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第 4/4 页)
「爷爷,这是我拿自己实习工资跟家里刘姨买的,太爷怎么可能同意我拿家里的东西送给你们,怕喂‘白眼狼’。」
这话说得,有些过于实诚坦白。
好在虎子他们都在屋里没出来,外头就四个人。
主要是这样说,效果最好,李追远想跳过这来回推诱的阶段。
果然,李维汉和崔桂英脸上很是汕汕,只能将礼物接下了。
李维汉:「我们家小远侯出息了,有能为了。」
崔桂英:「是啊,份儿孝顺,跟他妈妈一样。」
「噗味—」
赵毅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主要是他不敢绷,怕把嘴角的皮给绷破了。
奶奶的这话,倒是没让李追远觉得不舒服。
主要是自己那四个伯伯,有些过于离谱,把李兰反衬得格外孝顺。
桌上的菜已经摆了不少,崔桂英继续下灶,还有一个菜一个汤。
赵毅开始走流程了,一边拒绝李维汉先坐下来喝酒的邀请,一边不停地对崔桂英说:
菜很多了,这么多菜已经吃不下了,不要再煮了。
孩子们全都围绕在桌边,看着上面的菜,期盼着开饭。
李追远走进里屋,看见了坐在台灯下正在学习的英子。
「小远侯!」
看见李追远,英子很开心,她刚才过于专注了,不知道李追远也来了。
英子一把将李追远抱住,起初没咋用力,后来抱得越来越紧。
这已经超出姐弟之间的范畴了。
大概,任何一个高考生,在上考场前,看见省状元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会激动地抱住这个行走的吉祥物。
分开后,李追远看见英子书桌上有一个海碗,里面还残留着红色。
本地人是不吃鸡血的,因为鸡血容易让人上热,至于凉拌血子,有些地方的人视之为珍美味,有些地方的人则看看就害怕。
这应该是赵毅给英子开的偏方,英子也真吃完了,对现在的她而言,高考的执念足以压过一切。
李追远拿起英子的模拟考试卷看了一下,成绩只能算普通,属于运气好就能考上运气不好就考不上的那种,这还是建立在英子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的基础上。
自己当初能给谭文彬复习,是因为谭文彬一能承压,二是他的学习能力其实很强,可同样的方式若是放在英子身上,她会因无法看见明显的正反馈而自己先崩溃。
「可以考上的,姐。」
李追远只能给英子缓解一下压力,发挥一下吉祥物效果。
「嗯,我觉得我现在精神头很好,等考试时,肯定能冲一把!」
英子看拳头,像是在发誓,
亮亮哥说过,未来大学肯定会扩招,但当下的大学生,仍非常值钱,考上大学确实可以直观地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饭菜都端上桌了,开饭前,李追远先拿碗,装了些菜,然后将它们放在篮子里,再用空碗盖上保温。
接下来,饭桌上很热闹。
赵毅很给面子,把自己走南闯北的见闻说出来,不光是大人,连小孩都听得津津有味。
哪怕是英子,在吃完饭后也没像以往那样急着下桌回去复习,而是多听了一会儿。
李追远留意到,英子看赵毅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仰慕。
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救」过自己的人,且这个人长得很英俊的同时又兼风趣幽默,产生好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在饭桌后半段,赵毅又聊起了自己的「四个儿子」和「两个老婆」,把李维汉和崔桂英都惊讶到的同时,也顺便将女孩的怀春萌芽给掐死。
吃完饭,李追远提着篮子回到大胡子家。
「阿璃,吃饭了。」
阿璃去洗手后,与少年一起坐在药地田埂上。
李追远把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没桌子,他就端着方便女孩夹菜。
四周的萤火虫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保持亮度的同时,也不打扰。
吃好后,李追远牵着女孩的手,回到家,将她送回东屋。
客厅棺材里,就润生一个人在睡觉,呼噜打得很响。
谭文彬和林书友的棺材里,则透着些许光亮。
俩人都在假装睡觉,实则在棺里点灯学习。
上了二楼,李追远看见太爷趴在藤椅上。
「太爷?」
「白天睡久了,这会儿不困了,出来吹吹风。小远侯,英侯生病了?」
「嗯,已经好了。」
「我抽屉里有钱,你拿点,给她买点麦乳精啥的,补补脑子,别说是我送的。」
「好的。」
晚风吹动太爷的头发,人在生病时,头发都会显得更杂乱无力,像是蓬松的稻草。
李追远不打算等今晚会不会做梦了,当着太爷的面,少年下楼拿了颜料和蜡烛。
来到太爷屋里,李追远开始画转运阵法。
少年脑子里有太爷曾经画的阵法画面,而且是很多套,套套不一样。
但李追远没从中选取一套进行复刻,而是画的书上最标准的那一套。
以李追远当下的阵法造诣来看,这套标准的阵法,一开始就是错的,它有底层结构问题,不可能运转成功。
要么是抄录阵法制成《金沙罗文经》的作者在誉写时出了纰漏,要么就是这转运阵法想要运转成功本就需要运气。
刚画完,点好蜡烛,太爷就扶着腰慢腾腾地走了回来,瞧见这一幕,太爷皱眉问道:
「小远侯,你这是在干啥?」
「太爷,你最近不是身体不太好么,我学你以前,给你转转运。」
「小远侯,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哩,哪里还信封建迷信的这一套?」
「信不信,都画好了,试试又不费事。」
「太爷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哪可能转你这孩子的运,不吉利的,不要瞎搞。」
「太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我爷奶的么,晚辈的孝敬,就该开心地接受,让晚辈也能开心开心。」
李三江被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行嘛,太爷就依你。」
「太爷,我扶您先坐进去,像我们当初那会儿一样。」
在李追远的扶下,李三江慢慢坐进了阵法中,就是不能坐实,屁股得往后点儿。
「太爷,你等一下,我下楼去拿张黄纸。」
李追远走出房间。
李三江虚弱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份儿的孝心我晓得,但小远侯啊,太爷只要你能过得好就行了,不管真不真,能不能成,太爷都不可能拿你的东西,太爷只怕能给你的不够多哟·」
说着,李三江就故意用手擦去了阵法一角,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颜料,给随意涂抹了回去,最后再将颜料盒和画笔复位,确认少年回来看不出丝毫端倪。
做完破坏后,李三江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遥的笑容:
「嘿,这样就肯定没用了。」
房间门口一侧,李追远后背贴着墙壁站着,他没下楼。
少年随手一甩,一张精致的黄纸就出现在他手上。
「嗯,这样就肯定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