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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指路(第 3/4 页)

    老头问道:“你爷爷叫什么?”

    杨衍道:“我爷爷叫杨修杰。”

    老头道:“听都没听过!仙霞派姓杨的就只有大弟子杨景耀有点名气,得了真传,勉强算是个人物。唔……杨景耀……杨……”他歪着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杨衍只觉这名字耳熟,突然想起,过往父亲与爷爷每年清明总要折几张黄纸放在供桌前祭拜,之后再将黄纸烧掉,却从不出门扫坟。他当时问了父亲,父亲说是祖先牌位,杨衍问姓名,父亲推说要忙,搪塞过去。后来他找机会偷偷拆了几张黄纸看,里头几个名字,有姓蔡姓张姓林姓陈的,唯独只有一个姓杨,因为同姓,当时便特别留心,便叫杨景耀。

    他当时便觉奇怪,怎地祖先牌位混了这么多其他姓氏?问了父亲,被杨正德臭骂一顿。他甚少见父亲如此大发脾气。杨正德只说这是对先人不敬,要他忘了这事,连名字也别记着。现在想来,是怕漏泄了先人姓名,引来仇家。只是想不到,这场大祸仍是避不过。

    杨衍道:“这名字我听过,说不定……”他想了想,又道,“说不定是我曾祖父!”

    老头吹了一把胡子,哈哈大笑道:“杨景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哪能生出你这样的龟孙子?说,你是不是偷师?”

    杨衍连忙道:“没有没有,真是我爷爷教的!那你告诉我仙霞派在哪?我去拜师。”

    老头道:“那是武当底下的小派门,跟武当算是远亲关系,你往湖北去找就是了。”

    杨衍默默记在心中,正要想办法骗这老头说出自己住处,老头又道:“你还没跟我讲,悦丰赌坊在哪?”

    杨衍见他又犯糊涂,只好又道:“悦丰赌坊没啦,现在只有富贵赌坊。”

    老头问:“那富贵赌坊在哪?”

    杨衍问道:“大哥你有钱?”

    老头道:“你刚才不是给了我?”

    杨衍道:“就那几十文,不够啊。”

    老头从怀里摸出两个口袋道:“我看看这里有多少。”他把银两倒了出来,嫌弃道,“才三钱银子,俩穷鬼!”

    杨衍以为他说自己两人,忙道:“是啊,钱不多,别赌了。”

    老头看着当铺所在的巷子,怪道:“赌坊明明就在这条巷子里,怎么就找不着了?我再问问去。”说完径自去找路人询问。杨衍虽感头疼,又不敢放他孤身一人,心想:“他家人急着找他,知道他好赌,说不定会去富贵赌坊找他。”于是追上道,“爷爷,我带你去吧。”

    老头见他愿意带路,哈哈笑道:“好好好,走!走!赢了分你一半!”

    杨衍来临川已近一月,早耳闻富贵赌坊大名,当下领着老头前去。

    富贵赌坊是江西最大的赌场,坐落在抚州最繁华的地段。未到赌坊,门前巷子两侧已是摊贩云集,不只食铺酒肆罗列,更有店家贩卖各色古玩玉器、绫罗绸缎,也有各式江湖卖艺的,相卦算命、挑方卖药、杂耍戏法、相声评弹,好不热闹。最让杨衍好奇的是,赌坊外有不少人席地而坐,个个粗壮高大,身边各自放着兵器,一旁竖着好些个“一日保镖,平安到府”的布幡。

    杨衍想起方才老头说过“一日保镖,平安到府”,恰与这群人相同,觉得有趣,于是问道:“大哥,保镖我听过,一日保镖又是什么?”

    老头哈哈笑道:“都说了是一日保镖,自然是保一日的镖啰。赌客在赌场赢了大钱,甚是招摇,若担心回家路上遇到强人,就在这请了保镖,保你平安到府。那些领了侠名状找不到活的,都在这里挣点杵过日子。”

    杨衍道:“若这些保镖监守自盗怎办?”

    老头道:“坏了规矩就吃不了这行饭,被同行唾弃。不过嘛,杀头的生意有人做,粮多难免出米虫,看你运气,看人良心。”

    两人进了赌坊。赌坊里头极为宽大气派,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落,数十张桌子各自间隔约二十尺至一丈,摆着天九、牌九、骰子、番摊、四色牌等。杨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对这些赌戏也不了解,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左右张望,只待有寻人的上前相认。

    那老头看了这环境,皱起眉头问道:“这哪啊?”

    杨衍道:“富贵赌坊啊。”

    老头道:“富贵赌坊?听都没听过!啥时候有这赌坊的,还这么气派?”

    杨衍道:“听说有十几年了吧。”

    老头骂道:“胡说八道!”

