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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 俘虏(第 1/ 页)

    这是哪儿?苏戚不知道。她躺在昏暗狭窄的车厢里,听着接连不断的雨声,只觉头疼欲裂。身体软趴趴的没有力气,像一滩烂泥随意瘫开,随着车辆的行进来回摇晃。在这种不受控的麻痹感中,小腿肚的痛楚显得格外突兀。是了,她受了伤。被人一刀砍在腿上,锋利刀刃撕开裤管与皮肉。药效强劲的麻药顺着伤口渗入四肢百骸,逼得她行动迟缓,最终被俘。苏戚不怕受伤。如果只是单纯的围堵追杀,她可以奋战至最后一刻。但偏偏对方存着捕获的心思,在刀尖抹了药。也不知这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很混乱。全都是支离破碎的画面。浓郁的花香,寒光迸射的刀剑,医馆里的埋伏与厮杀……以及,一个挎着竹篮,双眼黯淡,怯懦如兔子的卖花女。对,卖花女。纷乱的记忆仿佛冒出个线头,稍微揪扯,便将过往尽数展开。早些时候,她骑着马,经过热闹长街。前方酒坊开业,爆竹噼里啪啦地响,许多大人和孩童捂着耳朵挤在街边。被酒坊门前红彤彤的装饰所吸引,苏戚没注意周围情况。醉醺醺的壮汉从旁边茶肆走出来,一手拉扯着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那姑娘挣扎不成,猛地抬脚踹他,随即扭开手腕冲向大街。好巧不巧地,冲到了苏戚马前。苏戚急忙勒住缰绳,若再晚些,这姑娘就会丧命马蹄之下。灾祸被及时避免,但受到惊吓的姑娘瘫软在地,紧紧抱住盛花的竹篮,显然是起不来了。这是一个卖花女。苏戚对上她空洞的眼睛,顿了顿。一个卖花的,目盲之人。苏戚翻身下马,扶起她,温声细语询问身体可有不适。对方一个劲儿的摇头,手掌腕部的擦伤却无法遮掩。右脚似乎也扭到了,这会儿轻轻踮着,不敢踩在地上。苏戚塞来银子,要她去医馆处理一下。可她死活说不用,犹豫着叫道,公子,你买花么?一文足矣。苏戚嗓音雌雄莫辨,难以视物的小姑娘便错认了性别。她懒怠解释,也不买花,扶着卖花女沿街而行。临近的医馆就在酒坊旁边,离她们不过二十余步路程。卖花女行动不便,街边还有个醉汉虎视眈眈,实在没法丢下人不管。苏戚踏进医馆大门,请大夫治疗卖花女的伤势。这小姑娘乖得教人心疼,进来后便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疼也不哼一声。大夫包扎好手腕,又去处理脚踝的扭伤。苏戚自觉待着尴尬,告辞要走,被小姑娘喊住了。公子,你且等等。她在竹篮里摸索着,拿出一枝洁白饱满的梨花,遥遥递过来。不值钱的答谢,但已经是卖花女唯一能拿得出的心意。苏戚抬手去接,突见对方手腕翻转,从袖中洒出黄色药粉。有诈!苏戚提气迅速后退,堪堪避开数尺。与此同时,屋子里形势骤变。治伤的大夫掷出薄刃,称药的活计抄起袖箭,连柔弱不堪的目盲女也从腰间抽出了藏匿的软剑。搏斗间,先前的醉汉夺门而入,一如他人对她刀剑相向。苏戚情知危险,想离开医馆,可这些人武艺高强,生生将她困在屋里。双拳难敌四手,她很快被人砍伤。伤在小腿肚,不重,随即麻药侵入血液皮肉,因剧烈运动而迅速发作。一个不慎,便被人打中后颈,陷入昏迷。再醒来,已在马车之中。外头大雨倾盆,从车帘泄露进来的微光,预示着夜晚的到来。过了多久了?她不知道。车子要去何方?亦无从知晓。苏戚好不容易理顺了遇袭的经过,大脑又开始胀痛起来。她动弹不得,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反胃感冲刷着嗓子眼,险些要当场呕吐。为了不让自己更加狼狈,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昏沉,再次归于虚无。……断荆带着人,冒雨追赶至半夜,总算在驿站拦住了潘护军。这次任凭对方怎么发怒斥责,他不退不避,仔仔细细查遍马车,连车底都没放过。“说,血哪儿来的?”断荆指着车厢里的血渍问道。潘护军咬着腮帮子,口气很冲:“我不知道!”断荆看向那对年轻母女。面色发白的妾室抖抖索索道:“大人,血,血是奴家的……”“你受了伤?”“不……不是……”妾室脸色忽而转红,神情难堪得很。断荆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揪扯衣裙的动作,猛地明白了。“月信?”断荆话一出口,妾室咬着唇落下泪来。潘护军再难忍耐,厉声道:“大人还想羞辱到何地步?”驿馆之内剑拔弩张。断荆没道歉,冷着一张脸沉思片刻,道声冒犯,下令将潘护军一行人带回京城。他是武者,既然直觉事情有异,便决定把人送到薛景寒面前,由丞相亲自审问。