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二十四章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第 1/4 页)

    第二十四章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

    世事番腾似转轮,眼前凶吉未为真;

    请看久久分明应,天道何曾负善人?

    闻得老郎们相传的说话,不记得何州甚县,单说有一人,姓金,名孝,年长未娶,家中只有个老母,自家卖油为生。

    一日挑了油担出门,中途因里急,走上茅厕大解,拾得一个市裹肚,内有一包银子,约莫有三十两。

    金孝不胜欢喜,便转担回家,对老娘说道:“我今日造化,拾得许多银子。”

    老娘看见,到吃了一惊,道:“你莫非做下歹事偷来的么?”

    金孝道:“我几曾偷惯了别人的东西?

    却恁般说!早是邻舍不曾听得哩。

    这裹肚其实不知什么人遗失在茅坑旁边,喜得我先看见了,拾取回来。

    我们做穷经纪的人,容易得这主大财?

    明日烧个利市,把来做贩油的本钱,不强似赊别人的油卖?”

    老娘道:“我儿,常言道:”贫富皆由命‘,你若命该享用,不生在挑油担的人家来了。

    依我看来,这银子虽非是你设心谋得来的,也不是你辛苦挣来的,只怕无功受禄,反受其殃。

    这银子不知是本地人的?

    远方客人的?

    又不知是自家的?

    或是借贷来的?

    一时间失脱了,抓寻不见,这一场烦恼非小,连性命都失图了也不可知。

    曾闻古人裴度还带积德,你今日原到拾银之处,看有甚人来寻,便引来还他原物,也是一番阴德,皇天必不负你。

    “金孝是个本分的人,被老娘教训了一场,连声应道:”说得是,说得是!“放下银包裹肚,跑到那茅厕边去。

    只见闹嚷嚷的一丛人围着一个汉子,那汉子气忿忿的叫天叫地。

    金孝上前问其缘故。

    原来那汉子是他方客人,因登东,解脱了裹肚,失了银子,找寻不见。

    只道卸下茅坑,唤几个泼皮来,正要下去淘摸,街上人都拥着闲看。

    金孝便问客人道:”你银子有多少?

    “客人胡乱应道:”有四、五十两。

    “金孝老实,便道:”可有个白布裹肚么?

    “客人一把扯住金孝,道:”正是,正是!是你抬着?

    !还了我,情愿出赏钱。

    “众人中有快嘴的便道:”依着道理,平半分也是该的。

    “金孝道:”真个是我拾得,放在家里,你只随我去便有。

    “众人都想道:”拾得钱财,巴不得瞒过了人。

    那曾见这个人到去寻主儿还他?

    也是异事。

    “金孝和客人动身时,这伙人一哄都跟了去。

    金孝到了家中,双手儿捧出裹肚,交还客人。

    客人检出银包看时,晓得原物不动。

    只怕金孝要他出赏钱,又怕众人乔主张他平分,反使欺心,赖着金孝,道:“我的银子,原说有四、五十两,如今只剩得这些,你匿过一半了,可将来还我!”

    金孝道:“我才拾得回来,就被老娘逼我出门,寻访原主还他,何曾动你分毫?”

    那客人赖定短少了他的银两。

    金孝负屈忿恨,一个头肘子撞去,那客人力大,把金孝一把头发提起,像只小鸡一般放番在地,捻着拳头便要打。

    引得金孝七十岁的老娘,也奔出门前叫屈。

    众人都有些不平,似杀阵般嚷将起来。

    恰好县尹相公在这街上过去,听得喧嚷,歇了轿,分付做公的拿来审问。

    众人怕事的,四散走开去了;也有几个大胆的,站在傍边看县尹相公怎生断这公事。

    却说做公的将客人和金孝母子拿到县尹面前,当街跪下,各诉其情。

    一边道:“他拾了小人的银子,藏过一半不还。”

    一边道:“小人听了母亲言语,好意还他,他反来图赖小人。”

    县尹问众人:“谁做证见?”

