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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小泥鳅(第 3/4 页)

    不畏浮云遮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相传“红螺塔”里供奉着玉帝的女儿没想这传言竟然是真这儿真住着一位天女她端正而坐眺望远山轻轻地道:“靖江王阳这是我从太后那儿听来的故事您还喜欢吗?”

    天女星目回眸那头秀也自肩流泻带出了隐隐流光含笑道:“杨大人?”

    屋内不只一人只见靠墙处坐了一名男子手边搁着算盘桌上满满全是奏章正是天女口中的“杨大人”。

    这位“杨大人”三十五六岁年纪正值春秋鼎盛年富力强;转看那天女则是宝相庄严明媚内藏好似真是须弥山的天女下凡谁也不敢心存亵玩。

    这个是清隽雅公子那个是雍容丽海棠眼前这对男女气度仪表俱是万中选一恰如一对天潢贵胄可惜他俩并不熟络两人隔得远远的天倚在窗边那“杨大人”则是低头伏案谁也没说话。

    斗室里陈设简洁除了圆窗矮几便只一张卧床天女虽居陋室却也不改其志。她见对座男子迟迟不语便点燃了面前的香炉随即蜷起双腿收到榻上道:“杨大人您还没答我的问话您喜欢这个故事么?”

    轻烟袅袅满室异香。方才说的故事叫做“靖江王阳”现下却像是“董永遇仙”眼看天女殷殷切切对座男子却是闭眼不动不言不答天女站起身来微笑道:“杨大人不想说话么?还是我该称你为”她朝书案走了几步道:“大掌柜?”

    父老相传董永卖身葬父感动了玉皇大帝的女儿于是下降凡尘以身相许还替他织了三百匹布还债当真是大大赚了。眼看天女近身而来那男子却不为所动看他坐于案后左手握了串念珠右手处放了只算盘仿佛和尚拨算盘立地成佛。

    良久良久这个“大掌柜”都是端坐不动听他鼻息沉沉却原来去梦佛祖了天女也不吵他了便悄悄朝案上察看只见他面前的算盘参差不一排做了一道数目。依序去瞧见是“一、二、九、三、八、七、七、一”。

    天女多半不会拨算盘她们居于天上有的不食人间烟火平日吃点朝露就满足了有点飞来飞去点石成金人生喜乐至此又何必记帐做活?还好天女们大半聪明自也晓得算盘以十进位上排为五下排为一看这红木算盘多达十五排计数必达亿兆之多。

    百百为万、万万以亿亿万为兆天上繁星无止无尽须以亿万为计可人世却有什么东西多达亿万呢?天女眨了眨眼低头去望桌上却见算盘旁还搁了一份奏章笔墨犹新或许藏了什么机密好容易“杨大人”睡着了忙抓紧时机低头来读。

    “景泰三十三年秋全国官民田丈量总得地计四百二十二万八千顷夏税米麦五百八十五万石秋粮米二千四百万石。”

    出来了原来人世间最大的数目字便是这些米粮收成只是天女身份尊贵一辈子不碰银钱乍然见到这么一大段数目字儿不免有些眼花缭乱。她定了定神低头再看下一段这回见到了一个心年号却是“正统”二字。

    “正统六年秋全国二次通行丈量限三载竣事全国官民田共计七百另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顷夏税米麦三百八十五万石秋粮米一千二百九十三万石。”

    公主眉心紧蹩喃喃而读虽说自己不懂算术可比较大小总是会的。看这奏章所载正统年间的耕地好似比景泰时多了一倍可不知为什么收成反而少了一半她满心疑窦低声自问:“耕地多了收成却少了这是什么道理”正纳闷间忽听一人道:“旱灾。”

    天女抬起头来只见“大掌柜”含笑望着自己却原来睡醒了。听他解释道:“正统朝天下大旱是以地力锐减作物难活。耕地虽多了一倍收成却少了一半。”他见天女行近案边便提来了一壶热茶为她斟上。

    天寒风冷热茶来到了杯中天女暖暖的捧着只觉全身也暖和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来细细打量着书案的主人。

    眼前这人就是“大掌柜”吧?他是“镇国铁卫”的最高主人亦是一统朝廷三大派的大人物只是这人虽然是大家口中的坏人却比想象中来得客气。尤其他的肤色白皙生了双桃花杏眼一旦盯着人瞧便似能说话一般让人怒气全消。

    两人面面相觑大掌柜道:“这几日委屈殿下了红螺塔还住得惯么?”天女低下头去轻声道:“我若说住不惯你会放我走么?”大掌柜横眸微笑道:“我若说会呢?您会信吗?”将茶壶放回了炉上左手向前握住了天女的玉手随即站起身来。