……黑夜消退,白昼降临。云消雨散,风和日丽。苏戚依旧在马车里躺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掀帘进来,拎着水囊给她喂水喂饭。苏戚胃里烧灼得厉害,再不想喝,身体也本能地吞咽凉水。饭只是半个发硬的死面饼子,苏戚吃了两口,实在没力气咬不动,就不吃了。那人也不执着,见她没有进食的**,干脆收了碗和面饼,退出车厢。苏戚勉强认得他的脸。是那间医馆里的大夫。或者说……是伪装成大夫的绑匪。苏戚身体软得很,努力半天,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她唤不来任何人。当然,就算嗓子正常,其实也没什么用。她仔细听过了,这会儿马车估计行驶在山道上,上上下下颠簸得厉害。树叶刮擦着车盖,偶尔从某处传来鸟雀的鸣叫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细碎的低语。内容听不清楚,只能判断出这些人气息很稳,全都是练家子。他们跟在马车周围,将所有退路封得死死的。苏戚觉着好笑。她都这样了,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躺在车厢里熬了半日,苏戚手脚恢复些许力气。这时“大夫”又进来了,依样给她喂凉水和死面饼子。苏戚在喝水的间隙喘了口气:“兄台,我咬不动这个,能换别的不……”就这么一句话,耗尽她全部力气。那人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倒也没呵斥,掀帘出去了。过了半刻,换了个身形瘦小的少年进来,伸出双手在她脸上揉揉捏捏,摩挲下颌骨和牙齿。苏戚像个宠物任人摆弄。她看着少年清秀灵动的容颜,认出他就是那个柔弱如兔子的卖花女。……真是日了狗了。卖花女不仅眼睛不瞎,而且还是个男的。“果然是软骨散用太多了。这玩意儿过量会让人觉得很恶心,你竟然没吐?”少年皱着眉头打量苏戚,见她毫无屈辱神色,登时笑起来,“你倒能屈能伸,寻常大小姐早该哭着寻死觅活了。”苏戚:“……”她不想寻死觅活,只想跳起来殴打这臭小子。“放心,以后会给你减药量。”少年在腰间行囊里掏啊掏,掏出块肉干,不由分说塞进苏戚嘴里。“尝尝,刚晒好的,饿不着你。”肉干也硬,硬不过死面饼子。苏戚竭力咬合牙齿,将齁咸齁咸的肉沫吞进肚子里。她出声:“你们是谁?”少年不说话,抬手用水囊堵住了她的嘴。苏戚被迫喝了几口凉水,来不及吞咽的就顺着嘴角滑落进脖子里。她缓口气坚持不懈:“你们绑了我,要带去哪里?”还是没听到回答。“为钱?为权?”苏戚问,“若要赎金,可以让我亲自写信给太仆。若是因为官场纠葛,想用我牵制太仆或薛相,也请告知于我……”少年不耐烦听她说话,一巴掌拍过来,苦涩的药粉糊了一嘴。“……”苏戚很快又失了力气,瘫在车厢里发不出声音了。好想骂娘。她睁着干涩的眼睛,望向摇晃的车顶。少年再度离开,将逼仄的马车留给了无望的俘虏。如此日复一日,黑夜换白天,道路几经辗转。他们按时按点给她喂食,要么是硌牙的面饼,要么是肉干。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有时车马露宿山林,隔着薄薄的障壁,苏戚听见这几个人在外头燃起柴火,喝酒笑闹。有时路过驿站关卡,少年钻进车里,给她裹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并在她的脸上一通乱抹。驿站官吏打开车帘向内查看,便见一对面黄肌瘦的落魄姐妹缩在里头,病恹恹地不说话。“大夫”兜着手站在外面,低声下气地赔笑:“我家这两个妹妹,都害了痨症,大人且退后些,免得过了病气……”听闻是痨症,官吏立即甩手,生怕沾染疾病。“快走,还停在这里作甚?”所谓的兄长连连道歉,吩咐随从套马赶车,急匆匆通过此处,不敢耽搁片刻。等过了关卡,伪装成小姑娘的少年重新束发,随手将外袍扔在苏戚脚边,哼着歌儿出去了。苏戚莫得办法,求助都没有门路。她实在猜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偶尔尝试旁敲侧击,就要被灌药。导致路上经常昏昏沉沉,脑子都不大好使。再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变成个傻子。苏戚不无悲观地想。约莫一个月后,马车进入花溪乡。在那里,她见到了久违的熟人。你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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