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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诲尔谆谆 听我藐藐(第 2/4 页)

    虽然他对扩廓向庄子发难的原因讳莫如深,但是豪客知道元廷无道,也不用多问。在将逝者送出殡后,纷纷要求参加逝者的复仇行动。

    赵天龙赶紧劝住,以免连累无辜。

    众豪客见此,只得无奈散去。

    赵天龙静下心来寻思:“扩廓说好了给自己三天时间,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呢?难道是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那么走漏消息的人又会是谁呢?”于是,除了死去的人无法查证外,对庄内所有活着的人进行了调查,然后又相互佐证,结果发现辜无仇当日上午去过东北那边。

    辜无仇对此也不否认,说自己那边看郭铁匠新打的刀了。

    除此之外,赵天龙再也没有查到其他任何疑点,心道:“他说没有泄露,那么自然没有了。虽然我是他的仇人,但是他还不知道;他现在是断刀山庄的人,出了这种事对他没有一点好处。”转念一想:“扩廓狡诈的很,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决定先把我杀了,另定计策。看来是我多心了!”

    这日,赵天龙将众人唤到了大厅,道:“扩廓以为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不会把朝廷妄图组建义军的事说出去了。哼,妄想!我不仅要说出去,还要把他杀了!”说的斩钉截铁,气宇轩昂。

    在场之人除了辜无仇以外,无不眉开眼笑,都想为死去的人报仇。

    辜无仇心下暗惊:“赵天龙一旦将朝廷密谋组建义军的消息公布出去,使得武林人士有了防备,朝廷的计划一落空,我的命运也多舛了……”只听得赵天龙叫道:“仇儿!”于是忙拱手道:“爹!”

    赵天龙起身道:“你带着姣儿他们去滁州,投奔小明王,然后把元廷要组建义军的消息散布出去。我赴大都,去把扩廓这狗贼宰了!”

    他将逝者妥善安葬后,心想:“是到了支走众人,与扩廓一拼的时候了。”

    众人纷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为我娘报仇……”、“我要为十师弟报仇……”

    就连负责做饭的王厨娘也嚷道:“我要为田扫帚报仇……”

    众人的报仇之声不绝于耳。

    赵天龙喝道:“他们人多,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辜无仇愤然地道:“我辜无仇身为人子,如果不能替母报仇,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哪怕一死,也无怨无悔!”

    多日来他一直带头嚷嚷着要报仇,现在更是犹有过之。

    赵天龙道:“你死了,姣儿怎么办?”说着指了指立在旁边的女儿。

    辜无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那就请爹教我一个死不了的办法!”

    赵天龙见他如此诚恳,心下好生感动。本来不想让他陷入到这场江湖仇杀中,现在转念一想:“罢了罢了,反正扩廓也是他的仇人,我助他一臂之力:一来对得起袁家亡灵;二来对得起先师教导。”

    他将辜无仇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在书案上取过一方砚台。

    这砚台为黑黝色,乃珍贵的歙石所制,整体雕刻着一位坐享山水的老者,精湛的雕工将一块雕墅,雕刻得栩栩如生,凝神鉴赏,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辜无仇只见赵天龙打开砚盖,手指似是在砚盖扣动了一下,应手便多了一本退了色蓝色的册子。想是砚盖内设有机关,册子藏在盖内被机关卡主,不易轻易跌落。

    赵天龙将那册子递到了他面前。

    辜无仇但见封面上写着《狂风刀法精要》六个墨色大字,不禁心中既喜又惊:“若不是他亲自取出,谁能想到高深的武功秘籍,会在这文房四宝之一的砚台之中!”

    赵天龙道:“这是‘狂风刀法’的精华所在,今日为父就把它传给你。望你刻苦专研,早日练成。为你娘、师弟、还有咱们庄里被杀的人报仇。”说完,递向他。

    辜无仇跪下,双手接过,信誓旦旦道:“孩儿定不负父亲垂望!”

    赵天龙点了点头,双目含泪,伸手将他扶起。

    辜无仇道:“爹,待孩儿练成之后,再将朝廷密谋组建义军的事散布出去,让他受朝廷与武林人士的排挤,腹背受敌,那时再杀他就会更加的容易!”

