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第 1/4 页)
第301章
南通已进入暑热,即使是在乡下,坐树下或者河边阴凉处还好,若是走到太阳底下,
如同在被灼烤。
赵毅将自己领子扣解开,在经过张小卖部时,买了瓶汽水。
只是这汽水摆架子上被晒久了,喝一口进嘴里,竟有种温烫。
张婶:「小伙子,来根糖冰不?」
张指了指自己的冰柜,四四方方的一个白色胖墩子,上头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赵毅:「来一根。」
张婶:「来,自己选。」
考虑到村里消费水平,冰淇淋的种类并不多,赵毅选了个包装袋印有熊猫头的,这款冰淇淋在当下算是高端热销品。
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口感醇厚,奶味很足。
赵毅了一下唇边,看着手里被自己咬下一只耳朵的棕白熊猫,想着待会儿从大胡子家回来时,给姓李的也带一个。
小孩子家家的,肯定喜欢这个。
许是在和姓李的争斗中,自己次次吃,他已经无心再和姓李的起正面冲突了,渐渐改为年龄歧视。
张婶手肘抵在打着胶带的柜台上,撑着脸。
看看赵毅,再看看小卖部墙壁上自家小女儿贴的明星海报。
以前张倒是不觉得海报里花里胡哨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但现实里看见「本人」了,感觉确实不一样。
可惜了,听三江大爷说,这小伙子是搞杂技团的。
就这么几个人的小杂技团,肯定也挣不了什么钱,最关键的是还得天南海北地到处跑。
张婶犹豫迟疑了很久,等赵毅站在小卖部铁皮屋檐下快要把手里「熊猫头」吃完了,
才开口问道:
「小伙子,你结婚了没有。」
赵毅:「我孩子都有四个了。」
「天呐!」张捂着嘴,发出惊呼,「你才多大,你媳妇才多大啊,生得这么急?」
赵毅:「我老家有俩媳妇,可以分担压力。」
张婶拿起柜台上的抹布开始胡乱擦拭,像是在驱赶着什么脏东西。
赵毅笑着把冰淇淋木棍往垃圾桶一投,正准备往外走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拉着一个板车往这边走。
板车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黄碎花上衣,灰色裤子,红色纽扣布鞋,额头上敷着一条帕子。
「呀,桂英婶子,英侯怎么了这是?」
张马上跑出柜台,来到板车边查看。
崔桂英手里还拿着另一条帕子,对张婶道:「来,接点水,我搓一下帕子。」
「我来,我来!」
张婶接过帕子,跑进店里拿水搓洗,出来时停顿了一下,就又将棉被扒开,从冰柜里取出一根冰淇淋,将它用帕子包好,递给崔桂英:
「桂英婶子,用这个给英侯敷上。」
崔桂英接了过来,替换了英子额头上的布。
李维汉则伸手进口袋准备掏钱。
「哎呀,汉叔,这时候你这是做什么!」
「该给的。」李维汉把钱递过去。
张婶把钱推开,脚道:「就是平日里请儿吃根冰棒就不行嘛?再说份儿都这样了,这钱我咋收起嘛。」
李维汉在村里名声极好,当初日子艰难且名声不好的刘金霞他都愿意帮,更别提别人了,基本村里哪家盖房子起鱼塘什么的,凡是能搭把手的他都会去。
李维汉将钱收了回去,对张婶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
张婶:「英侯这是怎么了?」
崔桂英:「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倒地上开始蹬腿嘴里也吐沫子,老师把她送去卫生院儿挂了水,现在不折腾了,但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大夫说,不像是中暑了.”