    天女手中一阵冰凉却觉掌心里多了一样事物。低头来看手中晶莹灿烂却多了一颗红宝石清澈深邃大若鹅卵正是名闻天下的“帖木儿红宝”。

    天女面色如常道:“这是给我的?”大掌柜道:“物归原主而已。”这宝石是个信物象征了西域第一大国、帖木儿汗的无上权威这点出天女自西天而来她随时能召唤西方的百万大军。当然大掌柜也做了些回应如今“帖木儿红宝”归于旧主之手说明两人已较量了一招。

    天女点了点头便将宝石取了回来收入了怀中。大掌柜也不再多言只反身入座。

    一片沉寂间忽听房门叩叩地响了起来道:“大掌柜宫中急报。”那“大掌柜”并不说话径自点头说也奇怪明明未作声房门却自行开启了一名黑衣人悄悄摸了进来模样好似一只猫儿只蹲到了主子腿边悄声说话。

    大掌柜听了半晌颔道:“谁送进去的?”那黑衣人低声道:“这还不知道不过皇上把兵马调上山了”大掌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那黑衣人忙道:“大掌柜您您不去看看么?”大掌柜咳了一声那黑衣人不敢再说便又悄悄转身溜出门外去了。

    天女瞧在眼里忽道:“宫里出大事了?”大掌柜道:“是。”天女道:“你看来不怎么急是么?”大掌柜朝砚台倒了水自在那儿研墨道:“殿下您呢?你急么?”天女微笑道:“您都不急我急什么?”

    说也奇怪眼前这两人不知何故望来竟有几分神似天女白肤柔肌虽说一身布袍便已透出满身贵气“大掌柜”亦然虽无官威排场却有王者之威。

    二人对面而坐静默了半晌天女提起暖被披到了身上请声道:“杨大人你晓得我此行为何归国?”大掌柜头也不抬一面拨着算盘一面道:“殿下是来找人的。”天女微微颔道:“杨大人所料不错您可知本宫此行要找什么人?”

    “殿下”劈啪算珠声中大掌柜淡淡地道:“微臣可以担保两件事。其一不论您找的是什么人臣都可以替您找到下落”伏案运笔自在薄本写了几笔画见是“浙江道”三字又道:“其二等殿下找到了人臣可以在江南安排一栋房子让殿下安心隐居。”

    天女淡淡地道:“这么说来杨大人已知我此行要找谁了?”大掌柜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天女道:“你这么有把握?”大掌柜道:“殿下若是不信便请转过身去把窗子推开。”

    天女哦了一声:“我为何要这么做?”大掌柜道:“打开窗子便会找到您要找的人。”

    天女沉默低头并不打算听话“大掌柜”也不催促只见他提起了一只远筒亲自起身交到天女手里随即反身入座又在那儿干活了。

    天女瞧了“大掌柜”几眼却又悄悄转过眼眸打量背后那扇小圆窗心里有些好奇不知窗外到底来了什么居然是自己想找的人?

    满心迟疑中终于将之推了开来只见窗外一片寒雾白雪点缀苍翠什么也没有天女看了半晌正茫然间猛听窗外传来一声大吼。

    “殿下!”苍凉雄浑的嗓音穿破层层雪雾而来天女张大了嘴急忙提起手上远筒凝神而观骤然间两手一震远筒一个失落便从宝塔堕落下去。

    来了那是个男人他身穿褐衣布袍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便朝宝塔奔来。忽然脚下一顿挫摔跌在地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层层叠叠仿佛树妖拦路、藤蔓即身让他苦苦挣扎。

    “喔喔喔喔喔喔!”男人奋力狂吼如负伤野兽嗓音远远传了过来。天女紧握雪白的拳头正激望间却听“大掌柜”道:“殿下劳烦关上窗臣还在算帐。”

    窗外吵得要命“大掌柜”算心再强、定力再深也不免耳烦眼花难保不写错字。眼看天女迟迟不肯关窗忽然门板喀地一声再次打了开来一名黑衣人小心走进关上了窗扉随后向大掌柜鞠躬致意便又悄悄离开。

    “等等”大掌柜叫住了那人道:“取剪刀浆糊来。”黑衣人答应了朝门外说了几句话外头便送来一应家当全是户部的空白帐本。

    轰地一声、又是一声、树林里好似起了隐雷杨大人却不知在干些什么。天女深深吸可口气双手微颤道:“杨大人你”正欲言语面前的“大掌柜”却已低下头去轻声道:“殿下请稍等”拨了拨算盘道:“臣即刻就来”

