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虐渣,玉壶变故(一万七千字)(第 4/4 页)
江氏心疼道:“娘给你去做一碗肉菜。”
白薇淡淡地说道:“闹肚子得吃清淡,你肠胃许久不见油星,忌讳大鱼大肉,先吃几天清粥调整一下再说。”
江氏点了点头,“你姐说的多,娘给你煮一碗稀粥。”
白离小心肝碎一地,梗着脖子瞪向白薇。
白薇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里。
白离肺都要气炸了!
“你说奶可怜,她一个人留在祖宅不好。爹让你照顾她,在她去镇上之前,你留在祖宅伺候,免得村里人戳咱家脊梁骨。”白薇慢条斯理道:“你快娶媳妇,得学着照顾人。凡事都依赖别人,你和废物有何区别?”
“我是被她骗了!”白离出奇愤怒!
白薇勾唇,“我们对你不好,你受委屈,为啥又回来?”
白离张了张嘴,那句:‘我们是一家人。’说不出口。
他懵懵懂懂,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时间与刘老太太在一起相处,他理解透白老爹那句话:表面对你好并非是出自真心,对你严厉的并非对你不好。好与坏,得用心去体会。
仔细想一想,他尽心尽力伺候刘老太太,没有得到一句好话。
白薇看他不顺眼,可他做错事情,替他擦屁股。
赌坊一事过去这般久,被打走的人没有再上门找茬,想必是她解决了。
“因为你心里清楚,无论你做错什么,我们对你严厉管教,却不会不管你,才会有恃无恐。”白薇拿出一张字据,“你挣够五十两银子,让你重新回到书院,可惜你一文钱都没有挣回来。所以你不用再去书院,我们家在镇上有一间点心铺子,你和娘好好经营。如果你再干吃里扒外的事情,我会让爹将你从家里踢出去,不再是我们白家的孩子。”
白薇将字据撕碎,又重新拿一张给白离签字。
白离瞳孔一缩,上面罗列的条例,有他触犯过的,也有他没有触犯过的,一旦再犯,便在族谱上除名。
“爹……”白离难以置信的看向白启复。
白启复知道白离与白薇不和,他是个糊糊涂涂的人,容易受人蛊惑。有利害关系的东西制约他,行事才会三思。
他说,“这是我的意见。”
白离受够刘老太太,不愿去祖宅。
心一横,签下不平等条约。
——
刘老太太躺到第二天,白离没有回来,白家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一口牙恨得要咬碎,饿得头晕手软,她拄着木棍下床。
使银子请人给她租一辆马车,回到镇上去。
车夫敲开宅子门。
门仆瞧见是刘老太太,恭敬地将她搀扶去正厅。
小刘氏与白玉烟一起过来。
白玉烟笑盈盈地唤一声‘奶’,瞧见她病恹恹的,大惊失色,“奶,您身子不舒服吗?清减了许多,大伯他们一家子没有照顾好您吗?”
小刘氏心疼地说道:“在咱们家好不容易养了一些肉,精神气也很好,不过去了十来天,咋就折腾成这样啊?”
刘老太太过得太憋屈,数落白启复不孝,白薇歹毒给她下药,指派白离这个啥也不会干的伺候她,她的这条老命差点给折腾没了。
“我的命好苦啊,生了白启复这种不是人的东西,眼睁睁看着老娘给他儿女磋磨死!老娘下地狱,都要在阎王爷那儿告他一笔,让他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白玉烟轻轻搂着刘老太太,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儿,“奶,您别气坏了身子。离儿也算孝顺,尽心尽力的伺候您。明天我派人请他来镇上,好好答谢他。”
刘老太太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别提这无能的东西,说他几句不爱听,将你给的银子全还给我,卷着铺盖回白家。烟儿啊,奶寻思着养好身体,再让白离偷图纸,他做的东西吃得我越发不好了,以为我故意找他茬,瞧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压根使唤不动。”
白玉烟脸上的笑容敛去,“银子还给你了?你俩闹僵了?”
“烟儿,他就是个蠢蛋子,能顶啥用?银子还回来正好,免得白白给了他,算是打了水漂。他们大房就是这样的坏种子,无情无义,哪里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刘老太太半个眼睛都瞧不上白离。
白玉烟心中恼怒,她咋会不知道刘老太太的秉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离指不定被她给骂的和她作对。
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白玉烟淡了拢络刘老太太的心思,她给小刘氏递一个眼色。
小刘氏不赞同刘老太太的话,“娘,老大憨厚,最听媳妇儿的话,您拢络住江氏,哪里会没有好日子过?您动辄对江氏上手,那一家子咋能忍您?”
