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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第 3/4 页)

    温寒给邹亦时上了全麻,不多时,他就沉沉地睡去,意识全无。温寒把无菌大单铺好,所有的器械又清点了一遍,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戴好手套,开始手术。

    邹亦时肩上的伤已经恶化,因为骨折部位没有固定好,断段已经出现了骨质的缺损,要想完全对接是不可能了。她单手握着骨勺,另一只手取了块钢板垫在断段中间,之后拿着最大号的骨勺把骨折部位所有坏死的组织全部挖出来,一勺一勺地倒进一旁的弯盘里。

    最后上钢板的时候,因为这里缺乏骨钻和骨凿,所以打眼、上钉、固定都得徒手操作,温寒力气不够,于是双手在胸前平举,踢开帐篷的帘子,目光搜寻到一个穿白衣的医生,冲他喊了一声:“麻烦你过来帮我一下!”

    那医生应声进来,温寒拿了无菌器械套包裹了一个捡来的铁块,伸手递给他:“我扶着,你用力往下凿!”

    那医生虽然是外科的,可是也没这么简单粗暴地做过手术,一时间有些怔忪,迟迟不敢动手。温寒眼神变得凌厉,夺过他手里的铁块,让他扶着钉子,她用尽全力,狠狠地砸下去。

    骨头被钉子刺穿之后发出轻微的低鸣声,她力道之大,整个简易床都在剧烈晃动,金属和金属剧烈撞击的声响不绝于耳,那医生看了看钉子下白森森的骨头,双腿突然有些发软。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看到了吗?就这么砸!”温寒神色未变,把铁块抛给他,那医生接过来,一跺脚,一闭眼,狠狠地砸上去,温寒在一旁冷声地指挥:“再使点劲儿!”

    里头“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听得外头路过的人头皮阵阵发麻,一个劲儿嘀咕:“这是谁啊!知道的是做手术,不知道的还以为杀人分尸呢!”

    钢钉顺利地打好,温寒镇定自若地缝合伤口,那医生已经脱了手术衣下了台,兀自靠墙站着,双腿还在发抖,手心还是麻的。虽然刚才手术的过程看着粗暴蛮横,但是他清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钢钉的牢固性,骨折断段才能严丝合缝地长好。

    他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雷厉风行、气定神闲的医生,如果不是经验相当丰富,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绝对不能做到如此的镇定自若,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女医生。

    手术结束,温寒脱了手术衣,把器械收拾好。等她收拾好后,邹亦时也悠悠醒转,麻药的药效还没有彻底消退,所以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开口说话声音也含糊不清:“不愧是我的温寒,手术做完,我轻松多了!”

    温寒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孤独旅人终于见到了同伴,满身的坚硬突然卸下,整个人变得虚脱,她浑身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把帽子口罩胡乱地扔在一边,双手捧着脸,崩溃大哭。

    他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多不忍心,她可以给任何人做手术,无论是怎样的血肉模糊她连眼睛都可以不眨。可如果换作是他邹亦时,她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泰然自若,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坚持了十多个小时,那是怎样的痛苦?

    她每一刀下去都觉得像是割在自己肉上一般疼痛,唯有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才坚持到了手术结束。

    温寒号啕大哭了很久才停下来,邹亦时动弹不得,不能抱抱她,只能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嘴里安慰着:“乖,别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温寒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抽噎地说道:“邹亦时,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要再让我给你做手术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受伤。”

    邹亦时输了消炎药安置好后,温寒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她把邹亦时交给了护士照顾,自己赶去照看其他病人。

    新抽调来的医生原本就没有主心骨,乱成一盘散沙,这会儿有了那跟台的医生把温寒夸得神乎其神,众人自发地听命于温寒,纷纷向她汇报目前的情况,并且询问处理方法。

    现在也不是矫情推辞的时候,温寒不摆架子,也不忸怩作态,不卑不亢地接受了众人的崇拜,跟随他们一一查看了伤患的情况。

    “这个孩子是伤到哪儿了?”温寒指着病床上躺着的受伤的孩子,问一边的责任医生。

    那医生回答:“伤了腓骨。”

