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心碎的声音,当年那个白衣少年(第 4/4 页)
所以安夙只带人直接转了道,只是那脚步却相对的缓了下来。少女眸光透着几分恍然,从泽堂哥口中得到的两个消息远出她意料之外。
她怎么都没想到七七风云会时,泽堂哥曾经离她竟那么近,原来那时候泽堂哥也在风云阁,那个戴着火焰面具的人必然就是化身彼岸焰主的他,而就在那不久后,他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更没想到,原来他早在十年前就曾经到过临江府安宅找过她,当年离开时他曾对他说等他办完事就会回来找她,原来他并没有失言,只是那时的她却已经身在碧落山。
安夙有些恍忽的走着,直到有尖锐的质问声传进耳朵里她方才回神,再次停下了脚步,抬眼远远看去便可看到那八角红亭里面站着的几个人,除了皇甫瑜以及花有容外,还有已经恢复身份的红萝。
男子此时背对着她坐在亭中,花有容和皇甫瑜挨边站在男子身旁,红萝却是跪趴在地上,远远便可听到女子断断续续的质问声。
“为,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只为等到这天,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要对我这么残忍?”亭中地面女子满身狼狈,她嘴角溢着殷红的血,忖着身上那身大红长裙带着几分的凄艳绝美。
她仰头看着端坐在亭中的面容冷漠毫无表情的男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尖锐嘶吼着质问:“为什么你要亲手毁了遗昭,为什么你要毁了我唯一的希望,为什么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甚至你还要收回我隐卫的身份?”
“整整十年,我等了整整的十年,就是为了等到这天,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到最后我等到了这天,你却给我这样一个结果?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她???”
“从你选择违背我命令的那刻起,你隐卫的身份早就不复存在,这世上也早再没有子菁这个人。”
男子声音寒凉而毫无半点的温度,他明明垂眸看着女子,却仿佛根本未看到地上女子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你私自找上宗政槿夕,妄图以我的名义透过宗政槿夕与西晋宗政明渊达成合作,朕命子恭阻止你送你回去,你却给子恭下药反抗寻机逃脱,引来宗政明渊的怀疑与跟踪,暴露了朕的身份。朕早就严令,谁若违朕之令,朕必会亲手取其性命。”
为什么?
似乎纪语微被他一剑穿胸时也曾问过同样的话。
问他为何那么残忍?
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若真要问清原因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爱的人至始至终就只有阿谨,他的心里至始至终只装着谨,除了阿谨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不管是纪语微还是宗政槿夕,又或是眼前的红萝。
若他当初没有那一念之仁的饶过她只命子恭送她离开,若他当初便直接亲手杀了她,他的身份不会暴露,他的阿谨更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所有事也不会变得如此复杂,那样只要等到事情全都尘埃落定,等到阿谨将安家沉冤昭雪,他便可以如原先的计划,彻底的摆脱百里云霄的身份,再和阿谨如愿的离开这里到时想去哪里都可以。
而若非因为阿瑾当她是朋友,他若是私下里处决了她,以阿谨的性格必然会命人追查她的下落,她以为当初他会只命人送她离开,她以为在发生了这些事以后他还会留她到今日,且让她好好活着?
只是他没想到十三年前他退了婚,她离开南楚时却又求了道赐婚圣旨,以至于今日大典上的混乱他虽有料到她定然会出现,然则实际却仍与他最初估计的出现了些许偏差,而正是这道遗旨给了阿谨机会说出那些话。
“呵,呵呵,你是想告诉我,你要杀了我么?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为什么你出手打伤我却不取我的性命?我就在这里,你不是要杀我么,你动手啊,你为什么不动手???”
红萝仰头大笑,她笑到声音嘶哑,笑到泪水滚滚而流,她笑自己的痴,更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爱他爱到如此的卑微,却仍旧祈求不来他半点的怜爱,反而却只换来一句必亲手取其性命。
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自己爱了了十几年的男人,还有什么会比自己最爱的人却要亲手杀了自己,来得更加的残忍?
整整十年她憧憬想象着他们的未来,她始终如一坚守着那个她以为一定会有的未来,可她想象期盼的未来却就像是海上梦幻的泡沫,只在这短短一年间便碎裂的干干净净,消失的了无痕迹。
十几年的坚守,却比不上他与她短短一年多的相处。她始终不明白她难道就真的那么好么?为什么竟然能够让他为她做到如此如痴如魔的地步呢?这世上哪个帝王会一生只娶一人?
就连平民百姓民也难以做到的事,为何他却愿意受尽千夫所指,不顾满朝文武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仍是如此执意为之?他如此的宠爱她对她掏心掏肺,可又为什么独独就她这么残忍?
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爱她,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她的好,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把他的爱分给她哪怕一点点都好?
女子的神情在这刻颠狂至极,皇甫瑜有些不忍的看着,双手捏拳握得极紧却终是撇头没出声,他早就告诉过她,主子的爱早就全部给了别人,可她却是怎么都不肯相信他的话,以为只要执着不放弃的等待,以为拿着遗昭威逼,以为如此的祈求,就可以换来她想要的。
她却始终不明白,当爱上的人早就爱上别人,那爱或许便再也等不来,再逼不来,更是求不来。
男子却是垂眸未语,只手指轻绕间,晶莹如雪的天蚕丝自袖袍飞出,笔直的天蚕丝径自的穿过女子胸房,那一丝尖锐的痛楚,自心脏最深处传来,却又在眨眼分裂成千丝万缕,游走迷漫到四肢百骸。
有一种痛,痛到让人刻骨。
她垂头看着穿着自己身体而过的细细蚕丝被一点一点的抽出,捂着胸口感受着那刻骨的疼痛,怔怔的抬头看着此刻仍旧面无表情的男子,恍然间却似听到胸中有什么东西也在这刻被那晶莹的丝纸穿透,而后崩踏碎裂的声音。
原来那就是,心碎的声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