    众人都上前禀道:“那客人脱了银子,正在茅厕边抓寻不着,却是金孝自走来承认了,引他回去还他。

    这是小人们众目共睹。

    只银子数目多少,小人不知。”

    县令道:“你两下不须争嚷,我自有道理。”

    教做公的带那一干人到县来。

    县尹升堂,众人跪在下面。

    县尹教取裹肚和银子上来,分付库吏,把银子兑准回复。

    库吏复道:“有三十两。”

    县主又问客人道:“你银子是许多?”

    客人道:“五十两。”

    县主道:“你看见他抬取的,还是他自家承认的?”

    客人道:“实是他亲口承认的。”

    县主道:“他若是要赖你的银子,何不全包都拿了?

    却止藏一半,又自家招认出来?

    他不招认,你如何晓得?

    可见他没有赖银之情了。

    你失的银子是五十两,他拾的是三十两,这银子不是你的,必然另是一个人失落的。”

    客人道:“这银子实是小人的,小人情愿只领这三十两去罢。”

    县尹道:“数目不同,如何冒认得去?

    这银两合断与金孝领去,奉养母亲;你的五十两,自去抓寻。”

    金孝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扶着老娘去了。

    那客人已经官断,如何敢争?

    只得含羞噙泪而去。

    众人无不称快。

    这叫做:欲图他人,翻失自己。

    自己羞惭,他人欢喜。

    看官,今日听我说“金钗钿”这桩奇事。

    有老婆的翻没了老婆,没老婆的翻得了老婆。

    只如金孝和客人两个,图银子的翻失了银子,不要银子的翻得了银子。

    事迹虽异,天理则同。

    却说江西赣州府石城县有个鲁廉宪,一生为官清介,并不要钱,人都称为“鲁白水,”那鲁廉宪与同县顾佥事累世通家,鲁家一子,双名学曾;顾家一女,小名阿秀,两下面约为婚,来往间亲家相呼,非止一日。

    因鲁奶奶病故,廉宪携着孩儿在于任所,一向迁延,不曾行得大礼。

    谁知廉宪在任一病身亡。

    学曾扶柩回家,守制三年,家事愈加消乏,止存下几间破房子,连口食都不周了。

    顾佥事见女婿穷得不像样,遂有悔亲之意,与夫人孟氏商议道:“鲁家一贫如洗,眼见得六礼难备,婚娶无期。

    不若别求良姻,庶不误女儿终身之托。”

    孟夫人道:“鲁家虽然穷了,从幼许下的亲事,将何辞以绝之?”

    顾佥事道:“如今只差人去说男长女大,催他行礼。

    两边都是宦家,各有体面,说不得‘没有’两个字,也要出得他的门,入的我的户。

    那穷鬼自知无力,必然情愿退亲。

    我就要了他休书,却不一刀两断?”

    孟夫人道:“我家阿秀性子有些古怪,只怕他到不肯。”

    顾佥事道:“在家从父,这也由不得他,你只慢慢的劝他便了。”

    当下孟夫人走到女儿房中,说知此倩。

    阿秀道:“妇人之义,从一而终;婚姻论财,夷虏之道。

    爹爹如此欺贫重富,全没人伦,决难从命。”

    孟夫人道:“如今爹去催鲁家行礼,他若行不起礼,倒愿退亲,你只索罢休。”

    阿秀道:“说那里话!若鲁家贫不能聘,孩儿情愿守志终身,决不改适。

    当初钱玉莲投江全节,留名万古。

    爹爹若是见逼,孩儿就拚却一命,亦有何难!”

    孟夫人见女执性,又苦他,又怜他,心生一计:除非瞒过佥事,密地唤鲁公子来,助他些东西,教他作速行聘,方成其美。

    忽一日,顾佥事往东庄收租,有好几日担阁。

    孟夫人与女儿商量停当了,唤园公老欧到来。

    夫人当面分付,教他去请鲁公子后门相会,如此如此,“不可泄漏,我自有重赏。”

    老园公领命,来到鲁家。

    但见门如败寺,屋似破窑,窗槅离披,一任风声开闭;厨房冷落,绝无烟气蒸腾。

    颓墙漏瓦权栖足,只怕雨来;旧椅破床便当柴,也少火力。

    尽说宦家门户倒,谁怜清吏子孙贫?