张婶:「她爹妈呢?」
崔桂英:「她爹前阵子跟着曲四侯去市里工地上打工了,她妈也去工地上帮忙烧饭了,家里儿现在都放我们那儿。」
曲四侯算是村里比较知名的人物,在外面比较吃得开,经常能组织村里的劳力去外面干活儿。
张:「那你们该喊辆车的,不能这么把讶儿推回来,路上被人看到了,到时候村里传闲话。桂英婶子,你就对外说,英子这次是中暑了,没其它问题。」
崔桂英看向李维汉,李维汉眉头皱成了「川」。
有些特殊的病,要是得了,说亲时会很难办。
赵毅这会儿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他赵少爷虽说自幼久病成医,但可从来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
张:「眼瞅着离高考都没几天了,英侯这样,不会耽搁考试吧?
)
崔桂英:「可不是,我和她爷一路上也是担心这个,我们家英侯读书是下大力气的,
天天晚睡早起,要是因为这个没能考试,多造孽哦。」
张婶:「是啊,你们老李家这代是有读书种子的,小远侯不就得了状元么,他姐姐肯定也不会考得差哩。」
喂?
赵毅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很自然地开始倒退。
一直退到板车边,瞧着躺在上面还不省人事的英子,伸手搭上脉。
没办法,赵少爷自幼饱受病痛折磨,感同身受之下,就见不得世人受疾患之苦,向来秉持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
三人齐齐看向赵毅的动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主要是赵毅面容形象太好,不像在耍流氓,而且这把脉动作,很是专业。
收回手,赵毅走到小卖部柜台前,从那里拿了一盒针。
赵毅自己的银针不在身上,但这种普通针也够用了,开封,抽出三根,在指尖摩,
针尖滚烫的同时还流转出微弱的光泽。
「你这是要.」
崔桂英上前,没直接阻拦,但脸上也挂着不安。
李维汉抓住老伴的手,将其拉住,然后自己上前,对赵毅问道:
「小伙子,你会看病?」
「我是姓李—咳,放心,我是小远——小远的朋友。」
张:「你不是做杂技—」
赵毅:「走南闯北,会点江湖偏门。」
不再等待,赵毅直接施针。
连续三根针下去后,赵毅指尖对着它们写意一弹。
「嗡!」「嗡!」「嗡!」
三声蚊响。
英子睁开眼,侧过身,吐出一口浓血。
紧接着,她开始喘气,目光疑惑地扫向四周,这是真清醒过来了。
李维汉、崔桂英包括张婶,全部凑上前惊喜地查看。
「不是癫痫,是思虑过重、燥火郁结,再加上近期天气热,嗯—-就当是急火攻心吧。
找三十年以上的老井,自井壁上刮取苔藓,早中晚堵住鼻孔一个小时;再弄点鸭血、
猪血——最好是鸡血,要是凉拌吃不下,就炒个豆腐什么的,每天一海碗,吃下去。」
崔桂英一边记一边问道:「这样病就好了?」
赵毅:「会加重病情,但这些天人会比较亢奋,精神头比较好,她是要高考的,差不多等考完试后的暑假里,会生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一个月。年轻,身体底子好,问题不大,能养回来。」
崔桂英惊愣地看向李维汉,这「血药」吃了,病情还要加重?
英子坚定道:「我要高考,我要考试。」
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对英子来说,要是高考没考好,她的身体将永远留在村里。
崔桂英和李维汉将英子扶起来,检查孩子身体并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等处理好,打算去感谢赵毅同时邀请人家回家吃顿饭时,却发现赵毅已没了人影。
张婶小卖部柜台上,还有一盒开封了的针,下面还压着买针的钱。
折了段柳枝,咬在嘴里,赵毅双手枕着头,沿着田埂慢慢走着。
姓李的是那种可怕脑子,可他堂姐却因高考在即焦虑出了病,好列一个姓的血亲,差距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想来也正常,血脉传承这种东西,在从娘胎里出来之前,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还真不好猜。
但生出来的小孩,就能很清晰地瞧出端倪了,比如自己将要去大胡子家见的笨笨。
那孩子是赵毅见了都眼馋的,如果不是那孩子「干爹」有点太吓人,赵毅都想去混个干爹当当。
走到大胡子家门口,赵毅停下脚步。
他来这里,是想见老田的,没掺杂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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