    嘎嘎嘎、嘎嘎嘎“大掌柜”拿出剪刀从空白帐本上剪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便又取出小刀从旧帐上割下一块烂的另把新剪的往上一贴竟然天衣无缝。

    “好了。”大掌柜百忙中擦了擦汗道:“殿下有何吩咐?”话声一出窗外的怒嚎也骤然而止好似那男人气绝身亡了。天女微微一惊正想开窗去看却听大掌柜道:“殿下不怕他的武功极强倒不了的。”

    茶壶喀喀作响水已要沸腾了屋内水雾弥漫温暖湿热好似来到了南天门、须弥山、天女娇躯微微颤抖双颊隐泛红潮也不知是担忧抑或是愤怒始终未曾说话。

    大掌柜微笑道:“殿下天下虽大却没有微臣办不到的事。您说吧您要找谁臣立时将他带到您眼前。”说着取起了官印在印泥上沾了沾却于此时听得天女轻轻地道:“多谢杨大人的美意。不过本宫已经找到人了。”

    大掌柜还等着盖印闻得此言忍不住停下手来眼中带着问色。天女轻轻地道:“我此番归国只为一人而来此人名叫”说话之间便从大掌柜手中接过官印旋朝奏章盖下。砰地一声过后奏本上便现出一个篆刻大印见是:

    “守正文臣经筵讲官中极殿大学士兼管户部左侍郎”

    满红一大套冗冗长长之后终于得回三字清爽正是大掌柜的名号佛曰:“杨肃观”。

    屋中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大掌柜”见了官印盖了便坐了下来啜饮热茶。天女也回到了榻上默默而坐。

    “左日右月威伍文杨”正统朝第一武将是伍定远最年轻有为的大学士则是杨肃观此人是“经筵讲官”意思是他常在皇帝面前讲学“守正文臣”之意则是说他参与过复辟之变有过极大的功劳。

    两人面面相觑杨肃观点了点头只管提起算盘再次忙了起来。天女轻轻地道:“杨大人你一直没告诉我你喜欢我方才说的故事么?”杨肃观头也不抬径道:“小泥鳅?”

    “是。”天女尊贵而坐眼观鼻、鼻观心道:“杨大人不知您可喜欢这故事?”

    “万恶淫为、百善孝为先”劈啪算珠声中杨肃观淡然道:“只要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故事臣全都喜欢。”天女低垂凤目:“照此说来小泥鳅后来得到善报了?”

    “行善者善必得良报。结局自然光明。”杨肃观提起了红木算盘哗地一声让算珠归整又道:“反之为恶者恶凶人还得恶鬼磨他的下场注定黑暗。”

    看杨肃观门口废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天女听他言不及义只能低头饮茶道:“杨大人不如这样问吧您觉得小泥鳅是好人么?”天女打破沙锅问到底杨肃观却又埋帐本道:“殿下只能归返光明城者必是好人。”天女哦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小泥鳅去了光明城?”

    “故事是您起得头。”杨肃观低头察看帐本淡淡地道:“该问您才是。”

    推搪、敷衍、顾左右而言它面前的男子总有法子托辞不答。天女微起叹息活像遇上官府刁难的小妇人轻轻地道:“杨大人无怪您这么大的官儿真能推搪。”

    “臣有罪辜负圣恩。”杨肃观抖开官袍正要站起听训天女却笑了笑:“杨大人青坐吧你着本必恭必敬倒似你是囚犯我是狱卒了。”

    “谢殿下赐座。”杨肃观又坐洗啊了俯身打开一只木箱捧出更多帐本想里又要干活了。

    劈劈、啪啪算盘珠儿又响了起来杨肃观查了查帐本沉吟半晌正要将数字儿抄上了帐本。忽然长眉一挑便从木箱抽出了一本帐簿上书“西川土司岁支实录”翻阅对照随即苦苦沉思起来。

    天女忽道:“杨大人这些本子很急么?”杨肃观道:“是下午便得呈上。”说话间放落了那本“西川土司”另抽出了“成都府”的帐本细细比对。过不半晌又翻出了“北川道”、“上下川东道”桌上越堆越高连身子都快给遮住了。

    四下孤冷阴寒唯有一叠又一叠的奏章陪伴眼前这位“大掌柜”。看他丰神如玉英挺过人照理也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知此人不弹琴、不吹箫抛下了一切公子勾当却躲到奏章帐本之后消磨掉自己的大好青春。

    眼看杨肃观又忙了起来天女也不说话了只从几上取起罗汉豆轻轻巧巧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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