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纠葛止断于怪虫(第 1/4 页)
李禄正与段全一起商讨修缮之事,突然一个小太监闯入他们的谈话,将段全拉到远处窃窃私语。被晾在一边的李禄紧盯着二人,段全身边少了那个能咬人的元泽,这令李禄心难安稳,而一上午又未见到元益的身影,李禄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叫来一个手下,吩咐他去找找元益。
这时,段全朝他投来了饱含深意的眼神。
元泽推开刑屋的门,里面被写了满地的红字,元益虚脱地缩在墙边的角落,那是唯一一处没被红字覆盖的地方,血书像是某种符咒一样把他封印在那儿,封印了他生命的气息。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软塌塌的像是死去的蚯蚓,指尖破出一个糊着泥灰的伤口,几乎快流不出血来。
是元泽临走之前命人给他松绑的。当时元益招完供,元泽正要离去,元益叫住他,问:“我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我怎么办……”
元泽想了想说:“你不是喜欢写字吗?把这个屋子给我写满,就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写到我回来为止,写到我满意为止。”
“我用什么写?”元益打量屋子一圈,画完押的供词和仅有的笔墨都被元泽打算带走。
“你的手。”
了无生气的元益听见开门声木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顺着元泽身后望出去,天上已是漫天的繁星。
“外面怎么样了……”除了流失一些血外,元益并没有受什么伤,可他整个人的模样,包括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也许他的灵魂已经在亲人离世、朋友决裂和对李禄的背叛中不堪忍受,想要尽快脱离这个残缺的外壳,早登极乐,他内心里想与天上某颗熄灭的星星一同死去。
元泽毫不留情地踩在元益的血书上,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说:“李禄已经完了。至于你干娘,勒死之后,鞭尸示众。”
元益面无表情,枯枝般的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药囊,他把破掉的手指伸进去,等再拿出来的时候,伤口敷上了一层晒干的十万错。
只是其貌不扬的野花,何必取这样犀利的名字来告诉世人:其错之多,无从可数。
元泽静静地看着元益的举动,然后开口说:“原本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不过你在这替我挨过三鞭子,我没有告发你,找个时机,自己逃到宫外谋生吧。”
元泽说完转身要走,留下元益自生自灭。谁知元益突然冒出来一句:“干爹被葬在哪?”
“尸体放几日若无家眷来领,便扔到乱葬岗去。”
李禄讲过自己是个孤儿,除了荣子和元益,他再无亲人。而元益答应过他,会给他披麻戴孝,会好好孝敬干娘。
李禄的房间已经被抄了,还好元益赶得及去把李禄赎回的“宝贝”带走,他领走了李禄的尸体,用板车拉着,离开宫门的时候还看见了正在被鞭尸的荣子,可惜他没法将干娘一同带走安葬。那时他的情感就像只木偶,没有失去亲人的悲痛,只像是舍了件东西。
元益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最终还是来到了乱葬岗。他将李禄的全尸放进坑内,又一把扯下腰间的药囊扔了进去,算是把荣子跟李禄一同合葬了。元益给李禄立了个有名有碑的墓,上面写着:李禄,年五十二,卒。这样至少比那些暴尸荒野的好些。
磕了三个头,元益再一次成了孤儿。他来不及细想今后的活路,只知道自己要先去一个地方。
元泽回到曾经的房间里,桌上的烛光跟元益抄佛经时候的一样,眼下大仇得报了,而他也什么都没了,可能那天死在乱葬岗上更好吧,这样就算到了阎王爷面前,他是清清白白的,或许下辈子还能投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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