    杨衍知他糊涂,不好辩驳,只好跟着他走。

    富贵赌坊是兑筹码,十进九出,不吃和局,一百文兑一个筹码,换回时却只能换回九十五文。筹码又分色等,绿色是一百文,一个紫色折十个绿色,也就是一两银,金色又折十个紫色,也就是十两银。

    那老头先把三钱银子连同那几十文换了五个绿色筹码,走到番摊那桌,庄家正抓了一把摊子,老头只看了一眼便道:“开个三摊咧!”杨衍停了一下。那庄家拿了扒子扒数,果然开出三来,杨衍惋惜道:“可惜没押。”一转头,见老头已到牌九摊上,连忙跟上。

    那老头见杨衍跟上,又说道:“庄家一对斧头,输第三家一对板凳,其余通杀!”杨衍听不懂这术语,只见庄家翻开牌,一堆白点看不清是几点,喊道:“一对斧头!闲家开牌!”闲家第三家大喜喊道:“板凳吃斧头,冤家不聚头!”杨衍看那人也是一对,点数却少,四点整整齐齐,心想:“怎么点数少了却赢?”又想,“怎地他又猜对了?”

    他见天九牌点色琳琅满目,不比刚才番摊只有一二三四可猜,这能猜中绝非运气,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庄家拿什么牌?”

    老头道:“看他推牌叠牌不就知道了?”

    杨衍想:“这么简单,怎地大家看不出来?”他不擅赌博,又心想,“是了,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丢了骰子,谁拿什么都知道了,悔改不得,开牌只是确定牌面而已。”

    那老头找了一名护院,问道:“破阵图得多少银子才能入阵?”那护院看了老头一眼,又看了杨衍一眼,问道:“这谁?”

    老头道:“我兄弟。”

    护院眯起眼,脸上狐疑:“兄弟?”

    老头呵呵笑道:“刚认的亲戚,带他来见场面。”

    护院道:“五十两,先亮筹子。”

    杨衍又是一惊,心想:“五十两银子才能赌一把?爹爹以前一个月也才挣三两多银子,老爷爷哪来这么多钱?”

    那老头问道:“不是三十两,怎要五十两这么多?”

    护院道:“就五十两,有钱吗?”

    老头点点头道:“行。”说完径自走往骰子场去。杨衍跟上问道:“大哥,你有五十两?”

    老头道:“等会,等会。”又对着赌档前的人喊道:“让让,让让!”

    众人让出个位置给杨衍跟老头站了,杨衍见桌上写着各式赔率,三到十是小,十一到十七是大,都是一赔一。又能押每次骰出的单点,一到六,每个数字是一赔二。又有总数,赔率不等。若是押全围豹子,一赔三十六,若是单围豹子,那是赔两百一十六倍。总算杨衍生性聪明,看了一会便了解当中赔率关窍,知道越难中的赔率越高。

    庄家摇了骰子,喊了句:“下好离手!”

    老头掏出筹码,押了一枚大,又押了一枚豹子,一枚在五点,一枚在六点,最后一枚想了想,押在三个六上。

    杨衍见他一次全押,忙道:“爷爷,赌小点吧。”

    老头道:“怕啥,输光了再去讨不就得了?”

    骰盅一开,五五六开大,算了赔率,老头赢多输少。杨衍喜道:“赢了!”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道:“才两百文钱,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杨衍心想:“呵,你见过世面,刚才还问我讨一文钱呢。”

    庄家又摇了骰子,老头子想了想,说道:“这把不押。”

    这把开出了四四五,一样是大。

    第三把,老头又把筹码打散,分别押了小、单一、单二、围一、围二。杨衍见他是又一把过,心想:“这样玩法,一次就输光,能有天天过大节的吗?”

    庄家开出一二三小,收少赔多,老头子又赢了几百文钱,五个筹码变成十个。

    杨衍想:“短短时间就翻了一倍,难怪这么多人死在赌桌上。”

    第四把第五把老头都不压,各自开出了三三四和三四二两个小。到了第六把上,老头又买了小、单一、单二、围一、围二,这次开出了一一二小,又小赚了些。

    至此,杨衍对老头才有些佩服,觉得他下注必有所得,是个行家。可他相信父亲教诲,十赌九输,且老头每次下注都是一把全过,只要错个一次,那便全军覆没。

    偏偏那老头赌运极佳,每次虽赢不多,但总有所获。又押了几把,老头把筹码累积到了三十余枚。杨衍注意到,老头每次下注,若非出一二便是五六,他不下的那几把多半是开出两个三或两个四。

    此后老头又让过几把不下,约莫到第十二把上,老头又押了小、单一、单二、围一、围二。庄家掀起骰盅,只听得周围一片哀嚎,唯有老头怪叫一声道:“中啦!”

    杨衍见这一开,竟开出三个一豹子,老头押了两枚,赔率是两百一十六,那是四百三百二枚!连同其他赢的合计足有五百三十枚,折回银子得有五十两三钱五分!那庄家皱了眉头,如数照赔,只是筹码换成了金色紫色。

    杨衍一个时辰前还在为几两银子苦恼,没想到只一会竟翻成了五十两银子。他从未见过如此巨款,心口狂跳,暗想:“待会出去得多请几个一日镖才行!哎,老爷爷死活不肯说自己住哪,带着这笔钱会不会反惹了祸患?”