    赵天龙深知上次之所以能胜扩廓,那是因为他没多带帮手。而大都是他的老巢,单单与弟弟前去哪里杀他,未必就能得手,失手的后果不言而喻。若待辜无仇练成“狂风刀法”后,有了一个强劲的帮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为了能够杀掉扩廓,不如先暂忍一时。

    他想:“只要自己还是武林盟主,元廷有什么异动就都绕不开自己。既然暂且不去杀他了,那么其它的事搁一搁也不要紧。”

    辜无仇出色的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后,十分窃喜,每天起早贪黑的照书练刀,大有当年袁明日玩命练刀之势。

    赵梦姣见他为了替母亲报仇,如此刻苦用功,心下好生感动,前所未有的出言关心。

    辜无仇大喜过望,但只要对她萌生一点情丝,她便予以抗拒。

    赵梦姣对他的情义始终停留在感激之上。

    赵天龙这些天来微感不适,每日便吐纳调理,调理之后稍有缓解。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吐纳,突然气血岔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习武三十来年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于是赶紧缓缓运功,察觉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结果发现,气血在运至手太阴肺经时,便感坎坷不畅,只要一加用力通过,便即喉头发咸欲呕,气血只能缓慢而过。

    晚上,赵天龙跃入了汴梁城一家药铺,这家药铺的老板便是当地有名的郎中,家就住在药铺里。

    他情知扩廓绝不会一走了之,一定会派人打探断刀山庄的情况,自己得病的事决不能让人知晓。

    经过那郎中的诊断,诊断他是得了肺疾,随即给他抓了些药。

    赵天龙付了高昂的医药费,以作为封口。

    回庄后,他告知下人那药是自己的补品,要下人每日按时煎熬好送来。

    在随后的几日里,赵天龙的病并没有因那些药而好起来,反而愈来愈重,身体每况愈下,没人的时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旦有人便强自打起精神,跟没事儿人似得。

    由于辜无仇不懂药理,也不知他究竟喝的是不是补药,但见他每日精神饱满,看不到一点恹恹有病的样子,不禁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日,他在校场“呼呼”练刀,赵天龙兄弟正好从此路过,见他练得如火如荼,不禁驻足喝起彩来:“好!”

    辜无仇闻声停了下来,赵天龙兄弟走上前去,赵天龙满脸喜色,道:“仇儿啊,你的刀法近来是越来越高了!”

    辜无仇抱刀道:“是爹教的好!”突然心生一计,道:“无仇想请爹赐教几招!”

    赵天龙欣然应道:“好!”

    辜无仇满心欢喜,道:“我去取刀——”转身而去。

    赵天龙兄弟无话不谈,断晓风知道哥哥得了肺疾,现在他要与辜无仇斗刀,心中充满了顾虑,道:“大哥……”意欲劝阻。

    赵天龙一举手,道:“没事!”

    他不愿扫了辜无仇的兴,心想:“只要悠着点,应该不会有事!”

    这时,辜无仇取来了断刀,调转刀把,递给了他,抱刀道:“爹!”

    赵天龙点了点头。

    断晓风退开了。

    赵、辜二人个后退几步。

    辜无仇见赵天龙不长者先来,也就当仁不让了,挺刀冲他奔去,在离不到四五步时,“呼”地一招“拏风跃云”,跃身旋转,刀锋拦腰朝他削去。

    赵天龙微微一笑,狂风刮起,向右转身,躲过来刀。

    辜无仇一招不成,落地后又来一招“长风破浪”,踏步转刀,冲他迎面劈下。

    虽然这一招是“狂风刀法”中的寻常招式,众弟子差不多人人都会,但是辜无仇现在得到了“狂风刀法”的精要,使出来的其力道与威力,自然不可与其他弟子使出来的同语。

    赵天龙举刀向旁一拨,手腕转动,搅了起来。

    这是“狂风刀法”中的第一十式,叫做“风举云摇”,拼的就是个功力,当年赵梦姣的功力不及袁明日,便是被袁明日的这一招斗得断刀脱手。

    赵天龙用这一招,便是要考验辜无仇的功力。

    他搅得一搅,向后一挑,发出“噌——”地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辜无仇的兵刃竟没脱手,不禁一喜,暗道:“能戗住我这一招,而不兵刃脱手的,绝不容易。看来这孩子的确是下了苦功了!”

    辜无仇已对他的刀法招式了如指掌,所欠缺的只是应对的火候。刚才知道这手是用于夺刀,拼尽全力,才不致兵刃脱手,这时一惊,心道:“不愧是武林盟主,果然名不虚传!”