刘老太太眼皮子都不动一下,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一旁的于晴。
于晴没有接,看向小刘氏。
刘老太太眼皮子针扎了一般跳了跳,“这是咋?使唤不动你?”
小刘氏笑道:“娘,您知道老爷的生意不好做,铺子里大半多的生意给白薇抢走,债主见天儿上门闹着要债。昨天闯进来打砸了,我怕伤着您,那可是老爷的不孝顺了。我和老爷商量一下,您还是住在石屏村,我们每个月使银子给您。等家里熬过去这一段艰难的日子,再将您接回来同住。”
刘老太太懵了,这是要撵她走?
小刘氏说着红了眼圈,捻着帕子按着眼角,心酸道:“娘,老爷这些天都睡不好觉,整个人都瘦十来斤,头发紧跟着大把往下掉。这个家但凡稍微好一点,我也不会不许您住进来。咱们婆媳这么多年,在心里早就将您视作亲娘,宁愿亏待自己,也不会委屈您半点。您不在府上这些天,摆碗筷上桌吃饭,老爷看着您坐的位置,心里惦记着您可有吃饭,早就想将您接过来,可情势不允许啊。”
“老爷哪里放心您住在石屏村?他是没有办法,心里特别难受,躺在床上也念着您过得好不好。待会瞧见您这般模样,只怕更没有心思做事儿,不会准许您去石屏村。”小刘氏带着哭腔,泪水滚滚落下来,“铺子要被封了!封了铺子,咱们这宅子也得跟着封了!老爷一心想让您享福,哪里能眼睁睁看着您和我们一起被赶出去啊!”
刘老太太心里很难过,媳妇儿不许她一起住,可听清楚缘由,又很心疼白启禄。
她也两眼泪汪汪,“他从小就不容易瘦,这会子累瘦了,我听了心窝子痛。禄儿这般为我着想,我这个做娘的哪里能不为他考虑?我回石屏村住,等你们扛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期,再接我回来。”
小刘氏扑进刘老太太怀中,默默地流泪。
刘老太太心都要碎了,拍了拍小刘氏,“我得走了。”
小刘氏挽留,“娘,您来了镇上,吃完中饭再走。让老爷送您去石屏村,给您说一说老大。他在心里再怨您偏心,也得有个数。兄弟姐妹多了,总有得意与不得意的,我娘就偏疼小妹,难道我就不认她了?她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我,不提别的,只这一点,我就该好好孝敬她!”
刘老太太深以为然,对白启复更是怨到骨子里,“我就不吃饭了。”
白启禄向来孝顺,瞧见她这副模样,肯定是没心思做事的。
小刘氏假意劝说几句,见刘老太太去意坚决,她包几盒点心给刘老太太带回去。
母女俩亲自送她出门,招来马车送她回石屏村。
刘老太太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
门一关,小刘氏脸色变了,朝门口啐一口,“没用的老东西,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还有脸给委屈上,活该给人磋磨。”
她向来看不上刘老太太,既然已经将刘老太太打发出去,哪里还会让她住进来压自己头上?
白玉烟没有说话,她拢络住白离有大用处,如今被刘老太太坏了这步棋。
段罗春已经挑中白薇,让她参加明年的玉器大比。
白玉烟心中嫉妒,这才煽动刘娟废了白薇的手。
哪里知道刘娟也是个没用的,不但没有伤着白薇,反而将命搭进去。
两人进正厅,白启禄坐在主位上喝茶。
“娘走了?”白启禄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
“走了。”小刘氏坐在凳子上,捏了捏算账的腿,“铺子生意稳住了吗?”
白启禄得意道:“不能与之前比,咱们的铺子开这么多年,我在外钻营,如今还有些根基,让你和孩子们丰衣足食不成问题。”
小刘氏松一口气,又恨声道:“这白薇也是个邪门的,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咋突然这般好本事?”
