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裴晋公义还原配(第 3/4 页)
住了月余,那里通得半个字?
这些官吏们一出一入,如马蚁相似,谁敢上前把这没头脑的事问他一声!正是: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日,吏部挂榜,唐璧授湖州录事参军。
这湖州,又在南方,是熟游之地,唐璧也到欢喜。
等有了告敕,收拾行李,雇唤船只出京。
行到潼津地方,遇了一伙强人。
自古道慢藏诲盗,只为这三十万钱,带来带去,露了小人眼目,惹起贪心,就结伙做出这事来。
这伙强人从京城外直跟至潼津,背地通同了船家,等待夜静,一齐下手。
也是唐璧命不该绝,正在船头上登东,看见声势不好,急忙跳水,上岸逃命。
只听得这伙强人乱了一回,连船都撑去。
苍头的性命也不知死活。
舟中一应行李,尽被劫去,光光剩个身子。
正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被打头风!那三十万钱和行囊还是小事。
却有历任文簿和那告敕,是赴任的执照,也失去了,连官也做不成。
唐璧那一时真个是控天无路,诉地无门,思量:“我直恁时乖运蹇,一事无成!欲待回乡,有何面目?
欲待再往京师,向吏部衙门投拆,奈身畔并无分文盘费,怎生是好?
这里又无相识借贷,难道求乞不成?”
欲待投河而死,又想:“堂堂一躯,终不然如此结果?”
坐在路傍,想了又哭,哭了又想,左算右算,无计可施,从半夜直哭到天明。
喜得绝处逢生,遇着一个老者,携杖而来,问道:“官人为何哀泣?”
唐璧将赴任被劫之事,告诉了一遍。
老者道:“原来是一位大人,失敬了。
舍下不远,请那步则个。”
老者引唐璧约行一里,到于家中,重复叙礼。
老者道:“老汉姓苏,儿子唤做苏凤华,见做湖州武源县尉,正是大人属下。
大人往京,老汉愿少助资斧。”
即忙备酒饭管待,取出新衣一套,与唐璧换了。
捧出白金二十两,权充路费。
唐璧再三称谢,别了苏老,独自一个上路,再往京师旧店中安下。
店主人听说路上吃亏,好生凄惨。
唐璧到吏部门下,将情由哀禀。
那吏部官道是告敕、文簿尽空,毫无巴鼻,难辨真伪。
一连求了五日,并不作准。
身边银两,都在衙门使费去了。
回到店中,只叫得苦,两泪汪汪的坐着纳闷。
只见外面一人,约莫半老年纪,头带软翅纱帽,身穿紫裤衫,挺带皂靴,好似押牙官模样。
踱进店来。
见了唐璧,作了揖,对面而坐,问道:“足下何方人氏?
到此贵干?”
唐璧道:“官人不问犹可,问我时,教我一时诉不尽心中苦情!”
说未绝声,扑籁籁掉下泪来。
紫衫人道:“尊意有何不美?
可细话之,或者可共商量也。”
唐璧道:“某姓唐,名璧,晋州万泉县人氏。
近除湖州录事参军,不期行至潼津,忽遇盗劫,资斧一空。
历任文簿和告敕都失了,难以之任。”
紫衫人道:“中途被劫,非关足下之事,何不以此情诉知吏部,重给告身,有何妨碍?”
唐璧道:“几次哀求,不蒙怜准,教我去住两难,无门恳告。”
紫衫人道:“当朝裴晋公,每怀侧隐,极肯周旋落难之人。
足下何不去求见他?”
唐璧听说,愈加悲泣道:“官人休题起‘裴晋公’三字,使某心肠如割。”
紫衫人大惊道:“足下何故而出此言?”
唐璧道:“某幼年定下一房亲事,因屡任南方,未成婚配。
却被知州和县尹用强夺去,凑成一班女乐,献与晋公,使某壮年无室。
此事虽不由晋公,然晋公受人谄媚,以致府、县争先献纳,分明是他拆散我夫妻一般,我今日何忍复往见之?”
紫衫人问道:“足下所定之室,何姓何名?
当初有何为聘?”
唐璧道:“姓黄,名小娥,聘物碧玉玲珑,见在彼处。”
紫衫人道:“某即晋公亲校,得出入内室,当为足下访之。”
唐璧道:“侯门一入,无复相见之期。
但愿官人为我传一信息,使他知我心事,死亦瞑目。”
紫衫人道:“明日此时,定有好音奉报。”
说罢,拱一拱手,踱出门去了。
唐璧转展思想,懊悔起来:“那紫衫押牙,必是晋公亲信之人,遣他出外探事的。
我方才不合议论了他几句,颇有怨望之词,倘或述与晋公知道,激怒了他,降祸不小!”
心下好生不安,一夜不曾合眼。
巴到天明,梳洗罢,便到裴府窥望。
只听说令公给假在府,不出外堂,虽然如此,仍有许多文书来往,内外奔走不绝,只不见昨日这紫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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