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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第 3/4 页)

    夫人道:“我母子并无异心。

    只为公子来迟,不将姻事为重,所以小女心中愤怨,公子休得多疑。”

    鲁学曾只是不信,叙起父亲存日许多情分:“如今一死一生,一贫一富,就忍得改变了?

    鲁某只靠得岳母一人做主,如何三日后,也生退悔之心?”

    劳劳叨叨的说个不休。

    孟夫人有口难辨,倒被他缠住身子,不好动身。

    忽听得里面乱将起来,丫环气喘喘的奔来报道:“奶奶,不好了!快来救小姐!”

    吓得孟夫人一身冷汗,巴不得再添两只脚在肚下,管家婆扶着左腋,跑到绣阁,只见女儿将罗帕一幅,缢死在床上。

    急急解救时,气已绝了,叫唤不醒,满房人都哭起来。

    鲁公子听小姐缢死,还道是做成的圈套,撵他出门,兀自在厅中嚷刮。

    孟夫人忍着疼痛,传话请公子进来。

    公子来到绣阁,只见牙床锦被上直挺挺躺着个死小姐。

    夫人哭道:“贤婿,你今番认一认妻子。”

    公子当下如万箭攒心,放声大哭。

    夫人道:“贤婿,此处非你久停之所,怕惹出是非,贻累不小,快请回罢。”

    教管家婆将两般首饰纳在公子袖中,送他出去。

    鲁公子无可奈何,只得挹泪出门去了。

    这里孟夫人一面安排入殓,一面东庄去报顾佥事回来。

    只说女儿不愿停婚,自缢身死。

    顾佥事懊悔不迭,哭了一场,安排成丧出殡不题。

    后人有诗赞阿秀云:“死生一诺重千金,谁料奸谋祸阱深?

    三尺红罗报夫主,始知污体不污心。”

    却说鲁公子回家看了金钗钿,哭一回,叹一回,疑一回,又解一回,正不知什么缘故,也只是自家命薄所致耳!过了一晚,次日把借来的衣服鞋袜依旧包好,亲到姑娘家去送还。

    梁尚宾晓得公子到来,到躲了出去。

    公子见了姑娘,说起小姐缢死一事,梁妈妈连声感叹,留公子酒饭去了。

    梁尚宾回来,问道:“方才表弟到此,说曾到顾家去不曾?”

    梁妈妈道:“昨日去的。

    不知什么缘故,那小姐嗔怪他来迟三日,自缢而死。”

    梁尚宾不觉失口叫声:“呵呀,可惜好个标致小姐!”

    梁妈妈道:“你那里见来?”

    梁尚宾遮掩不来,只得把自己打脱冒事述了一遍。

    梁妈妈大惊,骂道:“没天理的禽兽,做出这样勾当!你这房亲事还亏母舅作成你的。

    你今日恩将仇报,反去破坏了做兄弟的姻缘,又害了顾小姐一命,汝心何安?”

    千禽兽,万禽兽,骂得梁尚宾开口不得,走到自己房中。

    田氏闭了房门,在里面骂道:“你这样不义之人,不久自有天报,休得善终!从今你自你,我自我,休得来连累人!”

    梁尚宾一肚气正没出处,又被老婆诉说,一脚跌开房门,揪了老婆头发便打。

    又是梁妈妈走来,喝了儿子出去。

    田氏捶胸大哭,要死要活。

    梁妈妈劝他不住,唤个小轿抬回娘家去了。

    梁妈妈又气又苦,又受了惊,又愁事迹败露。

    当晚一夜不睡,发寒发热,病了七日,呜呼哀哉!田氏闻得婆婆死了,特来奔丧带孝。

    梁尚宾旧愤不息,便骂道:“贼泼妇!只道你住在娘家一世,如何又有回家的日子?”

    两下又争闹起来。

    田氏道:“你干了亏心的事,气死了老娘,又来消遣我!我今日若不是婆死,永不见你‘村郎’之面!”

    梁尚宾道:“怕断了老婆种?

    要你这泼妇见我!只今日便休了你去,再莫上门!”

    田氏道:“我宁可终身守寡,也不愿随你这样不义之徒。

    若是休了到得干净,回去烧个利市。”

    梁尚宾一向夫妻无缘,到此说了尽头话,憋一口气,真个就写了离书,手印,付与田氏。

    田氏拜别婆婆灵位,哭了一场,出门而去。

    正是:

    有心去调他人妇,无福难招自己妻;

    可惜田家贤慧女,一场相写便分离。

    话分两头。

    再说孟夫人追思女儿,无日不哭。

    想道:“信是老欧寄去的,那黑胖汉子,又是老欧引来的,若不是通同作弊,也必然漏泄他人了。”

    等丈夫出门拜客,唤老欧到中堂,再三讯问。

    却说老欧传命之时,其实不曾泄漏,是鲁学曾自家不合借衣,惹出来的好计。

    当夜来的是假公子,三日后来的是真公子。

    孟夫人肚里明明晓得有两个人,那老欧肚里还自认做一个人,随他分辨,如何得明白?

    夫人大怒,喝教手下把他拖番在地,重责三十板子,打得皮开血喷。

    顾佥事一日偶到园中,叫老园公扫地,听说被夫人打坏,动弹不得,教人扶来,问其缘故。

    老欧将夫人差去约鲁公子来家及夜间房中相公之事一一说了。

    顾佥事大怒道:“原来如此!”

