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日月(第 2/4 页)
徐泽远咳着吐出嘴里的一角面包。
我是被骗了,小和尚明明告诉我,这是佛花,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林近溪看着徐泽远觉得好笑,
在西方它被称作情花。
怪不得,我是中了情爱之毒。说着身子一歪倒在林近溪的怀里,接着两人笑作一团,林近溪咯吱徐泽远的痒痒肉,徐泽远把林近溪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人与人真是千差万别,不同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化学反映。徐泽远和孟晨在一起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老同学,他们安安静静的谈课业,谈工作,谈房子,谈车子,谈孩子,就是不谈情说爱,最后把徐泽远谈的心生畏惧落荒而逃,他实不知该如何将未来的50年日夜消磨殆尽。可林近溪不同,他可以把她当妹妹,当女儿,甚至当妈妈,他想都不曾想过,会躺在一个年轻女人的臂弯里撒娇,他和她亲近的可以融到骨头里,分不出彼此来。即使只谈风月,徐泽远也会在心里勾勒蓝图,他要为她买一间明亮的房子,光线充足,有一间敞开式厨房,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她在家写作,他看着她为妻为人母,看着她眉间添皱纹,看着她香魂一缕随风散。每每想到此,便悲从中来,只恨人生苦短。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此时的徐泽远除了春风得意没有半分不如意,他沉浸在项目交织的繁复工作里,被客户责问、被领导施压、被底下的兄弟大吐苦水,可对他来说一切风清云淡,你只会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和客户谈笑风生、和领导据理力争、和兄弟们推心置腹,没有抱怨、没有懈怠。他心中盘算,如果孟晨退掉他们的婚房,他会帮她买一间单人公寓帮她安顿下来作为补偿,让他的良心可以安放。至于将来,他设想和林近溪的无数种可能,也许他们住在效外,林近溪每天清晨在她的小花园里侍弄她的花草,她还会尝试种番茄和青菜;或者,他们隐居山林,与轻风、明月、山泉为伴;或者,他们逃不掉物质禁锢,留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拼搏,他们的日子依然不乏味。一切的设想和美好都激励着他更现实,他必须付出更多的辛苦创造更多价值,换取足够的钞票。
办公室的白板上,彩色纽扣磁贴排兵布阵,哪些项目是重中之重,需要安插技术大神;哪些项目耗时长,需要安排中层技术人员开发,重要环节借调技术骨干;哪些项目操作便利、利润少,需要安排新人锤练;哪些项目可以中饱私囊,安排亲信介入。徐泽远站在白板前分析战况,右手下意识的研磨着海豚领带夹,海豚的鳍被他摩挲的锃亮,他系了条碧蓝和浅蓝间隔条纹的领带,是林近溪送他的,成了他讲标、与会的标配,很衬他的浓眉和藏蓝色细边镜框。他偶尔重新安置彩色纽扣磁贴,有的项目人员冗余,有的项目要再减少工时,有的项目要重新界定属性,他咬了咬磨牙,发出咯咯的磨牙声,一侧的太阳穴随之有根青筋浮现出来一直延申到发际里。
李成敲了敲门探进单个身子,
老大,标书都准备好了,我去商务部签章、装订,您用过目吗?
拿来我看一下。接过李成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翻了几页重点项检查。没问题,就这样,明天一早8点半,你直接把标书带过来,我们大堂见。李成是徐泽远的心腹。
知道了老大。
手机短信铃音提示,徐泽远看到孟晨发来的‘生病,能帮忙吗?’。
好了,你先去忙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徐泽远摸了摸裤兜里的钱夹,抓起外套和李成一起步出办公室。
对于孟晨,只要她一天放不下,他便一天对她为奴为婢。但绝不能让林近溪知道这段过往,他和林近溪之间不能有分毫闪失,不能掺杂任何瑕疵。
孟晨高烧39度3,身体严重脱水,徐泽远见到她的时候差点认不出,他忙抱起孟晨下楼乘出租车。
孟晨的头无力的倚在徐泽远的肩上,她烧的有些糊涂,
泽远,你和她在一起了,对吗?
先别说话,你怎么不早点打给我?
泽远,我以为你会回来的,每天晚上......
你先睡一下,到了医院我叫你。
有些人酒后吐真言,而孟晨的真情实感恐怕只有在烧糊涂的时候才能流露出来,她一定病的厉害,她清醒的时候永远说不出同样的话。徐泽远恨透了自己,他真是罪该万死,不得不伤害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的人,只是因为不爱,只是因为她把真情错付。良心一直煎熬着徐泽远的道德底线,不知何日方休。
等孟晨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急诊室租来的临时床位上打点滴,徐泽远坐在床边的候诊椅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写文档,
几点了?孟晨问。
徐泽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凌晨2点20。你感觉好点吗?
恩,谢谢!
医生说你是急性肺炎,开了一周的点滴,每天都要来医院,有时间我尽量过来陪你。
你妈上周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是我的户口本丢了,补办好就去领证。
我知道,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孟晨,谢谢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善待你。是我辜负了你。
我把这些年我们的账算清了,等我好了,我把房子退掉,订金损失了。
这个不急,我们再商量。都说人心日久见,其实出了分争经了考验才看得清一个人的心性,徐泽远何其有幸,遇到孟晨这样的好女人,只是感情难料,这些年来他都不曾好好了解过孟晨,他看着她塌陷的腮,憔悴的眉眼,心里莫名的感伤和辛酸,他该如何对她才好?他该如何善后?他亦十分清楚,他的心疼与爱无关丝毫。
林近溪已经睡熟了,餐桌上摆着一碗蛋羹一杯牛奶,一如即往她给他准备了宵夜。徐泽远陪孟晨打完点滴送她回家,一切安顿好,已经凌晨4点了,他确实有些饿,静静的坐在饭桌前吃东西,不时看看虚掩着房门的卧室,有些心虚。他理了理思绪,为早上9点的讲标做准备,他对每一个机会都志在必得,他必须战无不胜,赢和财富能让他在伤害过的和爱着的女人面前底气十足,他要解决问题,而且事不宜迟。
他通常会身着藏蓝色的西服,米蓝纯色或米白色衬衣,系碧蓝、浅蓝间隔宽纹领带,熟练的连接笔记本和投影仪,打开ppt向客户边演示文档边介绍产品,通常会这样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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