    说不尽鲁家穷处。

    却说鲁学曾有个姑娘,嫁在梁家,离城将有十里之地。

    姑夫已死,止存一子梁尚宾,新娶得一房好娘子,三口儿一处过活,家道粗足。

    这一日,鲁公子恰好到他家借米去了,只有个烧火的白发婆婆在家。

    老管家只得传了夫人之命,教他作速寄信去请公子回来:“此是夫人美情,趁这几日老爷不在家中,专等专等,不可失信。”

    嘱罢自去了。

    这里老婆子想道:“此事不可迟缓,也不好转托他人传话。

    当初奶奶存日,曾跟到姑娘家去,有些影像在肚里。”

    当下嘱付邻人看门,一步一跌的问到梁家。

    梁妈妈正留着侄儿在房中吃饭。

    婆子向前相见,把老园公言语细细述了。

    姑娘道:“此是美事!”

    撺掇侄儿快去。

    鲁公子心中不胜欢喜,只是身上蓝缕,不好见得岳母,要与表兄梁尚宾借件衣服遮丑。

    原来梁尚宾是个不守本分的歹人,早打下欺心草稿,便答应道:“衣服自有,只是今日进城,天色已晚了。

    宦家门墙,不知深浅,令岳母夫人虽然有话,众人未必尽知,去时也须仔细。

    凭着愚见,还屈贤弟在此草榻,明日只可早往,不可晚行。”

    鲁公子道:“哥哥说得是。”

    梁尚宾道:“愚兄还要到东村一个人家,商量一件小事,回来再得奉陪。”

    又嘱付梁妈妈道:“婆子走路辛苦,一发留他过宿,明日去罢。”

    妈妈也只道孩儿是个好意,真个把两人都留住了。

    谁知他是个奸计:只怕婆子回去时,那边老园公又来相请,露出鲁公子不曾回家的消息,自己不好去打脱冒了。

    正是:

    欺天行当人难识,立地机关鬼不知。

    梁尚宾背却公子,换了一套新衣,悄地出门,径投城中顾佥事家来。

    却说孟夫人是晚教老园公开了园门伺候。

    看看日落西山,黑影里只见一个后生,身上穿得齐齐整整,脚儿走得慌慌张张,望着园门欲进不进的。

    老园公问道:“郎君可是鲁公子么?”

    梁尚宾连忙鞠个躬,应道:“在下正是。

    因老夫人见召,特地到此,望乞通报。”

    老园公慌忙请到亭子中暂住,急急的进去报与夫人。

    孟夫人就差个管家婆出来传话:“请公子到内室相见。”

    才下得亭子,又有两个丫环提着两碗纱灯来接。

    弯弯曲曲行过多少房子,忽见朱楼画阁方是内室。

    孟夫人揭起朱帘,秉烛而待。

    那梁尚宾一来是个小家出身,不曾见恁般富贵样子;二来是个村郎,不通文墨;三来自知假货,终是怀着个鬼胎,意气不甚舒展。

    上前相见时,跪拜应答,眼见得礼貌粗疏,语言涩滞。

    -->>(第 1/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最近更新 骗了康熙 谍影:命令与征服 我在现代留过学 活埋大清朝 三国模拟器:这个马谡太稳健了 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大清要完 晋末长剑 我的谍战岁月 机战:先驱者的归来 不是吧君子也防 大唐腾飞之路 寒门崛起 万历明君 红楼琏二爷 大明烟火 机战之无限边境 说好的文弱谋士,你一人战三英? 蜀汉之庄稼汉 北齐怪谈
最多阅读 晋末长剑 天下枭雄 我家娘子,不对劲 万历明君 北齐怪谈 江湖三女侠 风声 嬉游花丛 沉溺 王者至尊小说 希腊神话 穿成反派总裁小情人[娱乐圈] 小老板 三国:开局抢了蔡文姬 秘密部队之龙焱 办公室潜规则 重生之民国元帅 大汉帝国风云录 红警军团在废土 蜀汉之庄稼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