    他只见赵天龙与人战过,身教时也只是引而不发,从未与赵天龙实打实的战过,这时一交手,方知赵天龙的厉害之处。

    辜无仇不担心他会下狠手伤自己,甩开膀子横削竖劈,尽是进招。

    赵天龙见他打得起劲,也不愿停下来扫他的兴,只得悠着点自身的发力点,小心应对,不致顿伤已处于病态的经脉。

    “呼呼呼呼”地兵刃相交声,引来了庄内弟子围观。

    由于辜无仇得到了“狂风刀法”的精要,再加上赵天龙兄弟的耐心点拨,刀法已有了相当的火候,这时与赵天龙这个高手切磋,一时间出现了许多他们没见过的两股狂风相互交错、没练过的凌厉招式不断碰撞。情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只看得眼花缭乱,拍手喝彩。

    只有断晓风表情凝重,手中捏着一把汗,十分担心大哥的身体。见他不肯停手,也不便出言制止,只得看着干着急。

    不一会,五十余招已过,辜无仇依旧见赵天龙应付自如,无一点中毒的支配不灵,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急中生智。于是拎刀疾送。

    赵天龙见势,运劲向前,挺刀护胸。谁知,来刀原来是虚招,在即将撞刀的那一刻,突然刀锋一转,朝下盘削来。

    如在平日,这一虚招他当然可以应付,可是眼下身体不适,是在勉强应付,向前的力量一旦突然向下去挥刀应付,对经脉来说势必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赵天龙必须要权衡利弊,但见校场之上,站满了门人,寻思:“无仇得到秘籍的时间还不长,虽然年轻人气盛,但如果这样就输了,那不是直接告诉旁人我不行了吗?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门人不会出现孬种,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但是难免不会影响士气。”决定搏他一搏,于是快速舞刀下劈。

    “噹”地一声,两件蕴含上乘内力的兵刃相撞,直撞的两件兵刃的刀锋上,各出现了一个豁口。

    这一招,辜无仇奋力一搏,使足了全力,一撞之下,顿感手臂发麻,刀把拿捏不定。

    赵天龙则全身一震,向前的力道转而向下,本来就冒着极大的风险,万没想到的是他卯足了劲儿,脆弱的经脉哪里能够承受住这么大抗击?瞬间崩裂。但觉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跟着站立不稳。

    众人“啊”的一声,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前去,扶住了他,大叫:“大哥!”、“爹!”、“师父!”

    赵天龙被众人扶回了房间。

    他本想端坐在椅子上,不想头昏眼花,全身无力,端坐不住。无奈,只得被众人扶到了床上。

    很快,肖红书便请来了汴梁城有名的郎中,便是一直为赵天龙秘密治疗的那郎中。

    那郎中闭目凝神为赵天龙仔细把脉。

    断晓风知道哥哥病的不轻,一脸的着急,道:“郎中,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赵梦姣虽不知父亲已不适多日,病有多重,但母亲已经离去,父亲便是唯一的亲人,唯恐再失,泪水盈盈附和道:“是啊郎中?”

    那郎中睁开眼来,神色诧异,道:“奇怪了!从脉象来看,像是肺疾,可是老夫对症下药,不仅没有缓解病情,反而日趋加重!”起身拎箱欲走。

    赵梦姣抢上一步,挡在那郎中去路,央求道:“郎中,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您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求求您了!”

    辜无仇这会才知道,原来赵天龙早就中毒了,只不过是瞒着众人,硬撑着,心下好生懊悔:“赵天龙好生狡猾,我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也道:“郎中,求您了!”拱着手,表情甚是诚挚。

    那郎中一脸的歉然,道:“赵庄主的时日不多了,你们还是早作准备吧!”

    辜无仇愤怒异常,扯住那郎中的衣领喝道:“你说什么?”

    众门人“唰唰唰”纷纷拔刀而出,怒目而视。

    那郎中直吓得脸色苍白,不敢作声。

    赵天龙躺在床上喝道:“不得无礼!”

    众门人只得将刀带入鞞中,极其无奈。

    那郎中定了定神儿,一声长叹,绕过赵梦姣而去。

    赵梦姣内心的难过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扑在父亲身上哭了起来。

    赵天龙一世英雄,于个人的生死倒不怎么看重,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对袁氏一家惭愧与煎熬,现在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内心出现了久违的轻松,只是未能拉上扩廓做垫背,心有一丝不甘。

    断晓风知道哥哥从小就拜师习武,身体一向很好,别说大病了,就连风寒也不曾染过,这下突然得了不治之症,不禁疑窦丛生,但苦思冥想了一夜也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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