    “伤了腓骨?”温寒眼底有丝质疑,抬手翻了翻孩子腿上固定的木板,冷声道,“这种固定方法不可取,对于成年人来说,可以这么固定,因为成年人的骨骼生长速度较慢,所以会有一定的缓冲和调整期,但是孩子不一样,孩子的长骨柔软而弹性大,而且生长速度较快,这种方法很容易致畸。”

    那医生听得一脸震惊,下意识地反问道:“那温大夫,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立刻重新进行手术。”温寒头也不抬地回答。

    “温大夫,这不行啊!这都已经固定好了,再手术那不是成了二次伤害了!”

    “如果不重新手术,那就是一辈子的伤害。”温寒沉声回答,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众人见她成竹在胸、目光坚定,虽然面容姣好,看起来柔软,身上却有一股松竹般坚韧的气质,让人不得不信服,加上她专业技术确实过硬,当下也没人敢反驳,大家一起动手,做好重新手术的准备。

    那小孩被这阵势吓哭了,在手术床上拼命地挣扎,几个人都按不住,他腿上有伤,大家也不敢下死劲去按,没一会儿竟然把众人都折腾得满头大汗。

    温寒准备好了器械,一回头见孩子还在哭,她微微皱眉,看着几个大老爷们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

    “来,小朋友,姐姐给你放动画片。”温寒摘了口罩,点开手机,找了动画片给孩子看。她长得漂亮,眼神又温柔,声音甜美悦耳,孩子的情绪渐渐被安抚。

    “愣着干什么,拿着,我得麻醉。”温寒把手机给了边上的人,自己转身去准备麻醉用物。

    边上的人看得大眼瞪小眼,心中都忍不住腹诽,这医生变脸变得真快,刚才还冷冰冰的,这会儿又笑得如沐春风的,真是阴晴不定。

    麻醉好孩子,温寒穿好手术衣,戴好手套准备手术。她拆除孩子腿上固定的硬板,查看了一下伤口的缝合情况,拿指腹摸了摸缝合线,眼底泛起一丝愠怒:“谁做的手术?”

    底下的人像是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学生一样,个个缩了脖子,面面相觑,谁也不吱声,温寒边拆线边指点:“这儿不能这么缝合,得逐层缝,要先缝合深筋膜,再缝合浅筋膜,最后是表皮和真皮,不逐层缝合的话以后组织就会变硬,对于骨骼的生长愈合极其不利。”

    有一个胆大的很是不服气,手上给温寒递器械,嘴上却嘟囔着:“我就听过剖腹产逐层关闭腹腔的,还没听说过骨科也得这样。”

    温寒没说话,重新固定钢板,吩咐道:“找点石膏去,这个孩子必须用石膏固定。”有人跑去找石膏,温寒这才得空对那不服气的人解释道,“腿上的组织确实没有腹部分层明显,但是未成年人又比成年人特殊,组织细胞分裂能力强,新陈代谢旺盛,如果不注意,也会导致肌肉僵硬。所以以防万一,还是得逐层闭合。”

    她表情淡然,眼底波澜不惊,一副沉稳笃定的模样,不卑不亢的回答让人不自觉地信服,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给孩子重新手术后,温寒又接了一台手术,一个肋骨骨折的,骨折断段戳断了小动脉,胸腔里全是积血,病人已经出现了早期休克症状,其余人俱是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有温寒冷静地进行抢救治疗。看着他们慌张的样子,她冷声道:“都愣着干吗?把血水吸出来,没有吸引器,就拿五十毫升的注射器往外抽!”