    便叫打轿,亲到县中与知县诉知其事,要将鲁学曾抵偿女儿之命。

    知县教补了状词,差人拿鲁学曾到来,当堂审问。

    鲁公子是老实人,就把实情细细说了:“见有金银钗两般,是他所赠;其后园私会之事,其实没有。”

    知县就唤园公老欧对证。

    这老人家两眼模糊,前番黑夜里认假公子的面庞不真,又且今日家主分付了说话,一口咬定鲁公子,再不松放。

    知县又徇了顾佥事人情,着实用刑拷打。

    鲁公子吃苦不过,只得招道:“顾奶奶好意相唤,将金钗钿助为聘资。

    偶见阿秀美貌,不合辄起淫心,强逼行奸。

    到第三日,不合又往,致阿秀羞愤自缢。”

    知县录了口词,审得鲁学曾与阿秀空言议婚,尚未行聘过门,难以夫妻而论。

    既因奸致死,合依威逼律问绞。

    一面发在死囚牢里,一面备文书申详上司。

    孟夫人闻知此信大惊,又访得他家只有一个老婆子,也吓得病倒,无人送饭。

    想起:“这事与鲁公子全没相干,到是我害了他。”

    私下处些银两,分付管家婆央人替他牢中使用。

    又屡次劝丈夫保全公子性命。

    顾佥事愈加忿怒。

    石城县把这件事当做新闻沿街传说。

    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顾佥事为这声名不好,必欲置鲁学曾于死地。

    再说有个陈濂御史,湖广籍贯,父亲与顾佥事是同榜进士,以此顾佥事叫他是年侄。

    此人少年聪察,专好辨冤析枉。

    其时正奉差巡按江西。

    未入境时,顾佥事先去嘱托此事。

    陈御史口虽领命,心下不以为然。

    莅任三日,便发牌按临赣州,吓得那一府官吏尿流屁滚。

    审录日期,各县将犯人解进。

    陈御史审到鲁学曾一起,阅了招词,又把金钗钿看了,叫鲁学曾问道:“这金钗钿是初次与你的么?”

    鲁学曾道:“小人只去得一次,并无二次。”

    御史道:“招上说三日后又去,是怎么说?”

    鲁学曾口称冤枉,诉道:“小人的父亲存日,定下顾家亲事。

    因父亲是个清官,死后家道消乏,小人无力行聘。

    岳父顾佥事欲要悔亲,是岳母不肯,私下差老园公来唤小人去,许赠金帛。

    小人羁身在乡,三日后方去。

    那日只见得岳母,并不曾见小姐之面,这奸情是屈招的。”

    御史道:“既不曾见小姐,这金钗钿何人赠你?”

    鲁学曾道:“小姐立在帘内,只责备小人来迟误事,莫说婚姻,连金帛也不能相赠了,这金钗钿权留个忆念。

    小人还只认做悔亲的话,与岳母争辨。

    不期小姐房中缢死,小人至今不知其故。”

    御史道:“恁般说,当夜你不曾到后园去了。”

    鲁学曾道:“实不曾去。”

    御史想了一回:“若特地唤去,岂止赠他钗钿二物?

    详阿秀抱怨口气,必然先有人冒去东西,连奸骗都是有的,以致羞愤而死。”

    便叫老欧问道:“你到鲁家时,可曾见鲁学曾么?”

    老欧道:“小人不曾面见。”

    御史道:“既不曾面见,夜间来的你如何就认得是他?”

    老欧道:“他自称鲁公子,特来赴约,小人奉主母之命,引他进见的,怎赖得没有?”

    御史道:“相见后,几时去的?”

    老欧道:“闻得里面夫人留酒,又赠他许多东西,五更时去的。”

    鲁学曾又叫屈起来,御史喝住了。

    又问老欧:“那鲁学曾第二遍来,可是你引进的?”

    老欧道:“他第二遍是前门来的,小人并不知。”

    御史道:“他第一次如何不到前门,却到后园来寻你?”

    老欧道:“我家奶奶着小人寄信,原教他在后园来的。”

    御史唤鲁学曾问道:“你岳母原教你到后园来,你却如何往前门去!”

    鲁学曾道:“他虽然相唤,小人不知意儿真假,只怕园中旷野之处,被他暗算;所以径奔前门,不曾到后园去。”

    御史想来,鲁学曾与园公分明是两样说话,其中必有情弊。

    御史又指着鲁学曾问老欧道:“那后园来的,可是这个嘴脸,你可认得真么?

    不要胡乱答应。”

    老欧道:“昏黑中小人认得不十分真,像是这个脸儿。”

    御史道:“鲁学曾既不在家,你的信却寄与何人的?”

    老欧道:“他家只有个老婆婆,小人对他说的,并无闲人在旁。”

    御史道:“毕竟还对何人说来?”

    老欧道:“并没第二个人知觉。”

    御史沉吟半晌,想道:“不究出根由,如何定罪?

    怎好回复老年伯?”

    又问鲁学曾道:“你说在乡,离城多少?

    家中几时寄到的信?”

    鲁学曾道:“离北门外只十里,是本日得信的。”

    御史拍案叫道:“鲁学曾,你说三日方到顾家,是虚情了。

    既知此信,有恁般好事,路又不远,怎么迟延三日?

    理上也说不去!”

    鲁学曾道:“爷爷息怒,小人细禀:小人因家贫,往乡间姑娘家借米。

    闻得此信,便欲进城。

    怎奈衣衫蓝缕,与表兄借件遮丑,已蒙许下。

    怎奈这日他有事出去,直到明晚方归。

    小人专等衣服,所以迟了两日。”

    御史道:“你表兄晓得你借衣服的缘故不?”

    鲁学曾道:“晓得的。”

    御史道:“你表兄何等人?

    叫甚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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