白启禄冷笑,“跳梁小丑,再让她蹦跶几日。”
白玉烟眼睫一颤,白启禄这是要出手了。
——
石屏村。
乡邻瞧见刘老太太风风火火去镇上二儿子家。
转眼间,又被送回来,忍不住在背地里笑话。
“刘老太是个不开窍的蠢货,还当白启复和以前一样,是个穷酸货。人家新宅子造的阔气,比镇上的可不差。我若是她,早该好好拢络住白启复一家,日子别提多舒坦。”
“白启禄可不是个实诚人,将她送出来了,再想住进去可就难了。”只有刘老太太看不明白,一心想着白老二。
“江氏不是说她家收石头?我听说刘露卖了一筐石头,得了一些银子,才被马氏缠上,替她侄儿强娶刘露。咱们这山头多的是石头,不如捡石头卖给白薇,挣点银子打打牙祭?”
乡邻说动就动起来,立马背着竹筐捡石头卖给白薇。
白薇用左手在画图稿,江氏进来道:“薇薇,乡邻背着石头要卖给你,你去瞧一瞧?”
“石头?”白薇差点忘了这一茬,之前江氏通知乡邻,除了方氏没人上门卖石头,“我去看看。”
四五个乡邻站在院子里,脚边搁着竹筐,装了半框石头。
白薇一个个检查过去,淘到四五块玛瑙石,其他都是普通石头。
她将玛瑙石按价给,普通石头她也挑一些,留着给白老爹做石雕。
乡邻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离开。
他们之前以为江氏唬人,今儿是来试一试,没想到石头真的可以卖银子!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石屏村。
白离从外回来,乡邻都热情的打招呼,他整个人都晕乎乎,不可思议的对白薇道:“他们不是一直挺嫌弃咱们家?爱答不理的,老欺负咱们,咋突然对咱们热情了?”
白薇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身处低势,他们朝咱们扔石头,不用急着将石头朝他们扔回去反击,将这些石头留下来做建筑高楼的基石,等我们站在高处后,他们就会仰望我们,对我们恭维。”
总而言之一句话:利益所致!
白离的目光瞬间变了,不可否认,他们家能过上好日子,全都是白薇的功劳。
他扭扭捏捏,想喊一声‘姐’。
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
这时,谢玉琢上门。
“薇妹,玉壶你雕刻的咋样了?”谢玉琢进门,瞧见白薇蹲在一堆石头里,“乔县令的女婿原来是说年后定亲再赴京赶考,咱们这儿离京城近,十天半个月能到。突然又变卦了,年前定亲,年初二进京。这玉壶便催的急了。”
白薇站起来,蹲久了,眼前发黑,晃了晃,往后倒。
白离下意识扶住白薇,等她站稳了,连忙松开,没好气地说道:“你站稳一点,别摔我身上。”
他扭头进屋,左手打右手,瞧你们能的。
摔死她不是更好吗?
白薇有些诧异望着紧闭的屋门。
“白离似乎转性了?”谢玉琢也瞧出门道。
白薇没有说话,一个人的性子不是这么轻易改变。
他现在充其量是开窍了,能不能改好,还得往后看。
“我有一个玉壶,是以前雕的,你看行不行。”白薇领着谢玉琢去工棚,她拉出一口大木箱开锁,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谢玉琢打开盒子,里面是白玉壶。
形状似元宝,壶嘴与壶身一体,仅在其外边缘处雕出小小的扣手圆钩,极为的别致。
玉壶的制作难度极大,费工费料费时,历来价值高昂。其中最难的一道工序是掏膛,要在一整块玉料上一点一点地雕琢出内腔,还要把壶壁尽可能雕得很薄,稍不留神就会废掉。
谢玉琢端详着手中雅致的玉壶,心里各种满意,“你之前哪有银子买这玉料?”之前还担心时间太赶,白薇雕不出来,实在舍不下这笔佣金,过来一问,倒是有意外之喜。
白薇笑而不答,“你只管说这玉壶行不行?”
“你雕的,哪有不好的?”谢玉琢拍个马屁,将玉壶小心翼翼放回木盒里,带着东西去交货。
白薇望着谢玉琢离开的身影,稍稍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便到了二十五,木匠铺子将家具拉回来。
白薇与江氏一起去新宅收拾。
谢玉琢急吼吼的赶来,脸色发白道:“薇妹,出事了,你的那个玉壶有瑕疵,往外渗水。”
“渗水?我试验过,没有这个问题。”白薇皱紧眉心,“你交货的时候,有当面验货吗?”
谢玉琢脸色骤变,“没……我忘了验货……”彻底的慌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把时间提前,我让对方加了两成货款,一共是六千两。他们痛快的答应,但是立下字据,若是有问题,我们便要十倍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