    她的脸上和手上沾满了鲜血,对比她白净的脸色,带着一种诡异的妖艳美,众人不敢迟疑,按照她的吩咐配合手术。她气定神闲,从始至终都带着胸有成竹的笃定,其他人也渐渐镇静下来,手术做了近五个小时,天黑之前终于让患者脱离了生命危险。

    温寒从帐篷里出来时,天都黑了,她从来没有在这么紧张急迫的氛围里奋战过,一时间竟然有些虚脱,看着外头月上柳梢头的夜色,整个人都还是僵僵的。

    她拖着一身的疲惫去医疗帐篷里找邹亦时,小护士告诉她邹上尉调去单独的帐篷里养伤了,她双腿灌了铅似的坠胀,只能掉头继续找,心中直腹诽,果然是首长,到哪儿都有特殊待遇。

    好不容易找到邹亦时,一进帐篷,就见他正靠在床头打电话。他严肃起来的时候眉心会下意识地皱起,锋利如剑的眉目,斜飞入鬓,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如同星辰般璀璨,深海般幽静的神采,看得人像是陷入了旋涡,被勾魂夺魄。

    他刚做完手术还不能穿衣服,直接袒露着健硕的胸膛靠在床上,左手拿着电话,身体舒展成性感的弧度,肌肉线条紧实流畅,每一丝纹理中蕴藏着野性与阳刚,雄性荷尔蒙肆意蔓延。

    见温寒进来,邹亦时微微勾了勾手,温寒浑身酸软,彻底累瘫了,走过去避开他的伤处,小心地靠在他怀里,满足得直想叹息。

    “关于救灾物资的事,一定要分工明确。”邹亦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温柔似水,但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时语气却依旧凌厉,“是谁负责的,就从头到尾地管下去,别人不要半路插手,责任不到人的话,反而会乱了套。”

    他皱眉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说话,温寒玩心大起,攀着他的脖子胡乱地亲他,或轻或重,啃吻或啮咬,他的呼吸瞬间变得凌乱,喘息声渐渐加重,声音也不再清朗,渐渐变得沙哑低沉。他努力克制着,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出异样,却再没了沟通的心情,匆匆叮嘱了几句,就仓促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翻身把怀里作乱的女人压在身下,啄吻着她的唇,眸色变得比夜色还要深沉,他的嗓音像是被撕裂了般沙哑,开口说话时醇厚而性感。

    “胆子不小,懂得调戏我了。”他右肩不能动,身体吃不上力,只能半撑在她头顶,“我的自制力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不要撩拨我,不然小心我把你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蓄势待发扑食的野兽,温寒却不害怕,帐篷里没有暖气,她浑身却被炙烤得快要融化掉,她伸手主动攀上他的肩,眼底却透着无比坚定的神色,她不刻意挑逗,但依旧妖艳魅惑到让人销魂蚀骨。

    “邹亦时,你要吃得动,那就来吃吧。”她轻声开口,吐气如兰,幽香的气息萦绕不散,像是迷惑水手的妖精,性感,带着致命的诱惑,再坚硬的男人也会被化作绕指柔。

    邹亦时慢慢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你就是这么表衷心的,嗯?”

    温寒咯咯地笑,探手进衣服里解开内衣的暗扣,胸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颤。邹亦时眸色一暗,浑身僵硬如铁,温寒解开肩带,圆润白皙的肩头一闪而过,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笑道:“这样可以吗?”

    “宝贝儿,不要这样诱惑我。”邹亦时深深地嗅着她身上让人安定的馨香,贪恋的低语,“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不能是在这种地方。”

    年少轻狂的时候,温寒曾经把交付身体当作一种仪式,一种把自己自认为轰轰烈烈的爱情具象化的仪式,觉得把自己的身体交付了,就等于给了这场爱情一个完美的交代。

    所以,她不止一次想着突破最后的防线,偷尝禁果,只是霍瑾轩那会儿总是不同意,每次她含羞带怯的暗示他时,他就会点一支烟像个大人一样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要自重,懂不懂?”

    她当时骄傲跋扈,高高地扬起下巴说道:“和爱的人做爱做的事,有什么自重不自重的!”

    霍瑾轩笑得直不起腰,但终究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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