药材,会在村子里过夜,奶奶喜欢带我在田野里散步,教我认星星,听虫子的声音。”

    她的奶奶,真的特别特别棒。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童年,依旧过得丰盛。

    “我很喜欢看萤火虫,可惜现在生态破坏得太厉害,在乡下也很少见到萤火虫了。”她感叹。

    他们没有走太远,就原路返回了。回到家,朱旧看到姨婆正在抹眼泪,奶奶拍着她的手,在轻声劝慰她。

    奶奶生病的事情一直没有告诉姨婆,她这会儿忽然听到,如晴天霹雳。那么爽朗的一个人,哭成了个泪人。朱旧看得心里难过,却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呢。

    车马劳顿,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这晚大家都睡得很早。朱旧伺候奶奶洗漱,又倒了温开水,将药送到床边给奶奶服用。

    老太太吞了药片,忽然说:“你们两个,不能复合吗?”

    在奶奶提出让傅云深同行时,朱旧就知道,她是存了这份心思的。

    朱旧沉默了一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他也真是个固执的人。”奶奶握住她的手,叹息着说:“丫头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如果连我也不在了,在这世上,你连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又不愿意跟别人结婚,那这辈子,该有多孤独啊。”

    她用力地回握着奶奶的手,轻咬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也许,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早晨,村子里就被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宁静。

    姨婆的家正好在一条小道旁,村民们来来往往都从这里路过,朱旧看着一拨又一拨的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骑着马,马上放着绑了红绸的礼箱,从屋子前热热闹闹地走过去。

    她跑到厨房去问姨婆,这是不是有人办喜事儿?

    姨婆点头,笑着说:“你们运气可真好呀,正赶巧碰上鄂伦春人的传统婚礼呢!”

    朱旧眼睛一亮,立即来了兴趣。她曾听奶奶提及过这个民族,这是一个自古以狩猎为生的民族,以前居住在深山密林中,后来迁徙下山,散居在大兴安岭地区。这个民族,一直就有着神秘色彩,据说还会占卜术。而他们的婚俗,也是很独特的,男女方的迎、送亲队伍之间会开展对歌、赛马等活动,婚礼上要拜太阳神、拜老人,还要鸣枪庆贺,晚上还有篝火舞会。

    可随着时代变迁,这种传统婚礼仪式基本上快要消失了,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竟然碰上了。

    朱旧心痒痒的,问:“姨婆,您可以带我们去观礼吗?”

    “当然可以,鄂伦春人十分好客。”

    因为鄂伦春人的传统婚礼仪式流程多,时间特别漫长,从早到晚,姨婆考虑到朱旧奶奶的身体,所以在午后直接带他们去了男方家里观礼,新郎家住在村庄另一头,离得不是很远。

    一路上奶奶与姨婆都在说起她们年轻时参加过的鄂伦春人的婚礼,说特别热闹,很有意思。

    去了现场,朱旧与傅云深才真切感受到那种热闹,所有人都穿着民族服饰,戴着头饰,十分隆重。姨婆说,其实鄂伦春人现在很多习俗都汉化了,只有在重要节日时,才会换上他们的传统民族服装。

    他们被主人家热情接待,安排入座。朱旧发现,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本族人,只有寥寥几个外族。

    迎亲、对歌、拜天地、拜太阳神、拜老人、敬酒、鸣枪,一系列的仪式后,新郎将新娘背入新房,之后,就是篝火舞会了,他们是要喝酒、跳舞到天亮的。

    姨婆与奶奶待了一会就回去了,朱旧与傅云深留下来看篝火舞会。

    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围绕成一个很大的圆圈,有人吹奏起一种古老的乐器。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牵着手,开始载歌载舞。很快有人跳到他们面前,笑着朝他们伸出了双手,傅云深摇摇头,朱旧笑着说谢谢,也摇头。

    很快,围坐在篝火旁的人全跑了过去,跟着音乐起舞,小孩子们根本不会跳,就胡乱挥舞着手,扭着屁股,惹得旁人哄笑,气氛热烈极了。

    只有傅云深与朱旧坐在那里。总有人上前热情朝他们伸出手,后来傅云深扬了扬自己的拐杖,他们才作罢,而朱旧,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他推了推她:“你去跟他们一起玩,不用管我。”

    他当然看得出她对这场难遇的传统民族婚礼多么有兴致。

    她摇头:“我更喜欢看他们跳舞,多快乐啊。”

    他在心里轻声说,朱旧,对不起,不能陪你跳舞。抱歉的事情太多了,当他看见新郎背着新娘,跨过火塘,迈入新房时,所有人都在欢笑着叫好,他心里却涌起难过。他,从来没有背过她,从未抱起过她。

    他们在九点多就离开了篝火舞会,走在路上,傅云深发现朱旧不停地用手去抓脖子、背脊,之前在篝火边时她似乎就开始了。

    他问:“怎么了?”

    “皮肤有点痒。”

    “我看看。”

    他就着月色,凑近她的脖子,发现那里已经被她挠红了,凸起一些小包。

    “蚊子咬的吧?你别抓了,越抓越痒,回去问姨婆有没有蚊虫叮咬的药膏。”

    她说:“我自己带了。”

    她知道自己逗蚊虫,容易皮肤过敏,以前在村庄山区地方,有过前车之鉴,所以每次去这种地方,她都会随身带上防蚊虫与皮肤过敏的药膏。

    可是痒是多么难以忍受啊,朱旧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又开始抓。

    傅云深叹口气,忽然停下来,将拐杖递给她。朱旧虽讶异,还是接了过去。然后,他将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握在了手里。

    她一愣,抬眸去看他。

    “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去抹药。”他没有看她,语调也如常。

    他就那样牵着她的手,她拄着他的拐杖,慢慢地朝姨婆家走去。

    他掌心微凉,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牵手姿势。

    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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