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暴怒(第 2/2 页)
朝臣群愤激昂,问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皇帝年轻时是个混不吝的性子,秉承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孩子都生下来了,你们还能杀了我两个儿子?
遇上这么个任性妄为的主子,朝臣也没办法,谁敢逼死两个皇子?且彼时先皇后已逝,许家败落,荣王还牙牙学语,谁会为他出头?最后当然是皇帝意思意思下了罪己诏,谨省己身,但两个皇子该有的待遇一样没少,谁也不敢说他们是孝期子如何如何。
别人不敢,荣王敢,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这两个弟弟的存在对他意味着什么,在他满了四岁知道守孝这一说后,他就开始疑惑。国孝是二十七个月,也就是两年零三个月,而三皇子只比他小两岁半,这怎么可能?就算李德妃一出孝期就有了身孕,难道她怀胎两月就把萧实生下来了?萧宣比萧实小两个月,这也是不合清理的,这两个人分明都是孝期子,是父皇背叛他母后的不伦产物!
以前顾忌着父子情分,他再气都没有口不择言,他已经忍了许多年了,以前他们不敢直接觊觎皇位,他也就给他们留几分面子,如今他们欺上头来,就别怪他揭短,拿他们的出生说事。
两个出身不伦的孝期子,也敢来和他争皇位?世家大族若是有这样的孩子出生,别说只是庶子嫡次子,便是嫡长子,也是不能见光的东西,只能被远远送走,失去他本该拥有的一切,皇家本该是天下家族的楷模,立下条条框框约束世人,却是最不守规矩的家族。
荣王这一巴掌打的响亮,却疼了许多人,不说锐王和安王怎样的面红耳赤激愤难忍,皇帝头一个拿砚台砸他。逆子!他还不是太子呢,就敢公然指着老子的鼻子骂!
皇帝这一击荣王不躲不避的站在原地受下了,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父皇是真心疼他,但许多事情却又触及到他的底线,或许以前的事情他不该追究,做个孝顺儿子便是,可这般怎么对得起他惨死的母后。
那么大一块砚台正中额角,霎时便鲜血直流,皇帝又是心惊又是心疼,这逆子,以前不是惯会逃脱责罚的吗?别的皇子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偏他每每气的自己跳脚,没少拿着棍棒撵着打,这回怎么不知道跑了呢?若说他长大了懂礼知事了皇帝是不信的,若当真懂礼知义,又怎会公然在朝堂上指责君父的短处?
荣王就这么不惊不虞的站在殿中,头上一个血窟窿也不知道按按擦擦,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呆滞无神,皇帝看了更加心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流走,他想抓住想弥补,却无力回天。
宏儿是在怨他吧,这么些年一直都有怨,他确实对不起许家和先皇后,但对宏儿一直都很好。从宏儿懂事之后,这种矛盾就从未消失过,一边是呵护他长大的祖母和教导他成材的君父,一边是为他放弃生命的母亲和被陷害惨死的外祖,他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到底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却日日都能看到,只是时常想到自己年幼失慈,又开始怨恨这些人,对他们闹别扭。
但大面上他从未偏颇过,不管是对太后还是皇帝,他都尽了足够的孝心,也从来没有把这份纠结摆到明面上来说。只是这回皇帝半打压半磨砺的决然方式和几个兄弟饿虎扑食般要置他于死地的狠辣手段冲毁了他压抑多年的冷静自持,他忍不住了,多年的怨愤一朝开闸倾泄,疯狂冲击着父子间微妙的情感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