    老头收了筹码,笑道:“够啦!”转身就走。杨衍跟上问:“怎么不玩了?”

    老头道:“今天运气太好,惹了庄家注意,再玩会露馅。”

    杨衍道:“你能听出骰子点数对不?”

    老头道:“小伙子看了几把就猜到了。怎样,要学吗?”

    杨衍道:“要这么容易学,富贵赌坊早倒了。”

    老头哈哈笑道:“小兄弟聪明!这听骰功夫只能听个大概。骰子六面,两个对面合计是七,一六是一对,二五是一对,三四是一对,落骰时声音略有不同。若是五六着底,那就是一二面朝上,开小的机率就高,若是一二落底,那是五六朝上,开大的机率就高。至于三四,那太难分辨,索性放弃。三颗骰子能听出两个大概就算高手,今天摇盅的庄家是生面孔,咱们运气好,没几把就赢了大注,下回他注意,变个手法摇骰,赔死你都会。”

    杨衍道:“赢了五十两,该走啦。”

    老头道:“我是来赌破阵图的,这才刚凑够银两呢。”

    杨衍虽想劝阻,但心知这老头甚是顽固,且他赌钱本事如此高明,反正是他的钱,不如看他能变出怎样把戏,于是道:“劝你也不听,随便吧。”

    老头道:“别担心,赢了一半归你,兄弟我不骗人!”

    杨衍只是笑笑不回话。

    那老头跟护院亮了筹码,护院见他真有五十两,说道:“老爷子这边请。”态度甚是礼貌。

    杨衍与老头跟着那护院从大厅侧面绕到后院,后院布置虽不如群芳楼华丽,然松柏成荫,怪石嵯峨,另有一番雅致。

    三人走到廊底,有一道阶梯通往地下,护院说道:“就在这了,贵客请自便。”

    杨衍心想:“原来富贵赌坊底下还别有洞天!五十两才得入门,这破阵图究竟是什么赌法?”

    两人走下阶梯,突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杨衍心想:“怎么这味道好熟悉?”他心中猜测这破阵图该是最顶尖的博弈,下注者无一不是豪客,场所该当清净明亮,兼且奢华气派,怎么藏于地下,又有臭味?

    杨衍满心疑问,突然想起那味道。“这不是鸡屎味吗?”杨衍惊问。

    那老头笑道:“就是斗鸡!”

    此时两人正好走下楼梯,杨衍见着一间大屋,宽敞不下楼上赌厅,周围满布火把灯笼,明亮不下白昼,当中用铁丝围篱围起约十尺方圆的一小块空地。离围篱约六尺处围置着十二张太师椅及茶几,约莫有七八个赌客坐在椅子上,服装各有气派,正凝神专注看场中两鸡相斗。赌客后方又有数十名护院站着。

    空地的两侧都是鸡笼,刚才的鸡屎味便是由此传出,然每个鸡笼甚是巨大,足足有十尺方圆。杨衍好奇,走近去看。每个鸡笼里头都有一只鸡,那些鸡与寻常公鸡不同,一只只趾高气昂,雄壮威武,眼神炯炯,爪喙尖利。鸡笼前又各自站着一名守卫,看服色并非赌场护院,杨衍想要靠近,便遭驱赶。

    老头找了张太师椅坐定,喝道:“小子别乱跑,过来!”杨衍乖乖走到老头身边,老头又对一名护院说道:“看座。”那护院搬了张凳子过来,杨衍坐下,这才看起场中斗鸡。

    只见场中两鸡互斗,一只青羽鸡正追逐一只红羽。那红羽落于下风,节节败退,青羽追上扑击,啄得羽毛纷飞,散落一地。那红羽奋力反击,青羽拍动双翅打在红羽脸上,打得红羽睁不开眼。青羽趁势跃起,鸡爪下扑连抓,抓得红羽怪叫连连,倒在地上。青羽兀自不肯放过,继续啄击,那红羽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一名赌客骂道:“操他娘的,这畜生!”

    另一名赌客笑道:“李员外,承让。这五百两我就笑纳了。”

    杨衍惊道:“这样就输了五百两?”

    老头笑道:“大惊小怪。他斗输的这只鸡起码就得五六十两。”

    杨衍听得咋舌不已,道:“一只鸡五六十两,难道它会说人话?”

    老头哈哈大笑道:“人话是不会说,就是会打架。你看这只打赢的青羽,该是来自山东的乌云盖雪,幼鸡每只便要十两,自幼培训,各式照料功夫花下去,吃的是上好饲料,以保证肉足力大。你瞧后面鸡笼前站的那些人,那都是训练斗鸡的师傅。好的师傅月俸也得五到十两,出名的常胜师傅,十五两也不意外。你说,把一只幼鸡养到能上阵,没几十两银子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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