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第 1/4 页)
李禄刚把话说一半就猛地咳了起来,荣子过去轻捶他的后背,柔声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别动这么大的气,淋着大雨也不怕有什么万一,你那身子骨能像个小太监似的折腾吗。”
“唉,那顾全就是根钉子,扎了我整整十几年,想当初我马上就能晋升大监的时候,他忽然调任了过来,从那往后,晋元寺里就没少了我和他的搅弄。今晚我忽然想通了,能不能当上大监又如何,眼见着没几年就得告老还乡了,何苦临了还走在刀尖上不肯下来呢。”
“说的是,你若不肯斗了,咱就不斗了。”
李禄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我比你大二十多岁,虽在宫里混出了个头脸,可除了一些钱财,到底也什么都留不给你,我总怕自己没准哪天就走了,剩你一个孤苦无依,没人护着,万一再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可怎么办啊。”
“别说这样没临头的丧气话。”
“所以我才想给你找个依靠,希望能有人替我好好照顾你,怎知道却是引火上身,可能真的是老了,我总感觉这回会招架不住,随时死在顾全的手段里。我没什么要紧,反正苦也受过,贵也得过,可你这辈子太苦了,我知道若非走投无路,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跟着你以后我没吃过一点苦,等你赎了兰,百年之后咱俩一起投胎,下辈子做个平凡夫妻。”
“还说我丧气,瞧瞧你,连下辈子都想好了。”
两人就这么笑了起来,没笑多久,李禄又缓缓道:“寺里从来不需要什么抄佛经的人,我此招确实是自私了些,不该伤元泽那孩子啊。”
这便是宫里无处不在的圈套,突如其来的至亲,飞来横祸般的元泽的假死,元益自以为变得好过的日子,以及他与元泽之间撕裂的情谊,统统因一个不堪寂寞的愿望而争相跳跃在他的生命里,所谓的干娘对他的疼惜,也只不过因为他会写几个字罢了——他还曾因此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他们生命里的每个转折,都成为了这种私心的牺牲品,宫中的人情冷暖,简直就在一念之间。
木门突然被推开,元益静站在门外,雨水比他先闯进屋里。荣子不知所措地看向李禄,元益的表情让他们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门外听到了什么。荣子赶紧过去把元益拉进屋里,并顺手将门关上,挡住所有试图探头入内的雨滴,荣子尽量不表现出慌乱,帮元益从头到脚掸了一遍衣服,“傻孩子,怎么也不打把伞,这么大的雨淋坏了可怎好。”
元益像个木偶似的转头看向荣子,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干娘……”
“嗯?”荣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元益没跟她继续说下去,反而对着李禄遥遥轻唤了一句:“干爹……”
“嗯?”李禄披着衣服说。
元益来到李禄跟前,“干爹,您能不能跟元益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元泽扔到乱葬岗去,为什么那天你不让我一起进刑屋……”
“元益,干爹就如实对你说了。干爹跟段全较劲有十几年了,任何小事都有可能被他用作抹干爹脖子的刀,我不能当着屋里两个打手的面就把元泽包庇下来,我的确是让他们把他扔到了乱葬岗去,但我也暗中派人去把他带回来,谁知我派去的人空手而归,在这事儿上干爹绝对没有骗你。”李禄话语一顿,“至于后来……我之所以告诉你元泽死了,是怕你伤心,对这件事揪着不放。干爹跟你讲,元泽那小子莫名其妙地在乱葬岗失踪,接着又活着回来,跟段全狼狈为奸,肯定是早有……”
“干爹。”元益打断他,“我再问您一个问题。”
李禄几乎心虚到了极点,“你说。”
“为什么会看上我。”
“因为你娘与荣子命运相近。”李禄几乎脱口而出,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将话说得如此坦荡。
如此,元益再无想问了,元泽让他别无选择,他对着李禄跪了下去,“元益先前不该对干爹那样,如今我只剩你和干娘了,望干爹不要计较。”元益的哭声不大,却伤至心底。李禄与荣子对视一眼,看来雷雨声使得元益没能听见他们的门内之话。荣子赶紧把元益扶起来,“傻孩子,你干爹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当着菩萨的面,元泽决绝地说:若非你死,便是我亡。元益只能祈求万事俱灵的菩萨这回听不见这句恶毒的诅咒,并让它得以成真。他彻底地失去了元泽,这回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命运带来的误解。
“快把外套脱了,仔细得了风寒。”元益顺从地让荣子脱下自己的外衣,和李禄一样披着干衣服蜷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杯滚烫的热茶。父子俩默默相视,只剩荣子一人在屋里聒噪:
“元益,你这药囊泡烂了,干娘拿去扔了,等我再给你做一个。”
荣子从他的衣服里掏出药囊,然后将衣服晾在李禄衣服的旁边。父子俩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手捧热茶,屋子里暖得令人暂忘了危机。
寿子脑袋上的头套被摘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正跪在刑屋里,面前的凳子上坐着个翘二郎腿的人。
“你们先下去吧。”元泽抿了一口茶,小屋的房门被关上。
“是你?”寿子浑身被五花大绑,“你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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